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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并不是搬了家就能百事皆了天下太平的,这回遇上一个比赖兄何叔还利害的冤家,也是个女的姓冯,长得花容月貌很得男人的宠信,给白雪找了块地皮,是一栋二十几层大厦的地盘。白雪接过资料和信息,便介绍给来找她要项目的大老板。大老板,白雪,冯小姐,地主方接触了几回,没有能达成协议,资方老板嫌那地方僻了点,且地主方要利太高。这事就搁了下来,一直搁了几个月,冯小姐把这边都忘了。
  几个月后,冯小姐另又找了资方去跟地主方洽谈,才知道这个项目已被白雪拿去了,一个月前的事。她一听白雪瞒着她,从她身上过河了,这还了得!她一个电话便追过来责问了。白雪理由十分充足道:“这事怎么跟你还有相干呢?这个资方又不是从前的那个了,那时那个老板来找项目,你给我找来项目,我们说好事成了各得一份的。当时谈了那么多回,我的应酬费都不知白投了多少,没有谈成,你是知道的,我们之间的协约也完了。如今这是另外一个老板,另外的事了,你怎么还要插一杠子呢?”冯小姐道:“不管怎么说这个项目是我介绍给你的,没有我你怎么能知道这个项目?不管你怎么说,这项目你现在做了,你得分我一半!”白雪哼了一声说:“哪有这种事的?像你这么说,我们人都是猴子变过来的,没有猴子哪有我们?那我们现今挣了的钱应该都去孝敬猴子才是?!”冯小姐绝不是善类,两个人言来语会地不得结果。最后冯小姐恐吓道:“姓白的,我告诉你,姑奶奶的这笔钱,你少个边,走着瞧,我让你白雪叫红血!”
  白雪嘴是铁打的,但心里鬼太多,总是怕的,连着几起的事一来,吓得公司都不敢去了,只是在酒楼咖啡厅里约见客户。何叔还等着她的话,她只是让公司的小姐报病,谎说病得上不了班了。她的新住处虽是隐秘,但也不敢公然回去,跟人分手总是说去一个朋友那儿,或去酒店什么的公共场所,总是让司机兜着转着的觅小路走,并不许司机天天走同一条路,必须变着花样走。她怕被人跟踪了探出行踪来,弄得司机焦头烂额。
  一日深夜应酬,酒席上一位朋友便告诉她,冯小姐在到处打探她的踪迹,说要给她点颜色看,要她小心些。她听了心里就直发冷,一个晚宴只是挤着一脸的肌肉强颜欢笑,未待散席便告辞先出来了,她怕冯小姐来候她散席。她慌慌张张地钻进了车里让司机绕道回家。司机问从哪条路走,她想了想觉得走过的几条路似乎都很醒目,而且那几条路都不怎么曲变,明指着是她家的别墅区。她怕人家一下子就知道她住在那个小区里,小区里的别墅又少,上开发公司一查就能查到她购置的那套。她便不敢回家了,让车反向往城里开,司机只得依着她的指示往城里开。这个司机是新招来的,北方人,还不太识这个城里的路。她近年来被人追逼,她更怕手下的人被人利用了,便不停地换司机,好好的一个司机做不上两个月又换了。她为了应付不测,所以招的司机都是牛高马大的、性急暴躁、血气方刚的北方小伙子,以防要紧时刻可以充保镖角色。
  司机听着她的话从外环路往城里兜,白雪坐在副座上透过反光镜看到后边一辆绿色的跑车似乎在盯她的梢,副坐上也坐着个苗条细长的女人,黑夜里还带着副墨镜,从头发外型上看都像冯小姐。而冯小姐恰有一辆绿跑车,便认定是冯小姐在盯她的梢,要司机想法甩掉冯小姐。年轻的小伙子便听从她的话拼命地加速在高速公路上飞奔。绿跑车仍紧紧地跟着,一丝不离。白雪更是肯定是冯小姐在盯她,而且隐约看见绿跑车的后座上还有两个戴墨镜的汉子,她更是吓得不行,让司机再加速,使出一切办法甩掉后尾。
  这司机可是从小看武打车斗动作片刚长大成人的毛头小伙子,骨子里充满了冒险精神,现在得着了这个机会浑身是胆,答道:“没问题,一辆小破车还甩不掉,看我的!妈的,我不叫她车毁人亡,她不知道我的利害!”便猛加速把车子开得像飞似的。白雪只顾着看反镜,也忘了车速,从反光镜里看得出这司机真是机灵,不仅开得快,还左穿右闪不停地超车,让绿车捉摸不定,像醉汉似的在后面跌跌撞撞地撵着。白雪正在为司机的车技喝彩时,眼前一片黑暗急速向她当头飞来。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了,四五个戴蓝帽子口罩的医生围着她。医生告诉她,司机当场死了,她的左腿要截肢,右腿也严重粉碎性骨折,勉强可以保得下来,但要接钢板加十几次手术。她大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双腿,不惜一切代价,我有钱,我有的是钱,不论什么药,你们只管给我医!”医生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生死选择的问题,你那条腿的坏死时间太长了,我们已经尽了努力了。你们的车祸待到天明才被人发现的。”白雪仍是不肯,啸叫道:“不行,不行!我还年轻,我不能没有腿,只要你们能给我保住这条腿,我一定嘉奖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我就给多少钱,我有的是钱!”医生反感了说:“小姐,钱不是万能的,银行行长也会死的。如果钱能做到一切,我们把你抬到银行金库里就完了。你要给我们钱,我们很高兴。但不是有钱就救你,没钱就不医你。我们的职责是救死护伤。你是否有家人要我们帮你联系?现在手术单在此,你自己填还是等你的家属来了再填?不过越快越好,你的腿等不得了。”白雪只得哭着填了手术单,又让医生给联系了陈度。
  她再见到陈度时已是从手术后的麻醉中痛醒了,陈度第一次见到她哭。她拉着陈度的手道:“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出了院我们就结婚。我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我会配上世上最贵最好的假肢,不会让人看出来的。我有钱,我的钱够我们两个吃几辈子了。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陈度反应十分敏捷,当场立了盟誓: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天荒地老也守在她身边!从此,他便一刻不离病榻前后,端尿端屎,喂茶喂饭,形同孝子,怕人手不够还把家里六十岁的老母亲接来,帮忙伺候白雪,只说他妈做得一手菜,好让她负责白雪的伙食。
  白雪在巨大的痛苦的折磨和死亡的威胁下,见他这样,心里也感到甜蜜。她明白,她那少了一条腿的身子已经不能作资本“投资”了,左腿被高位截掉,只剩下了半个屁股砣,那只美丽的鹰永远地失去了一只翅膀,再也扇不起来了,另一只翅膀也被手术割得千疮百孔,看起来丑陋而又狰狞。她曾悄悄地问过医生,她希望能洗掉这只鹰,但医生说得过一年待伤口全部好了再说。就是洗掉色彩也会留下坑坑洼洼的疤。她再不能“投资”了,她的事业也就到顶峰了,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急剧膨胀了。不过好在前两年的努力,如今实力已不小了,待着把这些项目全部做完,把资金回笼,看看再投个什么实业性的产业,作长远的打算。
  她相信,虽然她没了腿,但她的钱足够她生活得比所有人都美好,这一点上她仍是充满信心的。她想出了院就跟陈度结婚;陈度虽然智商和能力上差一点,但相貌堂堂,且又会伺候人,我就尽快地生个孩子,生两个也好,我以后就在家看孩子,尽量地享受,再不要像从前那样奔命了;以前的那种日子也是怕人的,公司交给陈度管理,自己在幕后指挥,挣多少算多少,不要再挣命了。陈度现在看起来还不算稳妥,也许会耍什么滑头,待生下两个他的孩子来,他也不敢怎么样了,公司的财务自己再控着,他还能跑得脱我的手掌心?!她这般想着,便认真地把陈度当回事,公司的事也全叫他暂且应付着,万事只与他商量,倒把从老家赶来看她的母亲和三哥搁一边了。
  陈度主意已经打定,便把墨云抛到九霄云外了,好容易复墨云一个机只说忙着呢,没时间回来看她。墨云忍住性子,低三下四地问他忙什么,他便说:“白雪出车祸了,我得照料她,还要看管她的公司,我能不忙吗?”墨云听得白雪出了车祸,尤喜,但听他口气这般硬,便估计到几分了,道:“你是不是就跟她了,以后再不回来了?”陈度道:“待她出院了,我们就正式结婚。”墨云大骂道:“你这个吃软饭的东西,老娘养了你几年,你倒跟一个没腿的女人结婚,你真不要脸,你根本不爱她,你还不是图她的钱吗?!你这个鸭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陈度道:“如今社会不图钱图什么?你不图钱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睡觉干什吗?不要婊子搽粉不知自丑了,好了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再见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墨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想想自己连一个没有腿的女人都比不上了,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不行,不行,我一定把他们拆散了,白雪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夺人之夫,我绝不能让你得逞!陈度啊陈度,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快活,我一定把你夺回来,然后就像垃圾似的一脚踢开,让你永远过地痞盲流似的日子!”她想着便把前一阵陈度从白雪那儿拿回来的东西,全部兜出来扔到纸筐里,想想自己真的瞎了眼了,居然被一个低智商的男人骗了,还有什么脸见人?
  她刚丢下去,便又舍不得,再一件一件地捡了出来,一只万元的翡翠戒指,一块翡翠玉佩,两只仿古董表,一把18K金的嵌宝裁纸刀,一支镶钻石笔帽的金笔,一块镀金镇纸,再就一些不很值钱的玩意儿。这些都是陈度隔三差五地拿回来给她的,编着故事说白雪怎么笼络他,还要把楼上的房子转给他,重买一部新车给他什么的。他还说:“不管怎么样,我心里只有墨云一个,任白雪金钱的诱惑绝不二心,请你一百个放心!为了我们爱情,我可以抛弃一切荣华富贵!如今我得到任何钱物全部交给你,请你收着,以后就是我们两人的。只是现在股票不景气你手头也不宽,我也不能只指你过活,这些权当是外快。另外我正在琢磨着怎么通过她,自己也弄一个项目,试试看吧,现在她的客户我已认识不少了,这阵子跟她应酬不是没有收获的,到时墨云你等着吧,我陈度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墨云本是一个贪婪成性的人,当时见着这些金光闪亮的宝物怎么能不高兴,再加上股票一直不动,她的钱几乎倾底,而今陈度能挣钱,她还敢怎么阻拦?及至今日才知是上了他的当。她又把这事告诉蓝棠。
  蓝棠道:“这不更好?一个臭猪头好容易脱了手,不是让你轻松了?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这个问题上转圈子,你就不能跨出一步看看?大街上有的是两条腿的男人,找个睡觉的还不是容易?我真是弄不懂你为了什么?陈度多坏多差也是你亲口说的,如今这么缠绵也是你姓墨的。”墨云道:“我绝不能就这么罢手了,哪能这么便宜一对狗男女,我一定要把他们拆散了,让那个没腿的骚货自杀去!我也不会要他的,先把他弄过来,再把他踢出去,让他这种玩弄感情的男人永远不得翻身!”蓝棠见她说得那么狠毒,只得告诫道:“你的毛病就是爱点火惹事,没事找事,有了事又怕得没处躲。我看你把他弄回来是也不难,这种男人只要拿钱晃着就跟你走了。但弄回来了,你要一脚踢开,我看没那么容易了,狗急了要跳墙,你当心着吧,不要弄这么个东西粘在身上揭不下来。”
  蓝棠也忙,如今跟何乔自己开了公司,事多得没法应酬,何乔和小张管外边的业务工程,家里的行政财务应酬外交都得她担着,如今这些行政应酬哪是容易的事,忙得她跳进跳出的,像猴子似的,哪有从前给人打工万事不操心的悠闲日子?常常在何乔面前诉苦,说:“不干了,做不动,外边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眼睛都像是轴承做的,只在你的身上溜个不休。”何乔也知道蓝棠这样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实是有苦难言,但公司刚开起来,三个人的全部身价全投了下去,不赶紧做两笔生意,心里怎么有底?只是抚慰道:“真苦了你,再过上两个月,我跟小张把这两个小工程做完了,赚点垫底资金出来,就不让你这么吃苦了,在家管管财务内务,外交由我兼了。”
  蓝棠也不能再说什么,公司有这样的开端已是十分不错了,还没有注册好,他跟小张就一人接了一个小工程,一时又雇不上人,雇来的生手也帮不上忙,忙得他二人又是老板又是伙计,又是采购又是技工,但这两个系统做完了,利润够几个月的皮费了,怎么能不上劲。所以他二人一心扑在工程上,一切事务都让蓝棠兼着了。蓝棠忙不过来,又让墨云也帮帮忙。墨云也有自己的事,只能帮一点算一点,有些比较麻烦的事,墨云就主动承揽过来,找景峰帮忙。景峰知是蓝棠的事,有求必应,并主动指点墨云,让她帮蓝棠干什么怎么干。常常让墨云感叹,真想不到景峰是这样的一条汉子,蓝棠嫁人了,他仍这么用心对她,难怪蓝棠当初那么爱他。唉,墨云只得叹了一声,自己的命就不如蓝棠,景峰那么疼她;如今的何乔又是那么爱她,又是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公司没有注册就接到了工程,怎么我墨云就只能得到陈度这样的人?就连陈度还要抛弃我,这天理何在?!不!不!她发着一百个恶誓,心里便又生出计谋来。
  自此,墨云便连股市也不去了,再说股市也早熊完了。她便不停地给陈度电话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又怕他守护病人累了,要他注意休息,又怕他在医院里吃不好,问他爱吃什么,当即让小保姆买了回来做好等他回来吃,又上街为他买了许多内衣袜子,怕他换洗不过来,一心一计地在他身上用功。陈度自然是铁了心肠要跟白雪和钱结婚的,怎么还会在乎墨云一个难缠变态的老女人?老子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墨云能算得了什么?就像蓝棠那样的我也按一打在床上!不过他现在钱还没有到手,白雪又躺在病床上,派不上用场,年轻的男人总还有需要,上墨云那儿走一趟总是好过招鸡,又省钱又温暖又安全,隔三差五地便背着绑在床上的白雪上墨云这儿走访走访,不过只是吃完,喝完,干完了就起身,绝不逗留。
  墨云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墨云也曾用婚姻来诱惑他。但已经晚了,白白地花了许多钱币和心血。反而陈度每每回来跟她讨要从前留在她这儿的东西。把墨云气得脸青唇紫道:“这点东西,你不是亲口说了归我的吗?如今你白白地吃了几年饭,白睡了老娘两年,倒好意思要这点儿东西,你也太不像男人了!”陈度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东西归你了?只是让你收着,若我们结婚了自然是我们俩的。现在我们不可能结婚了,你怎么能不还我呢?你说你养活了我,白睡你,我还说你白干了我呢,我要是做两年鸭子,早也几百万到手。跟你耗了这么久,我把阳寿都耗掉了,我没找你算账,已算是够大量的了!”
  墨云气得眼珠儿要掉出来,斥道:“你无耻,流氓无赖,你不是人,你这种恶棍是没有好下场的,跟白雪一样,比她还要遭毒报,两条腿都要轧掉,我睁眼看着呢!”陈度回道:“我轧掉几条腿都跟你无关,反正吃得比你好,过得比你美,你一个又穷又老没有人要没人看的臭老女人,就等着进火葬场吧!”说着摔门走了。把墨云气得就要昏过去,只有小保姆在旁边悄悄地劝慰几句,也不敢多言。墨云便又捉住小保姆直追问从前的事儿。小保姆最近因传话有功,得好几件衣服和皮鞋,再加上白雪和秋霞都搬出楼去了,也无所顾忌了,更是把那话儿添油加醋地重新加工了一番,端与墨云换衣服鞋袜。墨云听得心里越是不能罢休,隔几天便再扮温柔与陈度叙长短,只说是真的爱他的,发自心底的爱,要他不能这么绝情了。陈度便也随意应付她。两个人就这般仍是不离不断,瓜葛不清。
  白雪躺在病床上全然不知,见着陈度这般用心待她,只当是真心实意了,便跟他商议将来的长远计算,要他好好地帮她收拾这个局面。她三哥是个不中用的人,快四十岁的人了仍不敢去见人,要陈度管理好公司,回收资金,待她出院了便重新改组公司,她当董事长,让陈度当总经理。陈度一下子荣升得这么高,小尾巴上了天,便公司医院两头跑得不知疲倦。
  公司里因为白雪车祸,已闹得一团糟,员工人心慌乱。本就因白雪十分苛待,员工既怕她又恨她,如今她生死不保,公司的前途也黯然,加上当月的工资没有顾上发,员工们便各自偷盗了些公司的财物,作鸟兽散了。陈度走进公司,只剩下一个清洁工和一个老工程顾问了,有的卷了备用金,有的拿了客户的预付款,有的索性偷了支票提了钱走了,有的抱走了电脑,有的抬走了复印机,公司里只剩下脏兮兮的地毯和光秃秃的桌子,连好一点的椅子都被人拿走了。
  白雪得知心如刀割,比那伤痛还要利害,立即让陈度上银行把所有账号全封了,对账,把所有的合同文件全部抱来医院,一件件的听她安排,他去处理。她略觉好点便不让陈度在身边守着了,出去干业务。陈度也就真像总经理似的全权行使职责,又把那两个老乡小洪和小徐请来协助工作,看守公司。众客户见白雪倒下,都只是些利益上的朋友,也无什么深交,即使睡过几场的,也只当是逢场作戏,还有被白雪欺骗之感,说不上什么情谊,略有点儿照顾脸面的,着手下人送个花篮水果什么的就过场了,大多数的有个电话问候就算过去了。都是名利上心的人,各自忙着活人的权利交易都做不完,哪有时间去应酬一个形同死人的残废女人?更甚的是往日的面纱拉下不算,还乘人之危,克扣盘剥白雪的利益,料她如今已无力反驳,合作工程里到处的加费添税,多支少利。
  白雪见着陈度转回来的情况,痛心得要死,但也明白现今是只死老虎只有任人宰割,想着从前自己也是这般依强凌弱,落井下石的,也有几分后悔,便假作仁厚不与计较。不想那些人见着如此,不思为过,反以为白雪腿没了,脑子也没了,见陈度是个聪明在脸上全无城府的东西,更是认真地欺负。白雪实在忍无可忍了,只得坐起身子来,一样一样的教陈度去应付,并交待了什么人必予某法要挟钳制的绝招。陈度听得心服口服,得了这些绝招,还怕镇不住势?他又让小徐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跟在身后同行,那些人见来势不小,且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底子,哪敢真的火并?只得又收敛了几分,大家依旧照约行事,相安不妨。
  墨云用尽了全部心计没把陈度扭回转,倒把自己掉到坑里了。她怀孕了,是陈度做的,这是肯定无疑的;可她跟他行事一直是十分注意的,这么两年也没有疏忽过,怎么突然会怀孕呢?她只有追问陈度是怎么回事。陈度得知暗自得意,他前一阵见墨云和白雪两个都只是玩弄他,并不与他结婚,便设了陷阱,想陷住她们,她们怀孕了必会跟他结婚的,尤其是墨云已经三十七岁了,早已焦躁不止,若是怀上了,必是倒过来求他。没想到这计还没有用上,白雪倒抓住他不放了,现在墨云追问,他自然是推得干干净净的,说:“你倒还有脸来问我,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我每回都是用套的,你跟什么男人做出东西来了,想上我这儿来赖账,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呆子,要做这个现成的乌龟,你还是找他的正宗父亲去罢!”说着就挂了电话。
  墨云忙又拨电话来,哀求道:“你心里明白的,我有一百个不是,但这是你的骨肉,你不能这样的,你还是回来吧,我们尽快地结婚,把他生下来。不能再耽误了,我已这个年纪了耽搁不起了。从前我对你不好,不够重视。但现在你是我的全部,我的所有,我孩子的父亲,我不能不要这个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只要你回来,我一定让你们父子幸福的,这几天股票又涨了好些,已经跌了这么久了,下个涨势就要来了,我们的好日子也来了。我们两个加上自己的亲骨肉三人一家,不比你守着个没腿的怪物好过?!”
  他哪里会在乎这点儿骨肉,老家正经十来岁的儿子都不闻不问的,还会听得进墨云的话?“老子以后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孩子没有?现在是非常时期,白雪再有两个月出院,我们领了那张红皮的《结婚证》,我便是真正的大老板了,怎么可以功亏一篑?”便是抵死不认这个种子的账。墨云气得要去化验,要告他玩弄女性,要求赔偿等等。他却铁着牙说:“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说着便把手机关了,不让她再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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