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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的历史与城市状态


  哈尔滨这座城市,像世界上所有的城市一样,也有属于自己的经度和纬度,它地处东经126度38分,北纬45度45分。坐落在我国东北部松花江中游,阿什河下游,松嫩大平原的南缘。这里最早的居民是肃慎人,肃慎人也是满族和“金”朝的祖先。有资料记载,他们在这里以渔猎为生,用赤玉、貂皮、海东青换回中原的鸡禽和布帛。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肃慎燕毫,吾北土也”的记载。
  哈尔滨这座城市的诞生和清政府的钦差大臣李鸿章有关,这里我只说“与李鸿章有关”,但城市的产生,城市的概念,是一组至今也没搞清楚的话题。总之,城市的产生为人类的社会分工提供了广阔的前景。而且,城市也是文化、科学、卫生、体育、经济、政治、宗教等等活力的一个当然的、最丰富的载体。
  先前,哈尔滨这里叫“富家甸”。在富家甸之前,哈尔滨不过是元朝的一个有12个狗所的驿站。
  李鸿章在1896年的5月19日与俄国的财政大臣维特和外交大臣罗拔诺夫在莫斯科签定了《中俄密约》,条约中规定俄国可以在中国的吉林、黑龙江两省建造铁路,就是所谓的中东铁路(这条铁路穿越黑龙江、吉林两省,沟通了西伯利亚与海参崴的联系)。哈尔滨是作为这条铁路沿线的一个站而逐步形成的一个城市。当时的城建方针是:“以铁路为主,以城市为辅”。因此,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铁路线(还有铁路员工的住宅,街上走的大都是铁路员工和他们的家属,那时候,哈尔滨似乎是座铁路的城市),待到这座城市发展壮大了,繁荣了,先前城里的那些纵横交错的铁道线,便成了城市车辆堵塞的一个主要原因了。于是又建了不少桥。这些桥——像霓虹桥、三孔桥、跨线桥,以及后来众多的立交桥,这些各种各样的桥,又给这座城市增加了新的景观。
  “哈尔滨”这个城市名,也有着多种多样的解释,有的说是蒙语“平地”的意思,有的说是什么什么语,是“晒网场”的意思,也有的说哈尔滨是“阿勒锦”的谐音,是女真语“光荣”与“荣誉”的意思。看看,仅仅不足百年的事情,吵来吵去,弹精竭虑,到今天也没闹清“哈尔滨”究竟是个啥意思。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然,哈尔滨这座城市,同六朝古都、十代都会的南京不能相比,同小小的古城苏州、泰安之类也不能相比。哈尔滨是一座很年轻的城市,即使是从1896年开始计算,到今天,仍不足百年。同全国众多的城市相比,哈尔滨还只是一个小伙子,或者是一个女孩儿。
  对这座城市里的某些状态,在我的一篇文学作品中,我是这样描述的:
  (这座城市)临着一条江。
  这条江叫松花江,先前叫速水,比较有名气,也
  很古老,颇为寂寞地流了几千年。两堤的歪柳,婆
  婆婆婆,可以望到将尽不尽之处。
  速水时代,江水大阔,浩兮荡兮,霸去了现今
  道里、道外和松蒲三个区镇所据的几万公顷土地。就
  是现在,三个区镇仍在南岗区的鸟瞰之下。故此,南
  岗区,一直被哈尔滨人仰慕为“天堂”。
  “天堂”地势伟岸,文明四达,人之心态也日趋
  居高临下:自矜自诩,肾恰自爱,以为领着哈尔滨
  几十年的风骚。
  位次“天堂”的道里区,异人忸集,洋业鼎盛,
  歌兮舞兮,朝夕行乐,几乎无祖无宗。誉为“人
  间”。人间者,比上而不足,比下则有余。善哉!
  道外区,行三。净是国人,穷街陋巷,勃郁烦
  冤。为生活计,出力气,出肉体,也干买卖,也来
  下作。苦苦涩涩,悲悲乐乐,刀拼、秽骂,亦歌亦
  泣,生七八子者不鲜,“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
  现掂对”。得“地狱”之称不枉。
  当时,哈尔滨不光是这三个街区,还有太平区和平房区,以及哈尔滨所属的众多的卫星城和县城。像建立“金朝”的“上京会宁府”遗址的阿城市和白城子等等。
  其时,哈尔滨还有更为雅致的称号,一是前文提到的“东方莫斯科”,一是被洋人称为的“东方小巴黎”。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称呼,就是“教堂之国”。用教堂之国来形容早年哈尔滨的景观,大抵是贴切的。
  早在中世纪,欧洲的一些城市的布局,像巴黎、维也纳、彼得堡、莫斯科等等,大多以教堂为中心,街道从这个中心辐射出去,有一种“霍华特”模式。而后来,发生了一些变化与调整。以至出现了全新的城市格局,对城市建筑的体量、风格、绿化、密度都有了全新的展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法国巴黎拉·德芳斯的建筑格局。这套方法,被我国许多城市新区的设计所吸收。
  哈尔滨那座中外驰名的东正教的圣尼古拉中央大教堂,建于1901年。它位于全市最高点的中轴线上。它的两翼,是东、西大直街,为哈尔滨的主干道。它迎面的北部坡下,就是那座俄罗斯摩登主义的建筑——老哈尔滨火车站。这座世界最卓越的圣尼古拉东正教大教堂是一座木结构的宗教建筑,整个建筑没有一根钉子,造型端庄而又雄秀,状态神圣不可侵犯。在世界上只有两座这样的教堂,一座在俄罗斯的莫斯科,另一座就在哈尔滨,它们是出良同一张图纸。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常到街上去拉小套,挣点儿小钱,便经常路过那里,我常常看见三三两两衣着整洁的洋神父、牧师、嬷嬷从那里出出进进。它的确给我这个干苦力活儿的穷孩子一种神秘感和美的享受。甚至,是它的存在激发了我的想象力和对建筑学的兴趣。由此,我还想到,我的父亲之所以从事建筑行业,并成为这方面的专家,是不是跟他这个知识分子早年的那一段城市流浪生活有关呢?
  这座大教堂,哈尔滨人都称它“南岗喇嘛台”。它现在已经不在了,去世了。在“文革”期间,被红卫兵小将们给扒掉了。扒教堂的那天,我也去了。坦率地说,我对它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深厚感情,哈尔滨许多的中老年人都是如此。
  当时这座城市正弥漫着烟雾一样的小雨。我站在教堂铁栅栏的外面看着,看见红卫兵们正从教堂里往外搬圣经之类的书籍,堆在院子当中的草坪上,放火烧。有一队红卫兵用一根粗绳子拽教堂洋葱头似的尖顶,把它拽歪,把它轰隆一声拽下来。在我旁边观看的,还有一个洋人,他是一个侨民,有50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褪了色的中山装,胸前带着一枚红色的伟人像章,双手紧紧地握着铁栅栏,嘴里嘟哝着什么,眼睛里充满着泪水。看得出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这让我心里非常难过。并终生难忘。
  现在那儿改成了一个花坛,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并组成美丽的图案。各种公共电(汽)车、小轿车、面包车、警车、板车、自行车从那绕行着,一位警察毫无表情地指挥着往来的车辆。尤其是冬天,那儿的路非常不好走,路面上结满了冰雪,需要不断地往上洒防滑的粗沙子。
  顺便说一句,哈尔滨的花坛及图案设计,也受欧洲文化艺术影响很深,与江南一带的园林设计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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