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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正在好梦中,听见有人敲门,以为医生来了。应南忙下床扯了扯衣服,去开门,不想是牛豪拎着大包小包来看霜儿了,还带了一个人来。
  霜儿见了更觉奇怪,牛豪的父亲怎么来了?忙让应南拉出椅子让坐。霜儿问:“表舅,你是来看牛豪了?”
  牛父笑了笑,道:“是的,有些工作上的事,再顺便看看小豪,小豪说你在深海,怎么来这里住医院了?我本想明后天过去看你和外甥女婿的。”
  霜儿脸红了,说:“噢,真不巧,我先生出国去了,所以我就来这儿玩玩,不想就病了,其实没有什么要紧。瞧,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带回去给舅母吃吧,来了这里还能让你破费。”
  牛豪抢着说:“表姐这点东西小意思,全亏表姐引见,我才有了今日这份工作,我爸单位也跟着沾了光。”这牛豪二个月不见,竟是大变样了,看得出来那T恤裤子都是名牌来的,还有那双淡灰色的皮鞋也是进口的。霜儿暗自思量,定是这个小短命鬼,勾了不少客了,佣金拿得不少;怎么又说他爸爸单位也沾了光的?难道他把他爸单位的钱弄进来炒了,这还了得,这不是关系到好几百人的性命么?忙问:“表舅,你们单位也来做期货了?”
  表舅喜滋滋地答道:“期货我还不敢做,这东西风险大,万一做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国营单位的钱出来,只能赚不能赔。”
  霜儿一脸疑惑,回身看看应南也是满脸疑云。
  牛豪忙解释说:“我爸他们单位是来做管理帐户的……”
  霜儿一听“管理帐户”又将目光横到应南脸上,应南说:“我们这里的管理帐户早开起来了,月息5%,听说客户还不少,不是我管的,是个姓陈的香港人管这摊。但牛豪你怎么让你父亲来投管理帐户,也不跟我说一声?”
  牛豪没有吱声。霜儿接着问:“表舅。你做了多久了,投了多少钱?”牛父道:“我才来了一个月,投了一千万,这不这个月来拿利息了。”霜儿又问:“拿到了没有?”牛父说:“拿到了,今天上午汇回去了,一个月五十万的利息,相当不错了!”
  霜儿和应南部听傻了,知道牛家父子被骗惨了。应南因公职在身,不便多说。霜儿忍不住了,对牛父说:“表舅,我和应先生都是大陆最早的期货经纪了,我看这东西虽然回报率高,但风险大,不是你们国营企业玩的,还是撤了吧。”
  牛父说:“不行,我们是定的一年合同,不能中途毁约。再说,我们全厂的工人就指着这利息过活呢,撤回去是不行的。”
  霜儿和应南都听胡涂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牛父只得从头解释。
  原来自从牛豪来了这里,应南便将他安排在美盘当经纪。这个期货公司自从开张以来,就遇上了国际市场的木材大涨,而且涨势持续了大半年,还在涨个不停,进美盘的客户全部去买木材,统统的赚了大钱,几个月的时间翻了好几番,发得不得了,原来不做木材的几个客户,后来见做木材的都发了,也都纷纷急转单买木材。这客户赚了钱,按理说大胡子张金升的期货公司应该赔钱了,这倒也不假,帐面上是赔得不清不楚了,不仅赔给了客户,还要支付房租水电,薪水佣金等,但实际没有付出去,倒是客户的保证金越进越多了,进来的资金滚雪球似的。新客户见老客户赚了钱,争先恐后地往里挤,往大胡子的口袋里塞钱,老客户也一样,赚了钱还想赚得更多,更是不断地往里加钱。
  加上各种传媒不停地宣传着世界能源的危机,尤其是绿色森林的危机,木材的危机,这买木材的囤积的人就更多,木材更是一个劲的疯涨,天天开盘就涨停板,后来索性取消了停板,任其自由发挥地猛涨,木材危机差不多造成了客户的危机,这里的客户到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公司不得不又在楼里加租了一层楼。张金升见着每天有这么多的保证金入库,乐得脸上的树皮纹得像柏树似的,大胡子却不免有些担心。因为帐面上大胡子赔得太多了。
  这中间最得利的当然是经纪,客户拼命地赚钱,M金越做越大,他们就拼命地炒单,反正越炒越赚。随便一个本地人当经纪,什么都不懂,于是都有五六个客户,有的大经纪忙得自己忙不过来就又另外雇了秘书来上班。牛豪是外地人,在这个比较保守的地方就一个客户也找不到,只好给大经纪炒单来维持生计,好在这里的生活指数比深海低多了,眼见着这个大经纪一晚上一二百张单往盘房送,心里就估摸着,妈呀,这一晚上就是一二万块钱呀!眼睛红得出血,像要杀人。要是杀了大经纪能顶他的缺,他姓牛的不杀他不是人,是龟儿子!但他知道他把这儿的大经纪杀光了也没有用,本地人就是不信任外地人做经纪。只得苦思冥想地想着主意勾客,可牛豪从小好吃懒做,嘴又不巧,心又不灵,人又长得不惹人眼,怎么能打动得了顾客的心?
  最后想到还是求老爸的好,现在在这里做期货的没有不赚钱的,让老爸弄些钱来做做,一点风险也没有,肯定比做厂的利润高。就是比做股票的还不知要高多少倍呢。自此每天打几个电话去给他老爸。
  牛父一开始也不把它当作一回事,只是觉得儿子有出息了,出去就当起了经纪人,干上了金融业。后来听儿子讲起来一套一套的,每天都说昨晚那个客户下了多少单,赚了几千几万美金的,心里也有些活动了,这木材价格见风般涨,是事实,他也知道,自己单位这几个月也囤积了一大批木材。但是否真的去做期货他还下不了决心,曾经在股票涨的那阵,他也曾想去投资股票,一阵犹豫过去,股票就跌了,难保这木材永远不跌的。儿子又说期货可以做涨又可以做跌,涨能赚钱跌也能赚钱,把握好了当然赚钱,要是把握的不好赔钱也是的,就儿子牛豪那点德性能赚钱还要打几个问号。如此这般便总是不肯答应,说:“国营企业赚得起赔不起,赚了钱是国家的,赔了钱你老子要担风险,没有必要,算了吧,你还是好好地去做自己的工作,你不是说应副总是上海人,又是你表姐的好朋友,说得上是老乡,找不到客户,让他帮帮你忙嘛……”
  牛豪气得没等他说完,便把电话挂了。生了几天的闷气,忽又想起上课时讲过,公司还有一种叫“管理帐户”的业务,说是,客户对经纪进场下单没有把握,害怕有风险,那就让客户把钱投进来,由公司掌握这部分基金,进行期货操作,风险由公司承担,每月给客户5%的月息,给经纪1%的佣金,那么赚了赔了都是公司承担,与客户无关。这当然要比叫老子拿钱过来给自己炒差远了,如果自己亲自炒,一个月不炒出百分之五的佣金来才怪呢!唉,好过没有,再这么拿基本工资下去,脖子都饿细了,老子要是投一百万过来做管理帐户,我一个月也有一万的佣金了,也不错嘛!便又跟老子联系上了,把这项业务告诉了老子。
  牛父听了不得不动心,这不是跟存银行似的,每月有利息,还可以利息现拿,银行一年利率只有百分之十,最多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五。这么高的回报率比做生意开厂都合算呀,有这么好事?如果此事确凿,我就多投一点,投他五百万进去,反正这个月内有个专项贷款五百万要下来,一年有百分之六十的回报,这个工程搁一搁也无所谓,这个项目就是运作也要两年之后上马呢,不如让这五百万出去滚两年赚他个连本带利回来,再做项目也不迟。这般想着,又和牛豪通了电话,详细询问清楚这“管理帐户”的条例,问了问这公司的背景如何?
  牛豪大声道:“我们公司是由附近市政府和港商投资的,董事长是副市长,你只管放心好了,做管理帐户的不是你第一个,人家不知赚了多少钱的,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想都想不到有这么容易挣钱的地方,我说你回去找找看,家里还有多少钱?拿来,我一个月不给你炒出一倍来,我不姓牛,跟你姓。不信你自己来看看,这里的客户哪个不是赚了三四倍的,有的十几倍都有。我给抄单的那个客,原来进了十万,后赚到四十万,又进了二十万,现帐上都有三百多万了,你看看这不是十倍吗?”
  牛父还是信不过儿子,只怕他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就让党委书记带了两个人过来考察。
  这三个人一到附近市就被这个叫做金祥云的期货公司给怔住了,晚上一开盘,人潮如涌,号声震天,比大工厂里食堂开饭还要热闹,还要起劲。他们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怎样做期货买木材的,反正又不见去拿一块木材回来,只有价位不停地在变。牛豪也不作多解释,反正老子也不肯做期货,只是做管理帐户,便把他们带去见负责管理帐户的陈副总。
  陈副总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期货,从期货发展史讲到了香港金祥云总公司,在美国纽约、芝加哥、加拿大、新加坡、英国、法国都有分公司的,香港只是他众多分公司的一个,把胡老板说成是美国纽约十大会员之一,又说胡海有五十多年的期货经验,现在是美国CFTC国际期货协会的委员,这协会是美国国会批准的,协会主席是由总统提名,国会同意的,委员也只有五个,都要经过国会批准……你想想看,这期货市场在我们老板手里抓着,你说它还能跑哪里去?还不是我们老板让它涨就涨,让它跌就跌?我们中方董事长是副市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银行也未必有我们这么硬牌,真正要是国家钱紧,我们还可以从美国香港调笔钱进来支持支持国家也是可以的嘛。这管理帐户是你们国营企业最好的选择了,又有高利又没有风险,我想这年利百分之六十不比你们搞生产的利润低。说得那三个人只是不住地点头瞪眼。接着陈副总又拿出帐本给他们看道:“现在参加管理帐户的已经有四十八家,总金额已有六个多亿了,最多的一家就投了三千万。不过我们胡老板说了,到了十个亿就不再吸收资金了,太多了,胡老板也没有这么多精神操作。”三位厂领导又是面面相觑。
  三位代表观光回去,就跟牛父研究开了:一致认为有这么好的机会,把厂里的钱全部集中起来去投资管理帐户,这比领着三百多工人死干好多了。再说现在厂也不好开,牛父的厂原来是生产自行车配件的中型企业,近年来由于自行车市场趋于饱和,已经很不景气,任务不足,生产经营都在滑坡,工人已处于半停产状态。产品销路不好,有的产品就根本不对路,生产出来的东西不是堆在库里,就是销出去收不回款,要不就是质量不合格,到处是退货,再不就是运输跟不上,买方拒绝付款。这金祥云的气派比咱们这儿的所有银行都来头大,董市长是第一副市长,也就是主管银行系统的,在银行大楼里办公。如果我们集起一千万来投资管理帐户,每月有五十万的高利,那么工人工资银行利息都够了。把工人全部放回家去休息,到时给发工资,有什么不好的?还省了水电其他开销,厂房设备空置出来再租出去,这样全厂工人全部躺在家里就有饭吃,收入还比生产利润高。几番探讨,都认为把钱拿去投资“管理帐户”比生产强多了。
  牛厂长在大伙的支持下,把厂里的三百万流动资金,专项贷款下来的五百万,又通过关系抵押贷款了二百万,一行人马带上汇票,牛厂长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附近市,全部人员又把金祥云仔仔细细地考察了一番,最后慷慨解囊将怀里几百个工人的性命钱全部放下了,准备回家坐享其成。
  陈副总见牛厂长来了,也代表金祥云公司,在附近市最高级的酒店宴请了二十多位代表,并为每位男性代表配备了一位美艳女郎伴酒。诸位代表十分紧张,香港同胞的美意推又推不得,亲又不敢亲,一个个只敢竖起了耳朵张开了鼻孔,努力从莺声艳语和芬芳馥郁中寻找那种自己非常渴望得到的感觉,但又绝不敢伸手实实在在地捉住这东西好好地感觉一番,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是用眼角斜睨着身边女人的胸膛、屁股、大腿,然后忙去看别人一眼,是否有人注意自己了,是否别人已经有过动作了,是否别人已经沾了光,自己吃了亏,是否自己已经比别人过分了,被别人见着了存下成见。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牛厂长身上,牛厂长端起了杯子一口干光了杯中的酒,掩饰了升上脸颊的红潮。
  散席后,牛厂长根据这里严峻的形势,做出郑重宣布:“这里的情况太复杂,所有的同志不得单独上街,也不许两个人活动,至少要三个人以上才能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回去对组织对家属都没法交待。”确确实实他们都把街上的女人当老虎了,来到附近市是深入虎穴,到处是虎,满街是虎,你说怎么能不吓人?就是三个人走到电影院门口,也有老虎赶上来拉他们的,他们连摇头带摇手说:“不看,不看,我们不看电影。”说着就直往宾馆里跑,拔腿如飞,只怕拉下来被老虎吃了,可身进宾馆也不太平,电话响个不停,接来全是莺歌燕语,吓得他们电话都不敢接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在入一趟虎穴,就为三百多位在职职工二百多位退休职工解决了温饱问题,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绩,牛厂长又犒劳这些功臣,带他们从广市到深海,到处考察了一番,虽然地方不停地换,但禁令不变,仍是必须三个人以上才能上街,只怕两个人势单力薄对付不了凶猛的“大老虎”。
  牛豪听到他父亲如此立法,笑得死去活来,说:“那么看来附近市的男人都是打虎英雄,我牛豪也成了武松了。”
  这一次已满一个月,牛厂长来取利息,没有让别的同志再来冒风险了,自己独闯“虎穴”。一来到底放不下儿子来看看他,二来是因为儿子牛豪也有百分之一的佣金,每月便有十万元的收入,只怕被别人知道,三来准备来深海看看霜儿,听儿子说,霜儿老公开着大公司,驾着超长车,借着谢霜儿给牛豪介绍工作的幌子,上门去巴结巴结这门阔表外甥女、表外甥女婿。没想到霜儿倒先来了附近市,便带了儿子来医院谢她。
  霜儿本对牛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自从去年母亲死后便把哥哥嫂嫂那贪婪势利的小人胸襟看透了,再也没有跟哥哥联系过,哥哥倒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她却冷冷地问道:“我好与不好,你还会救我?”接着就一点也不留情面骂开了:“我在这边一没嫁人,二没买房,你们就把我的房子抢了,要给你们那六七岁的儿子准备结婚房子,万一我这边混不下去了,连个退路都没有了,活不下去只有从楼上跳下去,你们也是好狠的心哪!你们也就只当这个妹妹已经被逼死了,不要再管我的死活。”哥哥连声说:“那是你嫂嫂的不是,你千万不要当真,你只管回来,量她也不敢不让你回家的。”
  霜儿哼了一声,说:“是的,我口袋里要是有钱,她是不敢不让我回家,我要是有一天落魄了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她还会认我这个姑子,我也不姓米了!好了,你不要再给我来电话了,我也只当娶了嫂嫂便把哥哥赔了出去!”但心灵深处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从小最疼爱她的哥哥,只是可恨嫂子这势利泼妇把哥哥欺负得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如今又是跟世界上唯一亲爱的人翻了脸,只身在这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城市里,一听到表舅的乡音,差点落下泪来,甚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莫名的乡愁油然而生。
  听到牛父说来投资管理帐户,忙不迭地说:“好了,这个月的利息拿到就拿到了。快点去退出来吧,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的,你们都没有经历过,这风险,到时表舅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真要是有这么稳定的利率,银行的钱都不放给别人,都投到期货公司不就完了。”霜儿心里急得要命,但应南是金祥云的副总,不便对牛家父子说出真相。
  牛豪觉得他们自相矛盾,当初应南站在讲台上,对着几百名经纪大讲管理帐户如何安全可靠,客户赚钱,公司赚钱,经纪们赚钱,并不用经纪们自己操作,由在美国的CPO(基金经纪人),CTA(期货交易顾问)来操作。这样风险由基金管理人和期货交易顾问承担,给客户保证每月盈利5%,超出保证盈利部分为CPO和CTA的,在这里收集资金的经纪人则以1%的比例提取佣金。基金管理人最大的特点是做长单,套期保值,采用大资金小做,小资金大做等手段来分散风险。请所有的经纪务必在勾客的同时推广这项业务,因为这对经纪本人是一劳永逸的事,只要把客找来交给公司,每月就有相当可观的佣金收入。
  牛豪接过话头说:“表姐你也是经纪出身,怎么连管理帐户还怕呢,这管理帐户应副总站在台上一再告诉我们,客户没有任何风险,风险公司都承担掉了,客户只是按期收取保证金。”
  应南也问道:“但你让你父亲投资,怎么也不告诉我?”牛豪道:“陈副总说过,叫我们开了管理帐户的人不要再和其他人多讲,注意保密,因为佣金多了易招人妒,所以我就没有告诉别人。”
  霜儿道:“好了,其他也别多说了,现在还来得及,表舅你和牛豪马上去办退出手续吧。”
  牛父被他们说得糊涂了,怎么好好的,刚刚拿了五十万的利息,儿子拿了十万的佣金,就叫他退出?再说合同上是注死了不能提前退出的,提前退出必须把所提出的利息全部退回,还要扣除10%的违约罚款。当时陈副总是这样解释的,因为你提前退款,而基金却把钱全部进了仓,要提前退你钱,他必须砍仓,砍不好有的损失就很大,所以要收你百分之十的赔偿费。如果我现在去退,给扣掉一百万再扣掉五十万的利息,剩八百五十万了,钱放出来一个月就赔了一百万,回去怎么交待?而且二十几个厂干部来看了好才投下去的,厂里工人也都放假了,厂里设备也转包出去了一半,准备起码等这里做两年再打算,现在我把钱撤回去怎么办?但霜儿和应先生他们这样着急,总是有道理的,可他们又不直说,就问道:“你们为什么觉得做管理帐户不好呢?我月月有保证盈利拿,还管他什么风险的?”
  霜儿一急:“嗳……”了一声,差点说漏了嘴,应南忙给她递了一杯水,说:“牛厂长,你听我的,就把这投资撤回去吧,如果你一定要做,到最后你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这个问题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霜儿说的不错,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的,什么东西太好了就会有假。霜儿身体也不太好,今天下午没睡好觉,医生又不让她出去。这样我们去吃饭吧,让她休息。”
  牛父见他们闪烁其辞,却又不像要骗他,尤其是霜儿听说此事急得那样子,心里总是有几分不安,到底是一笔关系着几百口人性命的巨款放在别人的帐上,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玩的。可再想想现在退也退不出去,要不等下个月再拿一个月的利息,儿子也好再得十万的佣金,到时苗头不对就退了吧,说真的这么一大笔钱在这里,晚上觉也不敢睡,没有风吹草动,也会一夜不眠的。
  牛父和应南一起吃饭,牛父说了一堆谢应南对牛豪栽培的客套话,还请应南以后多多关照牛豪,又说了许多从前,牛家和米家亲戚的渊源,牛家曾在多少次危难时刻拯救过米家。好在霜儿不在桌上,他就良好地发挥着他的演讲能力。又问应南要不要给家里捎些什么东西,他可以从上海途经;又问下个月他来,要不要带点什么家乡的土特产来。可以说牛父是天生的马屁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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