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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珊珊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姑娘。那天在电话里，她将她的个人简历详细地告诉了我，我也为此作了相当长的记录，以供参考。没想到几天后，她又给我寄了一份“个人简历”，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非常正规，也十分详细，就像工作档案里的“个人简历”。 下面，就是珊珊的个人简历——我的名字叫姗姗，1970年10月，我诞生在大凉山一个贫穷之家，父母亲均为地道农民，老实巴交，勤劳勇敢，憨厚朴素。我排行老大，下有两兄一抹，均在读书，分别读中学和小学。我的父母亲很伟大，并不重男轻女，从小就送我读书，一直到高中毕业。 19岁那年参加高考，我因5分之差而落榜，又没钱走委培之路，只好含泪回农村，帮助父亲耕田种地，帮助母亲喂猪养鸡。尽管我们起早贪黑，勤俭持家，但家里依然贫穷，一来因为家底本来就薄，二来因为种庄稼没搞头，三来因为家里开销大。无奈之下，我只好外出打工，跟村里的几个姐妹去了成都。 我最先在一个私人皮鞋厂打工，学做皮鞋，只国待遇太低，一年后不得不另谋出路，在一家饭馆帮工，既当招待员又当服务员。收入还勉勉强强，只是太累了，常常是从早上6点干到晚上12点。这且不说，吃的东西还特别差劲。老板为了节约，常常叫我们吃残汤剩饭，有时吃得我发呕。鼓足勇气干了一年半，我实在受不了，只好辞职，到一个度假村给客人端茶递水。干了三天，老板见我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安排我到餐馆当迎宾小姐。后来固我与老板娘发生了几句争执，老板又把我安排到歌舞厅，其名是招待员，其实是三陪女。为了保住自己的纯洁，我坚决不干，因为我知道三陪女是走向堕落的一道门槛，是走向深渊的一个陷阶。我只好再次辞职。 我没有再找工作了，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开始摆地摊，在荷花池市场批发一些小玩意来卖，虽然赚钱艰辛，但毕竟是自己的一份事业，而且还非常自由，不看别人的脸色吃饭，也没有淫荡的男人挑逗我。 一连摆了两年地摊，我也多少有了点积蓄，于是，我在荷花池批发市场租了一个小摊位，当起了老板。这几年生意很难做，但我觉得总比摆地摊强，不仅仅是地位强，经济收入也如此。 ——这就是我的事业方面。 现在该谈谈爱情方面了。我在成都先后耍了三个男朋友，都是他们主动追求我。前两个是打工仔，我觉得很不现实，耍了一段时间就分手了。后一个是成都市民，条件还不错，长相也将就，还有住房一套。来往了几次，我发现他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而且还离过婚，是妻子嫌他而离婚的。这种人，条件再好我也不会同意，我只好提出分手。 眼下，又有一个成都人狂热地追求我，可我对他没多少好感，尽管他条件不错。这个小伙子好像是个好色这徒，我第二次到他家玩的时候，他竟然对我动手动脚，说我太美了，美得让他欲火难禁。他妈的，实在令人肉麻。 李先生，我对你很感兴趣，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意思，若有，请给我打传呼联系，我殷切地盼望着。 不知是姗姗的这种应征方式感动了我，还是她的人格，或者说她的复杂经历感动了我，反正我给她打了个传呼，有点情不自禁，也有点身不由己，还有点好奇。 姗姗很快就回了传呼，一到很高兴很亲切的样子。 “李先生，我还以为你对我没有兴趣呢，没想到……啊，我真是太幸福了，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太会讲话了，也许我会令你大失所望的。”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润为我把你的姓婚启示一连看了十几遍，现在都能背诵，我相信它的真实性，绝对相信。” “你不能太相信了，因为现在许多征婚息示都有不少水份，一旦拧干，就原形毕露。” “你的征婚启示没有水份，这不仅仅是我的直觉告诉给我的……” “还有谁告诉你？” “给你说实话吧，我来杜甫花园亲自考察过，你确实有一套豪宅，大约一百五十几个平方吧？” “你真的来过”？ “难道我还遍你吗？告诉你，你的豪宅是坐南朝北，左边就是清水河，河边有翠竹有垂柳有草坪，绿油油的，很美。” “看来你的确来过。喂，姗姗小姐，你见过我吗？” “见过，印象还可以，只是有点吹牛，因为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你征婚启示上说的‘英俊潇洒，活力四射，像20来岁的小伙了’。” “嘿嘿，不吹点牛，谁上勾呢？总不致于打一辈子光棍吧？” “征婚启示吹点牛是允许的，就像纪实文学允许有一点虚构一样，只要吹牛不要吹得过头，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谢谢你的理解。” “喂，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你征婚启示中的‘具有中国妇女传统美德的未婚女性’这句话我有些不解，不知道中国妇女传统美德到底是指的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那就是温柔、善良、贤慧、重情专一。 能上厅堂能下厨房……“ “你这不是征婚启示里的话吗？” “是的，在那里面我已讲过了，难道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只是觉得与后面的‘具有中国妇女传统美德’有些重复，不合乎语法。” “也许有一点儿。” “还有，你怎么识别未婚女性？”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我还从没考虑过。” “这么说来，你对未婚二字还没作过研究？” “是的。” “那你的未婚是指的什么？” “没有结过婚的女性。” “没有结过婚，但有过性生活史，这种女性算不算未婚？ 这种女性你娶不娶？“ “肯定不娶，我娶的是没有性生活史的女性。” “你怎么识别？” “这个不好说。” “你是不是自有一套核验的办法，或者到医院进行婚前检查？” “无可奉告。” “假若有一个性生活史很长的女性，想蒙骗你，把破裂的处女膜找医生修复好，你是否有能力检验和鉴赏？” “姗姗小姐，请你另找话题吧。” “好，我知道你不好回答，那就不探讨这个问题吧。不过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请教，你征婚启示中的‘经济状况十分良好’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因为你说得很模糊，我需要作进一步了解，这一点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这个不好说明，只能让人意会。 “我估计你肯定有存款，到底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你能不能具体透露一下？” “你到底是嫁给我，还是嫁给我的存款？” “两者都行，因为现代女人都很讲究实惠，女人重感情的年代早已过去了，因为感情不能解决温饱。” “照你的说法，现在男女之间没有真感情罗？” “怎么没有呢？只是少得可怜。现在的女人找对象，几乎都与物质生活挂勾，谁也不愿意跟一个英俊滞洒的男人结婚后天天喝稀饭。” “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请你放心，绝对放心，你嫁给我不会天天喝稀饭，保证天天吃干饭天天有肉吃。” ‘喂，你到底有多少存款？老实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 “不行，绝对不行。” “既然不行，那我就只有忍痛割爱——放弃你了。” “放弃就放弃吧，没什么，东方不亮西方亮，总之不能当和尚。” ‘好，再见。“ 姗姗说完，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我怒气顿生，很想打传呼把她大骂一顿，因为她太庸俗了，庸俗得让我忍无可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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