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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瑛子案件,从扫毒打黑开始


  
  信息台月话费愈万元,奇怪;十小时破获毒品特大案,意外的精彩;扫毒案中又冒出了热线电话,案中有案。

  1998年下半年,随着百年不遇的大洪水退去,在哈尔滨市接连出现了几起贩毒事件。省、市公安部门对此十分重视,一举抽调人力、警力,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扫毒活动。
  刑警队员紧急出动。警车呼啸而过,急驰的风声掩不住路边的广播喇叭声:
  ……
  
  我们要学习瑛子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在战胜洪水之后,紧紧地团结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把洪水造成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让瑛子精神在各行各业开花结果……

  瑛子,是哈尔滨人的骄傲,是当代青年学习的榜样。她身残志坚,刻苦学习,助人为乐,无私地为人民、为社会做出了大量的好事。她的事迹在边城广为传颂。人们在战胜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中,以实际行动学习瑛子。尤其是洪水退了之后,面对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人们更加感到瑛子精神的可贵,同时更加自觉自愿地向瑛子学习。
  毒品往往是和色情联系在一起的,正所谓毒色不分,这也是社会治安的一个突出的特点。
  在经历了大洪水的冲击后,公安干警又面对毒品和色情对社会的袭击,他们知道毒品和色情比洪水更凶猛。
  毒品祸国,毒品殃民。在边城哈尔滨,人们与毒品展开的殊死较量从来没有止息。尤其遭遇大洪水之后,有些不法分子利用人们生活困难,想要尽快摆脱困境的心理,诱惑和煽动年轻妇女接受毒品,继而为了获得毒品从事卖淫等色情活动,极大地扰乱了社会治安,败坏了社会风气。
  据调查,仅道外区的一段一百米的路段上,就在一夜之间建起了四十多家发廊、按摩室、美术店、洗脚店……
  有些店里只有几平方米的面积,而里面的女郎就有七八个之多。
  这些店铺里的从业人员全是年轻女性,她们基本上不具备理发、美术等常识,只是涂脂抹粉,花枝招展,向过往的行人频送秋波,用色情招揽生意。
  据街道委员会报告,有些店铺的女郎们还公开在街上拉客,而这所有的色情活动,大部分和毒品有关。
  又据云南发来的报告,三角洲地区1998年下半年就有大批的毒品运往东北,致使许多少女染上毒瘾,公开参与毒化社会的活动,有些甚至结成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姐妹帮。
  为此,省、市公安部门遵照党中央的指示,在大灾之年确保社会平安,进行了一场以扫毒、扫黄为内容的歼灭战。
  哈尔滨市公安局刑警队赵队长是个很有经验的干警,曾经在过去多次扫黄打黑中立过战功。接到命令之后,他率领刑警队连着搜捕了几个窝点。但是,由于贩毒分子非常狡猾,都扑了空。
  返回营地后,他们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突然电话铃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
  赵队长拿起话筒,接到了一个很奇特的电话。
  这个电话是哈尔滨市著名的证券公司松花江公司老总朱大通打来的。他告诉赵队长说:
  “我们公司分出去的几个信息台在近几个月内的电话费高得惊人,其中有的信息台每月的话费高达8000元~12000元,不知是什么原因。”
  在哈尔滨各大公司开信息台,这是经过上级批准的。其目的是为了繁荣经济,扩大信息渠道,加速经济发展。市委市政府为此专门下发过文件。
  起初,在政府的倡导下,办信息热线台并不被人们关注,也没有多少人对信息台感兴趣。但是,自洪水退下去之后,尤其是进入九月以来,信息热线台在哈尔滨空前高涨,许多人都向各公司申请办信息热线电话。
  赵队长接了电话后,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答应朱老板,如果发现有违法行为,公安部门是会立即查处的。
  朱老板在电话中仍然强调:
  “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我公司播发出去的几家信息台的电话费不需要我掏,但是,我总觉得,一部电话一个月的电话费竟高达八九千甚至一两万,这是很不正常的。我是一个商人,如果利益不大,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想,这些电话,除了播发正常的信息以外,必然还有其它别的勾当,我希望公安部门重视这个问题。”
  赵队长听了以后,觉得朱老总说得对。
  放下电话,他就和手下的小刘、小王商量这件事。小刘说:“我一个同学曾经告诉过我,在咱们哈尔滨,有人利用信息台搞色情电话,以此谋利。”
  赵队长马上警觉起来:“色情电话?什么内容?与毒品有没有关系?”
  小刘见赵队长盯着自己问,便摇摇头,显得没有把握了,说道:
  “只是风言风语。偶然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队长说:“你如果有空,找你那位同学好好了解一下情况。我有一个直觉——你那同学所说的色情电话,很可能与松花江公司的那些高额电话费有关系。”
  小王名叫王秀玲,她的名字和她的形象一样清秀玲珑。她在一旁听得有点儿不耐烦了,提醒他们道:
  “队长,咱们不是要出动扫除毒品吗?怎么一个电话,又把你们的注意力转移了?再说,即使有这样的事,也还属于小事,咱们应该赶紧着手扫毒工作才对呀。”
  赵队长觉得有理,果断地说:
  “电话的问题先放一放,现在全力以赴完成扫毒任务。”
  说起赵队长的小分队,可谓毒品的克星。他们组建于1996年5月,是在扫毒风暴大规模升级中应运而生,专门执行扫毒、扫黄任务的。
  这支人员年轻、头儿年轻、“队龄”也极年轻的队伍,在短短几年内,已破获各类案件135起,缴获海洛因2870余克,毒资50余万元,抓获吸、贩毒人员645人,摧毁吸毒窝点60余个,收缴汽车4台、摩托车3辆、大哥大10台、BP机若干等一大批贩毒运输工具和通讯器材以及一批国家管制内的精神药物,取缔非法戒毒场所3处……
  同时,他们收缴各类非法出版物3 余册;各种黄色音像制品2600余盘;查获各种卖淫嫖娼案件78起;抓获以各种身份进行职业掩护的暗娼156人等等。
  战绩是骄人的。
  他们为社会的安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缉毒扫黄斗争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们卓有成就却默默无闻。
  赵队长把松花江公司反映的“电话”问题搁置下来,全力以赴投入到缉毒之战中。
  当时,他没有考虑到缉毒与色情电话之间的关系,直到这些案件水落石出以后,他才恍然大悟。这是后语,还是让我们从头说起吧。
  1998年8月16日下午,赵队长的刑警队接到暗报后,迅速抓获一名零包售毒者梁贵祥。
  没有见识过贩毒的“圈外人士”,一般难以想像零包毒品之量的微小。简单说吧,1克海洛因在零包售毒者手中至少可以分成10份。因为售毒者对自己行为的犯罪性质十分清楚,为逃避打击,他们在鬼鬼祟祟发售时,携带量自然也就非常微小。
  梁贵祥就是这种售毒者。他的这些微量毒品主要供应那些卖淫女郎,而那些人多半都是在发廊、美容厅里。为了获取这1包海洛因的刺激,她们不要廉耻、不顾社会的谴责,疯狂地进行色情活动,从而扰乱社会秩序,败坏社会风气。
  作为毒品贩子,像梁贵祥这样见利而不惜犯罪的零包售毒者多如牛毛,抓获这么一个家伙对缉毒警们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小菜一碟。
  然而,水面浮萍总有其水下之根。警官们照例要追寻毒品来源。
  经过审讯,三两个回合后,梁贵祥招架不住,供出了毒品是由一个叫刘忠信的人提供的。
  于是,当晚8时,在接到梁贵祥还需“进货”信息的刘忠信刚一跨入道口胡同8号梁家送“货”上门时,立刻鸡飞蛋打,把自己送进了警察手中。刘身上所藏的12克海洛因被当场查获。
  案情的发展开始“渐入佳境”。按规定,海洛因实际缴获量在10克以上的便属重大案件。刘忠信的落网使警官们兴奋起来。因为刘忠信虽性质“重大”,但他仍是一叶水面上的“浮萍”。
  面对审讯,无言可辩的刘忠信“明哲保身”,交代了他的“货”来自一位叫杨大伟的个体户手中。
  于是,有关情况便飞速汇集而来,包括杨的年龄、浑名、经营业务等等无不顷刻了如指掌。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杨的住址:兴建路平安巷38号1单元20号;还有,他人在哈尔滨。
  也是在当晚,午夜时分,杨大伟的家有“药鬼”找上门来要求买“药”。这种情况对杨家来说是太经常太熟悉了。“药鬼”们都是些“玩月亮,睡太阳”的夜游神。
  这位经营百货发家还嫌钱来得不快的杨老板,虽然贩起毒来行踪隐秘,但猫有猫路、鼠有鼠路,“药鬼”们趁夜寻来买“药”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也是为他所热烈欢迎的。所以,尽管他此时有些嘟嘟囔囔地怨人搅了瞌睡,却很乐意地和“药鬼”成了交。
  然而就在钱货交手的瞬间,蔫不溜叽的“药鬼”突地声如洪钟:
  “不许动,放老实点!”
  杨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被“咔”地一声铐住。几乎与此同时,门被“砰”地撞开,又扑进了几条人影
  原来那“药鬼”就是公安干警小刘扮演的。当用铐子铐住杨大伟时,他对着赵队长哈哈地笑了起来。
  赵队长冲着他伸出大拇指说:
  “小刘呀!你这次成了打进威虎山的杨子荣了。真有你的。”
  小王也说:
  “赵队长,下次这样的差使给我也安排一下吧!”
  赵队长拍拍小王的肩膀说:
  “你是咱们刑警队的秀才,等咱们这一仗打完以后,动动笔杆子,写上一本传奇小说,在社会上发表发表,不比小刘风光得多吗。”
  一听这活,小王激动起来。说道:
  “真是的。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报社的记者,他们很想了解我们刑警队的工作。我曾经告诉他们,我们的事只要发表出去,在社会上一定会引起轰动。那几个记者都很想写咱们的事情呢!”
  赵队长听了之后,说:
  “好啊!赶明天有空儿,你跟他们好好谈谈,让整个社会关注这些问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看,在咱们哈尔滨,那么多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金钱和色情的诱惑下走上犯罪的道路,多可惜啊!”
  他们把杨大伟押走之后,在杨大伟家搜出海洛因150克。
  从当日下午抓获粱贵祥始,不到10个小时,区区一桩零包售毒案便已倏地一下“三级跳”,跃升为毒品特大案件!
  海洛因类毒品案件的“重大”与“特大”之区别,是以50克为“临界点”的。
  行动神速,战果丰厚。除了出乎意料,警官们更敏锐地意识到,一个属于那种在艰难的毒品缉查斗争中可遇不可求的“再进一步,再有大获”的良机,或许又已不期而至。
  此案挖至杨大伟,其“根”在哈尔滨虽已到头,但倘作大局观,杨其实也是一叶“浮萍”。
  能否再进一步,就看如何撬开杨大伟的嘴了。
  审讯杨大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杨大伟在150克海洛因被警察从家中查抄出来之时,他就明白自己已经完蛋了。这使他在面对突审时倒好像心安神定许多,摆出一副完蛋就完蛋的模样,绝口不答毒品来源问题。
  这样的罪犯警官们见得多了。在一番晓以利害、政策攻心之后,审讯者一句话直搅对方五脏六腑。
  赵队长说:
  “杨大伟,你如果是铁了心等着‘敲沙罐’,那就什么也不用再说。如果不是那样,你就抓紧机会立功赎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自己可要好好地想清楚!”
  沉默。
  小刘有些沉不住气,还想继续审问,但被赵队长止住了,示意他不要吭气,以沉默对付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沉默中的杨大伟神色急速变化,头上渐渐冒汗,跟着,身体也开始神经痉挛似地微微哆嗦……
  终于杨大伟开口说话了。
  “我的货是由任永刚提供的。”
  赵队长问:
  “任永刚?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杨答:
  “通过信息热线。”
  赵队长问:
  “信息热线?什么信息热线?”
  杨答:
  “就是热线电话。”
  赵队长问:
  “热线电话?什么热线电话?叫什么名字?”
  这时,赵队长的脑子里反复出现着几个词儿:电话,信息热线,热线电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他又问道:
  “你要老实交待,是什么热线电话?”
  杨又开始沉默。然后跳过了“电话”问题,继续往下交待。
  他又供出了和另外一个名叫蓝成江的牡丹江毒贩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说蓝手里肯定还有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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