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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新闻像一个魔方,做法千变万
  化,独出心裁才会创造更大的效应,
  首创更能取得最佳效果。


  第二天一大早,刘雨新就为亢河的事去了《雁北晚报》。
  亢河双手倒背,若有所思地在小屋里来回踱步。此行雁北他希望寻求一种与众不同的上市方式,借助某种让消费者关注的新闻事件,来缩短市场的接受过程。为此,他创意了一个“《雁北晚报》六·六吉祥日广告大竞卖活动”,他要出其不意,打一个漂亮的侧击战。他认为这是最有效的,也是成本最低的切入市场、占领市场的方式。
  刘雨新毕竟是刘丽新,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搞定了黄小菊们一个星期都没搞定的事。
  两天后,《雁北晚报》如期登出了亢河早已拟就的“敬告启事”。
  头版,套红,四分之一版,格外引人注目。
  敬告客户:
  本报6月6日吉祥日广告版面已被一家三资企业全部买断,请原计划于6月6日在《雁北晚报》刊登广告的客户重新安排见报日期。……
  敬告启事是以《雁北晚报》广告部的名义刊发的,中间还夹杂了一些“感谢”、“请原谅”之类的不疼不痒的话,与此同时,广告价目表也重新登了出来。活动开始前,双方曾有约在先,所有类似广告版面皆由“美神”花粉公司按“软广告”付费。这是在刘雨新找到她小姨父,她小姨父又找了总编,总编再找到广告部主任李希,并要“美神”承诺在北京的全国性媒体上捎带着炒一炒《雁北晚报》的知名度后,李希才勉强点头同意的。气得亢河心里一个劲儿地直骂:这丫挺的,比中央台还牛。
  可骂过之后,亢河的心里不免又乐颠起来:“嘿嘿,他们终于上套了。”
  隔了两天,一大长条竖排的新闻再次出现在《雁北晚报》的头版上。

      三资企业已预定,半路杀出“程咬金”

    “美神”40万竞买本报六·六广告版面
  以生产、销售“美神”纯花粉口服液闻名全国
  的香港“美神”公司最近做出惊人之举,该公司欲
  出资40万元,与另一家三资企业竞争,买断(雁
  北晚报)6月6日的全部广告版面。
    本报6月6日全部广告版面目前已被一家三资
  企业预订,本报曾于两天前刊登敬告启示,敬告其
  它客户刊登广告错开这一天安排。今天,香港“美
  神”公司雁北分公司经理黄小菊来到本报,称该公
  司将在6月6日这天为“美神”纯花粉口服液举办
  一次大型公关促销活动,也要预订6月6日这一天
  的广告版面,听说已有人捷足先登,黄小姐急忙打
  电话给总部,香港“美神”公司总经理葛长银经过
  研究,认为6月6日“大顺特顺”,又是星期天,
  好日子不能错过,决定原订促销计划不变,“美神”
  花粉公司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与那家三资企业竞标,
  买断6月6日(雁北晚报)广告版面。
    “美神”人认为,报纸广告也应引入市场竞争
  机制,预订版面,谁出的钱多,就应该给谁。
    本报广告部与这两家单位进行了磋商。由于
  “美神”执意不变,那家三资企业结果同意把6月
  6日全部广告版面的买断权转给了“美神”公司。


  “美神”花粉的突然出现使付从之猝不及防,也让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妙。本来,他已酝酿好一个自以为非常牛B的广告策划,本想等刘丽新谈好晚报广告版面后就动手。可现在“美神”的出现使他冷静下来,他决定先把计划收回来,绝不轻易贸然从事。
  对于北京市场的失败,付从之觉得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在明处,对手在暗处,所以吃了亏。现在,他要耐心地等待,看一看“美神”下一步究竟有什么举措再说。
  第二天傍晚,雁北电视台便在收视率最高的《雁北新闻》节目里报道了“美神”花粉公司竞买广告的事件,并采访了“美神”公司的黄小菊和晚报广告部主任李希。
  《街头直击》节目组迅速抓住这一新闻由头,对此进行了街头采访,领口扣得严严实实的女主持人站在中心花园广场对着镜头总结说:“我们随机采访了25位行人,有16人表示赞同‘美神’公司竞买广告版面的做法,他们认为‘美神’公司出2倍的价钱,值!有6人表示不以为然,他们认为花40万抢个6·6吉祥日得不偿失,还有三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主持人最后告诉观众,他们将根据事态的发展作跟踪报道。
  亢河是在他独居的那间小屋里看完电视的,这之后他得意地微笑着抄起了铺盖上的电话。
  “喂,小菊吗,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上镜的,比后面那主持人漂亮多了。”
  “别损我啦,再漂亮也赶不上你心目中的刘大美人啊。”
  “别,别介,小菊,我这也是工作,咱不都是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嘛。”
  “就怕别人的目标跟你不一样。”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亢河现在都什么人了,你还以为我像你那么纯真呢,我告你说,人精都骗不了我。”
  “人渣呢?”
  “人渣就送给你做药引子吧。”亢河一脸坏样地哈哈大笑起来,他冷不了想起自己曾经给黄小菊讲过的那个“人渣”的笑话。‘小菊,说正经的,叫你联系的那几个参与竞标的企业怎么样了?”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去的是南北通公司,就是卖地板砖的那位秦大侠,接下来是华邦科技公司,智开饮料厂和瞬康医药公司。至于每家报出的竞买价钱,我都跟他们说好了,李希那边也会配合的。倒是你要赶快催一下那位刘大小姐了,让她小姨父把那篇评论员文章尽早准备好,别等要抡的时候没货喽。”
  “没问题,人家是总编室主任,写评论的高手,你别说,这次还真多亏了雨新这小姨父的帮忙。”
  “什么小姨父,眉来眼去的。”
  “你嫉妒,好哇,你叫我一声小姨父,你媚个眼我看看。”
  刘雨新在雁北的停留,使亢河、黄小菊、刘雨新与黄建华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建华苦追小菊未果,见到美丽能干的刘雨新,便有些想入非非。他常借工作之名跑到雨新的房内神侃海聊。亢河知道此事后,心里竟隐隐地有些痛,好在雨新每隔几天总会来小屋一趟。虽然俩人都似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浮萍之欢,但雨新很会来事,每次恣意放纵之后,她总能把亢河心里的那点小醋痕抹平。为此小菊则是无端地生出许多怨气。她怨亢河,觉得自己更爱他一步,她怨建华,恨他为什么不再多爱自己一分。
  哎,如今的爱情实在无法理喻,生活早就乱了套,这干巴现实的枯藤上又能结出什么像样的爱情果?面对压力,人们苟且着那微妙游戏的快乐。
  亢河拟就的新闻稿又开始频频见诸报端了。以(雁北晚报)头版为主,还间杂着有一些短评或采访札记什么的散见于其他报刊。
  首先向“美神”发起挑战的是号称地板砖大王的南北通公司。(雁北晚报》头版的新闻标题是:“6·6广告再起波澜,地板砖大王欲出50万买断,因竞争者众尚未正式签约。”
  第二天,“美神”出资55万,势在必得。
  第三天,华邦科技公司带着60万人民币加入了竞买的行列。
  第四天,“美神”公司再次追加到63万,还是势在必得。
  第五天,智开饮料厂喊出了7O万的高价……
  要求参加竞买的企业与日俱增,竞买报价一提再提,直弄得雁北市民看傻了眼。
  时机终于成熟了,十天后,黄小菊在亢河的指使下,把竞买活动推向了又一个新的高潮。
  (雁北晚报》头版再次刊出了四分之一版的“特别启事”——
  各路诸侯推波助澜,竞买广告者接踵而来,本报决定——“6·6广告大竞卖”几个斗大的字,粗黑醒目。
  启事接着回顾两个星期以来,众企业围绕6月6日的广告版面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的情景,并指出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新型竞争,参加这种竞争的本身,就能体现出企业的市场意识和经济实力。
  启事最后表示,由于竞买企业接踵而来,严重干扰了本报广告部正常的工作秩序,经本报社委会讨论并报上级批准,决定举行《雁北晚报》6·6吉祥日广告大竞卖活动。自本启事见报之日起半个月内,谁出的价高,就将6月6日的全部广告版面卖给谁。
  像一阵狂风卷过,整个雁北市沸腾了。
  新闻界好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有关报纸广告大拍卖的讨论话题一浪高过一浪。
  《雁北晚报》除每天随时报道最新竞买报价,还时不时地加进点花边小新闻,搞得有声有色。
  电视台《街头直击》摄制组干脆开通观众热线,像和球迷大侃戚务生该不该下台一样,热热闹闹地侃起了报纸广告该不该拍卖的话题,“市场派”和“舆论导向派”打得不亦乐乎。
  《今日观察》节目组为此专门制作了一个十五分钟的专题,称《雁北晚报》此举是建国以来中国广告界的首创之举,是雁北市的改革开放走在时代前列的重要标志。后来,他们还把黄小菊和李希请进了演播室。
  走出雁北电视台的直播室,李希仍觉兴犹未尽,还有一年,他就该从广告部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没想到一夜之间竟成了雁北市的大名人,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黄小姐,今晚我请你吃饭,你请了我那么多回,我还没请过你呢。”
  “好啊。”黄小菊一扭身钻进了李希的桑塔那2000。
  话音刚落,黑色桑塔那2O00便已缓缓驶出电视台大门。
  在黄小菊、黄建华等人紧锣密鼓的同时,付从之并没有闲着。他频繁约见刘雨新,吩咐她迅速查明两件事:第一,“美神花粉”是不是6·6广告大竞卖活动的幕后操纵者?第二,如果是,什么时候迷底揭晓?“美神”什么时候展开大规模的宣传攻势?
  不用做任何调查,刘雨新早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两件事的答案。因为“美神”与《雁北晚报》的红线是她一手牵上的,甚至连“美神”的整个宣传计划及时间安排都是她与她小姨父共同商定的。
  但刘雨新不愿意这么快就把“美神”的底牌告诉付从之,她再也不想干那种被人当枪使的傻事了。她非常明白付从之此时的如意算盘,他要在关键时刻出奇不意,给“美神”来个致命一击。经历了北京市场的惨败后,付从之已经学会了躲在暗处,静观事态发展。因此,他不得不委托刘丽新替他进行一切外界联络,并且越来越倚重她。在刘雨新眼里,付从之这条凶猛的龙如今已蜕变成一条可怜的虫,她要把他慢慢地拎将起来,一点一点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心中有数的刘雨新此时并不十分着急,她在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守株待兔的机会。
  沉不住气的是付从之,下午他刚看过《雁北晚报》对“美神”公司黄小菊的专访文章,便迫不急待地拨通了刘雨新的电话。
  “雨新,我叫你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没有,你以为那么简单啊,我小姨夫又不是什么通天人物,现在挤在广告部竞买的客户一大堆,哪分得清谁是谁呀?再说,李希这小子守口如瓶,时间安排只字不露。”
  “雨新,我邀你来雁北就是看中了你的活动能力,我现在实在很着急。”
  “我知道,付老板,要不相信我,你自己去问啊。”
  “你看你看,又耍小性子,”付从之无奈地换了个讨好的语气,“晚上我请你到帝皇俱乐部吃夜宵,交流交流情况总可以吧。”
  刘雨新痛快地答应了。她有她的目的。
  临行前,刘雨新对着梳妆镜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她把头发高高挽起,在顶上打了个髦,在发后面用魔术发卡烫了两小溜调皮的发波。她特意穿了一套从香港买来的晚礼服,后背几乎全裸,两根晶莹剔透的宝石链吊住了开得很低的前襟,一枚心形小吊扣,泛着幽幽的白光,静静地躺在山沟里付从之在见到刘雨新的一瞬间,吃惊地一屁股跌坐在软软的包厢座椅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一直觉得刘雨新很美,但在他的印象里,刘雨新的美是一种楚楚动人的、温存柔顺的美,可今晚的刘丽新美得有些妖,有些野。浑圆的双肩与弧线优美的背部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泽,眼波如火,热烈而迷人。付从之欣赏过很多次刘雨新的裸体,也曾不上一次地赞叹过她的性感,可他第一次发现,裹在一袭晚礼服里的刘丽新竟比裸体的她还性感,性感得荡人心魄,咄咄逼人。
  “付老板,咱们谈正事吧。”刘雨新款款地欠身坐了下来。
  “对,对,咱们谈正事。”付从之猛地从呆愣中清醒过来,使劲咽了口唾沫,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先谈你的正事还是先谈我的正事?”刘雨新问。
  “你的正事?你还有什么正事?”付从之不解。
  “付老板,你是我们广告公司的董事长,可你的投资许诺老不到位,我这个总经理可怎么当啊?这几天何谦三天两头来电话,催问余下的那50万什么时候到帐,搅得我好几天没心思干活了。”刘而新的语调冒着冷气。
  “我不是已经划过去50万了吗?”
  “可那个项目你知道,50万搁进去根本听不见响啊,你总不想看着那50万白白的打了水漂儿吧,我的付董事长?
  我大老远地跑到雁北这鬼地方陪你做花粉市场,你也得支持支持我在北京的事业吧,那毕竟是你的培养和我的心血呀。”
  “我是不放心那个何谦。”
  “财务章、法人章全在我手上,帐户上别说才100万,就是1000万他也拿不走半分钱啊。”刘雨新朝付从之靠了靠,语气缓和了许多,“从之,我这也是替你着想为你留条后路,你在花粉市场上越陷越深,万一有个闪失什么的,我这儿对你也是个安慰啊。项目你是看过的,一切都按你的策划办,这不等于是你在操作另一个市场吗?”刘雨新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和着暖暖的香气,缓缓流向付从之。
  9付从之觉得这美丽的寒气正一浪一浪袭来,从心底泛起,像涟漪涌到嘴边,他不由自主却又极不情愿地开了口,“好吧,我就再投50万。”
  “谢谢你的理解,从之。”刘雨新的一双小手柔柔地握住了付从之。“看你,累得憔悴成啥样了,胡子也该刮刮了。
  哎,你就是心事太重,又不相信别人,你把担子多分一点给我,也许我真能帮你挑起来呢。”
  “雨新,”付从之的语气慢慢坚定起来,“这次我一定要出奇不意,你的前期工作准备和安排怎样了?”
  “晚报那边已基本搞定,‘美神’的动向有我小姨父随时盯着。先把北京那边投资的事办妥了,人家才有心思给你干活啊。”
  “你看,你看,不相信我了,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会计把帐划过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刘雨新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她端起酒杯,复又恢复了妮态。“不相信你,我还敢跟你坐这儿吗?”说着,一仰头,一杯红酒倒进了打着黑色唇膏的嘴里。
  望着她精致的表演付从之隐隐地感到,如今的刘雨新已变成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人,她软硬兼用恩威并施,使自己处于骑虎难下的被动局面中。如果说先前的那50万投资是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那么再投的这50万就有些迫于情势了,尽管这女人的美丽仍然难以抗拒。
  他想既然那么多钱都花了,今晚就不能便宜了她。他这样想着,在走出酒店大堂的一瞬猛地搂住了她光滑的脊背。
  刘雨新把嘴贴到付从之的耳根,软软地说:“从之,今天不行……等这些事都办妥了,咱俩再好好地庆祝一番吧。听话啊。”说罢她在付从之的脸上留下一个香吻,钻进出租车绝尘而去。
  刘雨新哼着小调,拧亮了住处的灯。高跟鞋随着关门声甩向空中,划过一道紫红漆光的弧线,“嗒”地落在地板上。
  电话铃响了。
  “喂,谁呀?”她一边褪丝袜,一边拿起电话。
  “雨新吗?我找你一晚上了。”话筒里传出亢河低沉的嗓音,“你去哪儿啦?”
  “闲得无聊,我到外边随便逛了逛。”
  “雨新,你小姨父那篇评论稿写好了没有,明天可就要登了。”
  “没问题,联学,你交待过的事我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刘雨新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我待会儿再给他追个电话。”
  “那好,跑了一天,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不能露面,很多事情只好辛苦你了。”亢河显得很诚挚。
  “我辛苦点没什么,只是你以后的事……”雨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叹得亢河心里暖融融的。
  刘雨新把袜子扔在地上,脸上升腾起诡秘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两个男人在她的安排下,争相向她靠拢。
  杨建平与李晓金也在迅速靠拢,杨建平迫切需要李晓金口袋里的钱。
  白山发展工作小组虽然获得了宋国福的鼎力支持,但经费仍然是困扰杨建平的大问题。他要用科技产业联合促进工程的核去直接融资,他要把这个开发区拿到香港上市,这需要巨额的前期投入。他从北京弄来的钱总是不够用。
  能挖钱的地方,杨建平几乎都挖了个遍。
  他用白山火炬高新技术产业开发总公司的土地换了一大笔钱,从白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基建公司圈了一笔钱,他想再成立一个白山开发区对外贸易总公司,用发起人出资入股的方式从李晓金那里套一笔钱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杨建平把李晓金请到了白山市。
  “李老板,这买卖比当年做少林高手鲜果饮品时大多了吧。”杨建平一边陪同参观一边煽动着。
  看着一片片巍峨的厂房,手拿一张张宏伟的规划蓝图,李晓金对杨建平佩服得简直有些五体投地了,“你如今的策划,牛!顶尖级的大手笔。少林高手哪还提得起来啦。”
  “李老板,你我都是爽快人,咱直人不说弯话,我请你来白山就是想让你亲身感受一下我这项目的远大发展前景,请你也加一磅。”
  “加磅?怎么个加法?”
  “我准备再成立一家对外贸易股份公司,这是个机会,我希望你能认购部分发起人股。”杨建平单刀直入。
  “我有什么好处?”
  “李老板,你是玩过股票的人,这是一次下赌的绝好时机。”
  ‘啊以见得?”
  “因为,”杨建平故意停顿片刻,双眼紧盯住李晓金,一字一顿地说:“你投资的白山开发区对外贸易总公司不久即会在香港上市。”
  “凭什么?”
  “凭白山开发区实实在在的内容,凭白山发展独一无二的题材,凭香港大中介机构的包装能力。”杨建平以凛然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李老板,我的能力你总该相信吧。我能让你的饮料公司起死回生,我同样能让你投资的公司到香港上市,到伦敦上市,到纽约上市。”
  杨建平以猛力一挥手臂结束了他那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李老板,那时你可就是世界级的大投资家了,你昨天在股市上挣的那几个小钱,算得了什么?”
  李晓金被杨建平煽动得有些热血沸腾了,虽说他对杨建平的描述只是一知半解,但他是炒过股的,新股上市都要涨,多的翻三四番,最少的也能有50%以上的涨幅。
  “到时,我在二级市场上卖出去准能赚大的。”李晓金暗暗打定了主意。
  ‘从购多少?”
  “注册资本一个亿,你认购20%,多了不要,政策上没法操作。”
  ‘不就2000万吗?”李晓金召来秘书小姐,让她与杨建平草拟了投资协议。
  刘雨新的小姨父果然是个码字高手,由他一手炮制的署名“本报评论员”的文章《雁北的企业你们怎么了》在《雁北晚报》的头版头条刊发后,把6·6广告大竞卖活动推向了第三次高潮。
  文章率先从6·6广告大竞卖这个新闻由头写起。“连月来,本报6·6广告大竞卖活动闹得雁北市沸沸扬扬,很多外地企业踊跃参与竞标。然而,作为主办者,我们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尴尬:在这林林总总的举价牌中,为什么没有一家雁北的企业?”
  接下来,文章以饱含深情的笔调,追述雁北大地作为中国商品经济发源地的辉煌历史,痛陈雁北在改革开放大潮中的落伍,剖析一个平平常常的广告拍卖活动竟引来如此众多的议论,反映了雁北在市场经济中的愚昧和落后意识。
  文章最后写到,“辉煌的历史掩饰不住尴尬的现实,面对未来,我们无法回避。
  “历史是最好的镜子,当我们在市场经济的道路上奋起直追时,我们必须反思:。作为曾经开启近代中国商学、引领开放风气之先的雁北,为什么落后了?-__“现实是最好的老师,当越来越多的外地企业竞买(雁北晚报)的黄金广告版面时,我们禁不住要大声疾呼:雁北的企业,你们怎么了?”
  评论员文章一经刊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关“6·6广告大竞卖”活动的讨论已不单单是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雁北市政府也参与了进来。讨论的话题已经从报纸广告该不该拍卖上升到怎样爱雁北,上升到雁北市工业发展战略的高度上了。
  在纵横交错、声势浩大的舆论大战中,“美神”花粉总是时隐时现,始终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曝光频率。
  5月5日,(雁北晚报)再次登出四分之一版套红广告,“6·6吉祥广告大竞卖活动一槌定音——‘美神’花粉百万中标”。文章详细追述了“美神”花粉投标的过程。在介绍美神花粉的同时,对投标者黄小菊作了细节性描述,“谁也没想到鼻尖上长着雀斑的小姑娘,竟投下了100万的天价。”
  “美神”花粉100万买下6月6日晚报全部广告版面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雁北,为期一个月的新闻炒作所产生的轰动效应,使“美神”花粉广告未做,销量猛增。
  “6月6日‘美神’花粉的广告究竟要做什么呢?”面对,雁北市民好奇地等待,亢河扑哧一声乐了起来,“我这不是已经做完了一个最好的广告了吗?”
  也许他会像许多企业一样,把那些俗得不能再俗的产品说明全文照登;’一也许他会别出新裁,只登一个道歉启事,告诉大伙儿“美神”的广告早就做完了。
  反正6·6“美神”广告至今仍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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