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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景峰去机场接蓝棠，回到家已是午夜时分，他不敢再在蓝棠那儿逗留，送她上了楼，便要回家。蓝棠却缠缠绵绵地抱他的脖子不放，在他的两颊上啃来啃去。景峰说：“脏死了，一脸的汗都啃下肚去了，好了，今天不早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吧。”蓝棠哼哼卿卿的：“嗯，不要走了嘛，今天就在这儿睡了嘛，我不舒服，要你抱抱我。你不想我？”景峰把她从脖子上扒了下来道：“乖，早点洗了睡吧，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明天晚上没事我再来陪你。”蓝棠知是没法，只得道：“那你明天一定来。”景峰答应道：“好，明天一定来。” “你明天不来是狗日的，是狗生的！”景峰笑着应道：“好，好，日母狗的。”蓝棠真像条母狗似的又要往他身上扑，景峰伸出臂挡了一下，边掏包道：“行了，我给你拿点钱。”蓝棠问：“你给我拿钱干什么？电视机你已给我买回来了。”景峰说：“你去买个空调，现在气候反常是经常的事，买套沙发，买些要用的东西，把那捡来的破沙发扔掉，脏死了。”蓝棠道：“你哪来的钱？”景峰一顿，蓝棠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接着说：“我在家听人说这几天股票涨得利害，是不是真的，你的股票是不是涨上去了？” 景峰接过话头道：“是的，这几天股票涨得很多，证券公司都疯了，你明天上班就知道了，我卖了点股票。”蓝棠嗔道：“这么涨，你卖它干什么？等它涨够了再出也不迟嘛，不知还要涨多少呢！”景峰把钱给她道：“管它那么多，出都已经出了，这钱你拿去，明天就去把要用的东西添上。你明天去办张股东卡，我拿点放在你那里炒炒股票。”蓝棠应着松了他。 景峰一走，蓝棠就给楼上的墨云挂了电话。墨云接到电话，开口就吼道：“你也是的，到今天才回来，你知道这几天股票涨得疯起来了，我等你回来买股票呢，不晓得你到今天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蓝棠解释道：“广交会，买不到票，我明天就给你买去。”墨云说：“你现在上来一趟吧，我把存折和股东卡给你，你明天帮我买，我明天要回去。”蓝棠问：“你明天回去干什么？”墨云说：“我妈妈那儿不是还有点儿黄金嘛，我回去把它变出来，把钱拿回来炒股票。你别磨蹭了，快点上来吧！”蓝棠放了电话便上楼了。 那股票涨得根本就不叫涨了，只能叫变，那股价是天天不清不楚地往上变的，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整整涨了七八倍。多少人都来找蓝棠帮忙买股票，原来的同事小林小徐王秘书，都不知怎的打听到她的单位找来了。白雪更是不必说了。白雪已经跟苗新离了婚，把富凤阁二十楼B座买下来，搬进来住了，又得了二百万的离婚费，一下子弄了许多钱出来，叫蓝棠帮她买了许多股票。蓝棠从心底里不喜欢白雪，但想着到这里的第一份工作她帮忙给找的，赖不过这个情，又在一个楼里住，只得都帮她买了。因证券公司里个个都开后门帮人买股票，本来股市刚刚起步阶段，股票就十分紧缺，外边排队的人排四五天都买不上股票，再这么开后门，证券公司的压力就更大了。公司只得规定，每个员工每周只得买卖一次。 就这样，蓝棠还是得了不少的礼品，白雪给蓝棠买了一套昂贵的音响。蓝棠有点不好意思受，墨云骂道：“你真是蠢过头了，该受了你怎么不受呢，她这是求到你了，要是找别人不知会跟她要多少钱呢！这一下她就赚了好几百万，我跟你说，不要白不要，就送这么一套音响白便宜她了！你给我等着，看我的！唉，对了，你还有几天生日？”蓝棠说：“还有十来天。”墨云道：“好，我这就去让她给你办礼物，你要什么呢？” 蓝棠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再说我不想做生日，景峰跟我说好，我们想出去玩一天。”墨云道：“你们要玩只顾去玩就是了，我们可以提前吃你的生日蛋糕嘛，这个东呢我来做，我也沾了你不少的光，就定在花都酒店，你看什么菜，还是上海菜吧，我们吃家乡菜，加一点海鲜大菜，多少客要请的，要几席？”蓝棠道：“就我们几个人吧，你说叫同事反倒不好，我给你们买过股票的，说起来不好听，景峰也是不会来的，就叫了阿杏，白雪算了，我们随便吃一点，不要太破费了，我还不都是靠你。” 墨云说：“那也好，不过得让白雪和阿杏出点血，他妈的这两个死八婆有的是钱，她们的钱不弄点出来也是给那些小靓仔弄了去的。” 墨云周末在花都酒店的绿杨春餐厅订了一个小间。墨云和蓝棠先到了，随后阿杏也到了。阿杏手腕子上套了一只小手袋，两只手捧了一盒蛋糕进门就对蓝棠道：“寿星女，家姐给买了蛋糕来了，乖一点啦，又大一岁了，该懂事了。”墨云抢白道：“谁叫你买蛋糕的？我早在酒楼里订了，就怕人不知道你是来祝寿的！你还有一口子呢？”阿杏直着嗓门道：“什么还有一口子的，早拜拜了！”墨云问：“我好像上个月还见他进楼的，怎么你们就翻脸了？他跟你也有好几年了吧？” 阿杏脱下笔挺的外套，露出又干又小的身子说：“我也是瞎了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出他的真相来的。他在老家结了婚的，那老婆一直在这边做鸡，家里还有个儿子，他妈妈领着。把我的钱骗出去这儿投资那儿投资，也不知都投到哪个洞里去了，一分也收不回来，我想着他对我好，也就不跟他很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就前两个星期的事，能把我气死。他那老婆在这边做鸡，在酒店里卖淫，正好那嫖客还是个官，是检察院的。有人跟他有仇，买通了警察，盯了他好几天的梢，正好盯到了这个死X的头上，当场给抓住了。他妈的她抓进去了，电话打到我家里来找她老公保她，我这才知道的。这年头，你说还有什么说的，老婆做鸡，老公做鸭！” 蓝棠问：“那你怎么办？”阿杏道：“我怎么办？我赶他走了！”墨云世故地摇了摇头道：“算了，走了也就完了，你也别生气了，跟他们这种人生气值什么，你就是死了，他也不会掉半滴泪的。”阿杏道：“你不知道啊，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光整档的大数的就不下五十万，还有平时几千几千的，我给他在香港买的鞋子手表戒指项链，怎么说也是上百万了。哪个女人能像我这样大度的，大陆的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墨云叹了口气道：“这些人你跟他还有什么说的，你知道我的，我本来老头子中风了就很艰难了，那个姓杨的狗日的还卷了我一笔钱呢，你说大陆男人不好，香港男人也未必就好！”阿杏想起了什么问：“哎，周老板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墨云喝了口水道：“唉，只不过是个活死人了，还没有出院，听他们说现在好多了，能认识人了，就是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了。”阿杏道：“你也指望不上他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墨云喝了口水，眼里似乎闪动着泪珠跟了一句：“是一个好人！如今好人越来越少了。”阿杏看了看表又问：“白雪怎么还不来？她不知道这儿？”墨云道：“怎么不知道，她一天到晚不知忙什么，装得像那么回事的，最近你知道么？她搞了个鬼佬（外国人，一般指白人或黑人），那次进楼给我看见了，被抓住审问了一顿，说是在香港一个什么公署里打工的，我估计是她早就跟这个鬼佬搞上了，才打着闹着跟姓苗的离婚的。” 白雪推门进来了，墨云便叫道：“你好呀，你也不用到这么晚才来，吃完晚饭回去有得你们两口子乐的，这会儿把蓝棠晒这儿，该当何罪？”白雪忙笑着解释道：“路上塞车，堵了一个多小时……”。朱杏打断她的话道：“你拿那话哄小孩去吧，还不是被鬼佬按在床上下不来了！”接着又用白话调笑道：“白雪这下你该过瘾了，一攮子捅下去连背皮都捅穿了。” 蓝棠没有听明白，正要问墨云，却听见白雪用国语回敬道：“你那小高也不差，你倒是把衣服捋上去给我看看，背上有几个窟窿。”墨云也附了一句：“你们两个交流心得呢？还是快点上菜吧，吃完了你们有了精神再切磋武艺。”说着便叫过侍员按先前她订的单上菜。 几个女人边忙着，边放肆地聊着。 阿杏问白雪：“你最近在做什么生意？你那个公司还好吗？”白雪道：“什么都没有做，姓苗的要我离开公司，我不肯，他便把这个公司全给了我，与总公司脱了钩。现在他那边的业务全断了，新的业务还没有接上，唉，每个月皮费都不少。好在蓝棠帮我在股票上拉了一把，要不真撑不下去了。” 墨云在旁边接了腔道：“白雪，我来帮你做怎么样，我前一阵子跑生意，我老家那边的商场都熟了，现在装修在我们那边也时兴得很，我估计这边的高级装潢材料在我们那边也有一定的市场，我帮你打工怎么样？”白雪马上道：“好哪，真的，我现在就缺条臂膀呢，你过来帮我看看。”墨云说：“我正好这阵子没事，我也不要多，每月给我两千元的工资就行了。”白雪说：“你来上班一切按副总经理的待遇。”墨云伸出手拍白雪的手道：“一言为定啊！”白雪和了一声：“一言为定。” 阿杏又跟白雪说：“你他妈的本事真大啊，一个老公身上刚刚榨出两三百万来，他妈的马上就又抓了条水鱼。”白雪睨了一眼阿杏，用国语道：“米高没有钱，一个白领。”墨云道：“没钱，但有张英国派司，你还会做赔本的买卖？嫁了他就等于嫁给了联合国，想去哪就去哪里，到了外边你又有钱，哪个米高米矮抓得住你的！”白雪神秘地笑了一笑，阿杏又低了低声问：“他会不会娶你？”白雪答；“还没提到这份上呢。” 墨云又不能这么直说，只是说；“白雪，我们也算是姐妹一场了，我也真不明白你哪来的那本事，把男人都哄得苍蝇似的围着你转。你看看，现在我们三个人，能帮忙的地方，也抬抬手，到时候我们忘不了你的，米高有朋友什么的带过来我们一起玩玩，你看看你，我们一桌子四个人，惟独你有这么很帅的靓仔，叫我们看了怎么坐得住！”白雪得意地笑着。墨云叹了口气又说：“要当初我办了假结婚就好，现在也可以出去了。那时周老板就死拦着不肯。唉，如今，我真想再去办个假结婚。”阿杏道：“不合适的，得等好几年才能过去，过去了要离婚又要等两三年，你的年纪已经不小，过了五六年还能嫁多好的人？蓝棠倒是还可以这么做。” 墨云道：“想起来也快的，你看周老板倒下来大半年了，我呢还一点进展也没有，你说我现在出不去怎么办？”几个女人都为这沉重的问题低下了头。过了一刻还是墨云说：“蓝棠你也别拖，看来你跟景先生也是不能有结果的，这么也一年多了，你不如乘早假结婚算了，过上两年你就可以出去了。”蓝棠道：“去香港有什么用？去香港就能找到好男人？阿杏不是天天回香港？还是要像白雪，能抓住男人才是本事。” 阿杏道：“蓝棠这话才有道理，墨云你也不要瞎想了，听命吧。”墨云道：“所以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白雪那儿打打工，还见点世面呢。”她恨不能立即上白雪那儿打工，接触上米高，好请米高给她牵红头绳。 既然白雪要回去陪米高，大家也就打不成麻将各自散了。蓝棠跟着墨云先去了墨云家，进了门两个人察看礼物，白雪送了一对情侣表，一个红封，里面是张两万的存折，阿杏送了一只精致的手袋，手袋里的红封也是一张存折，也是两万的。 墨云道：“你看看那个白雪，我那么逼她才拿了两万出来。以后她再要你买股票，别那么便宜她，阿杏还像点话，这只包起码都要两干元呢。” 蓝棠想起了晚宴上的事，又说：“你真的要去白雪那儿上班？她的为人你比我清楚。”墨云用轻蔑的口吻道：“她，我还不知道她？我去她那儿上班一来是接触接触社会，结识点人。这么多年，跟了周老板就没上过班，外面的行情一点也不了解，去别的地方上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太低下的活我又不肯干，如今周老板没了，自己得养活自己，我想去她那儿学点生意，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赚钱的。”蓝棠道：“我原来在新都的时候，听那些人说，她赚钱不是骗便是榨，扛着苗新的牌子，让人家工程队全部要进她的材料，不进便告到苗老板那儿去。人家也不敢不进，不进要做工程便没希望了。现今后台没了，我看她那生意也难做得好。” 墨云说：“她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上来，现在找了个老乡合作。我也不管她做得好做不好，我先去混混再说。哎，说真的，你现在有钱了，不如找王姨办个假结婚再说，我当初不是那周老板拦着，如今早拿到香港派司了，一想起这事就恨起他来了。那时我说办个假结婚，他就死也不肯，怕我弄假成真，到了香港不跟他了，一直哄着我说给我买护照，到如今……唉，我说你也早做点打算，那个景峰肯定是靠不到头的，他不可能为你离婚的，男人都这样当着你的面说太太如何如何不好，一转身对着太太又太太万岁了。你还没上过这些男人的当，别太认真了，他们比不上周老板，他们不敢，也没有那么好的心。好在你还能假着他的光也不吃亏，该跟他拿钱的地方别手软，像假结婚这事，你也可以跟他说说，让他帮你出这份钱嘛……”见蓝棠只是不吭声，她也不再说下去了。 墨云真的去白雪的公司上班了，白雪给她分封了一个副总的头衔。其实这家叫“利峰装潢材料公司”连墨云只有五个人，原来的人都让苗新收回总公司去了，因白雪不肯退出这公司，苗新便把这个牌照给了她。白雪虽然在江湖上滚了十来年，手里也有了不少的资金，但要不靠骗榨，实打实地做生意她是不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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