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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可馨再也没有问过爱宛她和肖拜伦的关系,或谈及他们可能出现的几种结果。她曾看见他们俩在左一吧右一吧吃正宗的法国大餐。肖拜伦挥舞着刀叉正在说着什么,而在曼姝精品叱咤风云为爱宛却乖得像波斯猫一样,俯首为臣地频频点头。
  经过生活反复地挤压和拷问,可馨不再挑剔别人的性伙伴了。她甚至在爱宛家碰上烟老板也能处变不惊。
  可馨依旧深爱爱宛,她知道无论她怎样做,自有她的道理。
  自可馨亲眼看见沈伟的秘密之后,她苦撑了两个星期,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她的教养,决不可能骂出那个小狐狸精是谁这样的话,逢沈伟外出,她就拼命写专栏稿,使笔名发展到六七个之多。
  但她气不过,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爱宛。爱宛道:“不会吧。”可馨急道,“我亲眼看见的。”爱宛道,“家里躺着两个病人,沈伟还能在外面养条菜(老婆是饭,情人是菜,可换的),那我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可馨气道:“我九岁时就招男孩子喜欢,你嫉妒到现在,可称心如意了?!”爱宛笑道:“谁还会看上沈伟啊,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气质还不及肖拜伦的一半,不是你捕风捉影,想出几个假设敌吧?!”
  可馨真的恼了,不理爱宛,爱宛逍:“反正我觉得他不会,你要不顺这条气,就当面问问他。”可馨道:“我问不出口,也太掉价了!”爱宛迢:“那你就搬出洛兵来,看他还像不像过去那样发神经。”
  这话倒是提醒了可馨。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可馨做出非常随意的样子说:“沈伟,我明天请洛兵吃饭,还是想请他帮天宜办一个医疗保险,他一定有办法的。”
  本以为点燃这根导火索,沈伟即使不当场爆炸,也熬不过这个晚上。想不到沈伟考虑了片刻,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大有拱手相让之势。
  饭后洗碗,可馨失手摔破了两个碟子。她想,果然她在沈伟的心目中不重要了,或许他还对自己过去的醋意九悔不已呢。还有什么残酷的现实需要她来接受?!一块降临好了,别这么软刀子杀人,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这个晚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所以沈伟没有外出。
  给两个老人安排好以后,可馨进了卧室伏在桌上写稿,幸亏是誊抄,否则以她时下的心绪,半个字也是写不出来的,她机械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这时候沈伟走进来,她直觉他在她身后停下来了,他走近她,动作有些笨拙地抚摸那个他已明显生疏的身体,可馨只觉得躯干和四肢无比僵硬,任何感觉都没有。那双手慢慢移到了她的胸部,她小小的圆润的乳房,猛然间,她想到他也用这种动作对待另一个女人,她不可遏制地暴怒了,像只困兽一般凶猛。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沈伟大力推开,因为没有防备,沈伟向后摔去,他一把抓住床架,才没有坐在地上。
  沈伟大喊道:“你干什么你?!你干什么你?!”
  他终于发火了,可馨站起来,有些快意地逼视着沈伟:“我不愿意你碰我!”
  “谁想碰你,我不过是看你在掉眼泪。”
  可馨下意识地一抹,果然两眼是泪,但刚才,她的确浑然不觉,“我怎么样不用你管!”
  沈伟气道:“我根本不想管你,也不想回这个家,一看你拉着两尺长的脸我就够了!是的,你是做了不少事,但想叫我每天感恩戴德赔笑脸,我做不到!”
  可馨简直气晕了,她每天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换来的就是这几句话,她大声冲沈伟喊,“你不想回来就别回来!有本事你永远也别回来!”
  沈伟也提高了嗓门儿,“我不回来我爹妈怎么办?你不是要请洛兵吃饭吗?你请他好了,你到他们单位去工作好了,你搬到他家去住好了,他现在在名雅苑有三房两厅,出门坐凯迪拉克!”
  可馨无法相信,她这样胼手胝足、苦苦挣扎,在沈伟的眼中也不过是个虚荣的角色。如果他不是觉得那个女人千好万好,断不会变成这样的睁眼瞎吧?!
  可馨气得手脚冰凉,大脑完全失去控制,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是要好好想一想,当初应该嫁给谁!”
  沈伟愣了一下,二话没说,卷起他的枕头和毛巾被去客厅了。
  其实那时,可馨跟洛兵并没有任何联络,但可馨决定,第二夭一定要见洛兵,并且跟他吃饭。
  不过那顿饭吃得并不好,可馨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负气的话。却又在心里拚命对自己表白,我这样做不是报复,不是报复,只不过是没必要辜负了洛兵的一片深情,既然人不可能活得纯粹。
  她没有提天宜医疗保险的事,她没提到任何具体的事,她只是喝酒,只是说负气的话。
  但是她最终站立不住的时候,又不让洛兵扶。
  洛兵来赴约时,穿一普通的素色村衫,一条深蓝色的长裤,比原先略宽广一些,更显出成熟男人的沉着和稳妥,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关注的眼神和耐心的倾听,已让可馨怦然心动。
  洛兵诚恳地说:“可馨你不要这样,你应该跟沈伟好好谈一谈,其实什么事情不能沟通?”
  他越是这样说,可馨越是难过,不是失悔,而是深深地难过。
  可馨哭诉道:“你没有血气。”洛兵道:“你如果跟他和平分手,平静地到我这儿来,我会接受。但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两个人准备离开饭店时,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许多人在有遮挡的前门厅避雨,等计程车,可馨和洛兵也站在人群里,洛兵用手提电话让他的司机把车开来。
  大概是交通方面出了故障,好长时间竟没一辆车出现。细雨的清新令可馨的酒意渐醒。
  这时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稳稳地停在前厅前面,一个提公文包的小伙子从后座上跳下来,摘掉头盔后,递给骑手一张整钱,“不用找了。”他说,然后大步奔进饭店。
  骑手把钱塞进裤兜,方才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这时可馨看清楚了,他是沈伟。
  她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看见好几个人围住沈伟砍价。她下意识地抓住洛兵的手,但是眼里还是迸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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