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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棠一边想墨云的话，一边想着自己和景峰的关系，一个人煮了碗鸡蛋面吃了，换了衣服下楼去买洗发水和日用品。蓝棠也早已习惯了在免税商场购物，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可靠性大些，不大会有冒牌产品。 刚下电梯，另一部电梯也在屁股后面着落了。墨云和陈度两个扭着从那部电梯里出来，看见前面的蓝棠就喊道：“蓝棠，你去哪里？”蓝棠回头一看，见他俩个几乎是合抱着走路，心头顿了一顿，想到自己飘零的身世，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句没有答上话来。过了一刻才说：“去免税看看。”陈度一只手绕到背后抓住墨云缠在他背后的臂，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抚梳着她的头发，看着蓝棠说：“我们也去免税看看，我今天看到一支口红非常好看，绛红色的带一点沉紫，又润又匀，看上去像滴水似的，很漂亮很性感的，我叫墨云去看，我本来想给她买回来的，怕她嫌不好，马屁拍在马脚上。”他一路说，一路向前走。 墨云和陈度就在蓝棠身边做得那缱绻缠绵。走过那间凤巢屋咖啡店时，陈度就说：“墨云，我们好几天没有出来喝咖啡了呀。那天我车（载）你到海湾那边去喝咖啡，台湾人新开的，专门请了泰国师傅煮咖啡，那味道真是棒极了！前天我跟贾副行长，就是建行的，在那儿喝了。十几个人一起去的，都说那咖啡好喝，还有两个，你见过的那个老宫和老管两个人没有喝过咖啡的人，昨天也喊香，好喝，那味道真香！我车子开到门口车门没有开，车上的人就全闻到香味了。狗日的骗你，要是骗你不是人！蓝棠去过那里没有？叫沉香咖啡屋，真的不哄你，你让你景老板陪你去一趟，肯定让你忘不了。” 走过一家副食店时，陈度又说：“哎，墨云，你要不要吃块冰糕，前天我吃了块车厘子的，日本进口货，味道不错，你肯定喜欢，甜而不腻，带一点点酸，那水果味很新鲜的，我给你们一人来一块试试？”墨云娇嗔地撇了他一眼道：“刚吃饱饭，又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你嫌我不够肥是吧？”陈度笑了一下道：“这地上的热气太重，我怕你着了暑，吃块冰糕消消暑。”走过一家时装店的时候，他又说：“哎，墨云，我昨天在西门那边看到一条裙子很漂亮的，深蓝色的，长长的，你穿能到脚踝上，上面是吊挂的，领口不低，后背也不低，我给你买一条两圈的珍珠项链，配上你雪白的手臂，真是漂亮极了，明天带你去看看？”到免税店不过几百米的路，他便这样一刻也不停地献媚。 蓝棠虽然知道他是在做戏，无非不过是想讨墨云喜欢，但自己连骗人的人也没有，不是更悲哀么？景峰什么时候能够这样挽着自己上趟街？墨云说的一点都没错，不如乘这次试他一试，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这般想着进了免税商场了，蓝棠说：“我要去那边买洗发水，我往那边去了。”陈度说：“你不如先跟我们一起去看化妆品，等一下我们一起过去看日用品。”蓝棠道：“不了，我买了还要赶回去洗头呢，这阵子在楼下那店里洗头，不知洗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头上出了头皮屑，痒得要命，你们慢慢看吧。”说着径自走到那边去了。 蓝棠到了日用品柜，很快装了半车日用品。看看差不多了，推着车子往外走，走了几步想起还要买几支鞋油，便倒回去，不想背后被人拍了一掌，回头一看是景峰，穿着水洗市牛仔裤，松松垮垮的休闲装。高兴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放下车子扑向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以为景峰回家不见她找来市场的。 景峰忙伸出一只手摆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后边的货架，蓝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高大肥胖的女人背着他们在选货。虽然没有见面，蓝棠从景峰的眼神里知道那是他老婆，不由得心头一蜇，泪珠滚了下来，怕景峰看到，只得低头去推车，说：“我已经买好了，先走了。”推着车子转过头往外走，鞋油也不拿了。到了收银柜，已经不得不用手去摸脸了，泪流了一脸。 虽然她尽量背着他，景峰还是看到了，又不好上前说什么，只得闷闷地看着她提了两大包东西去了。 第二天景峰便约她吃饭，说请她吃海鲜。蓝棠说：“不想吃海鲜，不如去咖啡廊吃西餐。”景峰道：“西餐吃不饱，你又不爱吃。”蓝棠横蛮道：“我就要吃西餐，我要的是那情调，我有话要跟你说，去那家新开的沉香咖啡廊，在海湾那边。” 景峰只得答应了，下了班便开车过来接了蓝棠。迎着夕阳往西开了十几公里，到了那个设在海湾大酒店里的沉香咖啡廊。这咖啡廊西面临海，黄昏时坐在窗前喝咖啡，可看到夕阳西沉余辉映海的悲壮景观。一望无际的海面，被染得彤红彤红的，美极了。侍员伺候他们入席后，两个人便点了主食小食和饮料。蓝棠边吃着边不紧不慢地把房东卖房子的事说了一遍，说：“又要重新找房子了，又要搬家烦死了！墨云叫我不如买了那房子，你说呢？” 景峰沉默了一下说：“你自己怎么想的？” 蓝棠给他问住了，吃了几口，才说：“我不怎么想买，我没有那么多钱，再说，再说……我总是要嫁人的，没有必要用房子做嫁妆，你说是不是？”她见景峰烦恼地摸出烟点上，又怕这话刺伤了他的心，又补充道：“我总不能老这样一个人过下去，漫漫长夜我很是寂寞，很害怕，有时病痛起来，连口水都喝不上。下班回家到第二天上班，这张嘴就没有用了，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一句话。有时周末两天不开口，到周一上班开口，舌头都不会运作了……”见景峰只是狠命地抽着烟，不答她话，她开始恍惚起来，不知景峰在想什么，又怕景峰误解她另有新欢了，又怕景峰看不起她，把她当成市侩女人，当初跟他就是有所企图，根本不爱他，更怕景峰根本不在乎她嫁不嫁人。 这么一瞎想，便把握不住话意了，嘴里也絮叨起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嫁人，我只是一个人害怕，我不想买房子，我也不要你给我买，我是说，我是说……”景峰的小眼睛在暗暗的灯光下，发出炯炯的光，直刺她的心窝像是看透她的心肺，她更是紧张，更不知怎么说话，见他那双眼冷冷地盯着她，她只得低着头把一盆法国大田螺吃完了，景峰仍是一句也没有说。 蓝棠的心全凉了，在玻璃盆里洗了洗手，说：“买单吧。”说着不等景峰动作，她伸出手招了一个侍员过来，让他结账。 景峰把手里的烟掐灭了，侍员已拿了账单过来，景峰从口袋里摸了几张票子给他。蓝棠便站了起来说：“麻烦你给那边公司打个招呼吧，下个月的房租不用他们付了，我先走一步！”说着就迈腿，景峰一把抓住她的腿，手就伸到了她的裙子下面，顺着她的腿抚摩上去，摩挲着她的腿根，不放她走。她最怕的就这痒，经他一拨弄，就犹如一百毛毛虫在心里乱爬，腿也提不起来了，心神迷乱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 待侍员送来了找钱，景峰便挽着她出了酒店上车，回了富凤阁。两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做必修课，景峰依旧在半夜之前下楼，只是两个人不再像从前一样又说又笑。蓝棠再也没敢拾起那个话题，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她和景峰之间带来什么结果。致命的一点，她怕真的失去景峰，好像她生活的这个世界只有景峰一个男人，自从跟了景峰后她看都没有看过别的男人的脸。她就是这样一个蠢女人，认准了一条道就只会走到黑，公司里许多男人都想在她身上打主意，还有好几个股票大户，尤其是那些年轻人，个个被她弄得神魂颠倒，可她从不正眼看那些男人一下。这个晚上景峰和蓝棠很客气，两个人对对方的感觉都玄乎起来。 第二天一早，景峰像往常一样到了办公室，头一件事先给蓝棠打了个电话。每日景峰打电话过来就问：“昨夜梦见我没有？”蓝棠在那边气喘吁吁地：“我都要死了，快过来送我去医院吧，可能是昨天的法国田螺要了我的命了……唉，我要死了……”景峰听她声音病得不轻，忙说：“我马上来，你等我，一刻就到。” 一刻景峰便到了，进门只见厅里，卫生间吐得遍地开花，一股酸浊气直冲脑门，蓝棠蜷曲在床上抱着被子抖成一团，哼唷，哼唷地呻吟着。景峰也顾不得许多了，想扶她下地，她根本就站不住，身子往地上塌，景峰只得抱了她道：“怎么会这样的？”蓝棠哆嗦着乌青的唇说：“昨天你走了，就肚子痛起来，我找了两颗药吃了，想睡一觉就好了，没想根本不管用，痛得满床滚，上了几十趟厕所。”说着便哭起来，一哭便又恶心开了，张开嘴舌头嗓子直往外恶。景峰忙把她的头按低了，恶了好几下，只吐了两口青水出来，眼泪鼻涕涂了一脸。 景峰抓了条毛巾，给她擦脸道：“不要说话了，闭着眼，我送你去医院。” 到了医院一查是食物中毒引起急性肠胃炎，马上留下住院了。直忙到中午，把景峰累得身上的衣服湿了几次，看到蓝棠累睡了才闻到身上一阵阵酸馊味，蓝棠在车里被汽油呛得又吐了好几口馊水，淋到景峰的腿上。 他上下嗅了几嗅，想起了蓝棠的话：“我总不能老这样一个人过下去，我很寂寞，很害怕，有时病痛起来连口水都喝不上……”他想是该放她了，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了，这般想着，便又去看挂着点滴睡着了的蓝棠。 只见她一个晚上下来，眼窝就塌了下去，脸白得几乎透明得可以透得过光，没有一点血色，只有那柔软的长发依旧那么秀丽地散落在枕边，就像落在他胸脯上一样安详。他伸手去理几丝飘在她脸的长发，触到那如丝绸一般滋润的肌肤，心里便又不舍，又怕把她扰醒，便起身，坐到对面沙发上去抽烟，抽了一会儿，又跑过来看她，看两眼又回去抽烟。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要放了她，决定侍候到她出院，出了院，她好了，就各走各的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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