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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龙山寺会晤


  黄飞虎满脸横肉,身披一件黄色绸衫,散着纽扣,龙飞想不到这么一个粗鲁丑陋的人竟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庄美美和黄妃。
  黄飞虎见龙飞进来,高兴得一拳擂在他的肩上,呵呵笑道:“好小子,以后跟着我们干吧,没你小子亏吃!”
  龙飞假作不知道底细,问道:“跟黄先生和白先生干,有什么不同?”
  黄飞虎哈哈大笑,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龙飞还是有些不相信屏幕上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于是问黄飞虎:“这是谁?为什么关在水牢里?”
  黄飞虎道:“这是共产党的探子,被我的人抓了来,现关押在马来西亚的据点里。没想到她宁死不屈,死活不肯讲共产党的情况……”
  龙飞听了,一阵晕眩:果然是自己的妻子南云,如今落在了敌人手里。自己临行前知道妻子调到国外工作,没想遭此厄运。
  黄妃陪着龙飞与黄飞虎交谈,她见龙飞神情恍惚,便扶龙飞回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龙飞醒来,一个侍从进来对龙飞说道:“黄小姐出去一趟,临走时嘱咐你在这里歇息,可以游游泳、玩玩台球,千万不要出去,以防撞上白敬斋的人。”
  龙飞点点头,侍从出去了。龙飞起床后,来到楼后的花园里,草评中央有一座喷水泉,用白大理石筑成,上面接着精致的雕刻。有一尊美人鱼像由中圆座托着,矗立在池子中央,把水花喷射到半空;水花从高处落下,就像雨点般打着水晶似的池子,只听得玲玲琼球的一片悦耳的声音。花园里长着许多火红和深蓝色的树林,树上的果实亮得像黄金,花朵开得像燃烧着的火,花枝和叶子不停地摇动。
  龙飞转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汪宽阔湛蓝的湖畔,他极目而望,潮对面是一片围墙,那里可能是黄飞虎别墅的后门。
  龙飞见湖边停着一艘小艇,于是跳到汽艇上,开动汽艇。这时岸上钻出一个侍从,高声叫道:“先生,可别走远啊!”
  龙飞一摇手,高声说道:“放心吧!”汽艇在平静的水面上缓缓前进,纵目两岸,湖山相接,山上五颜六色的树木,层层叠叠,由半山一直延伸到湖边。
  龙飞开汽艇来到对岸,上岸后走了约有半里路来到院墙前。只见那里有个后门,用铁锁锁着。龙飞扭开铁锁从后门走出去,只见是一条盘山公路,这时从树丛里飞快地驰出一辆乳白色轿车,朝他撞来,有人从车窗内伸出枪筒,拼命向他射击,砰、砰……
  龙飞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滚到灌木丛里,迅速掏出手枪还击。
  这时,那轿车又返回来,子弹又“嗖嗖”地射来,在龙飞伏倒的周围扬起阵阵尘士。龙飞已看清轿车里杀手的面孔,那是一个大胡子青年,额上有一道长长的亮疤。
  龙飞瞄准杀手,接连打一梭子弹。那杀手被击中,轿车撞在灌木丛里。
  龙飞走过去,只见那杀手仰身倒在车里,头部流血不止,龙飞见他还有一口气,于是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杀手断断续续回答:“白小姐……”说完断气了。
  龙飞把杀手拖入灌木丛中,驾驶汽车飞快下山,朝台北市中心驶去,他要去龙山寺会见地下党的同志。
  龙山寺位于台北市龙山区广州街,坐北朝南,庙宇宏大,雕饰尤精,是全台四十多座寺庙中最负盛名的大寺,也是台北三大古刹之一。
  龙飞走进龙山寺,只见全寺建筑市局以大殿为中心,结构严整,雕刻装饰集中,全寺好像是由千万件石雕、木雕、瓷雕所镶成的宏伟的雕刻集合体,重叠堆砌。龙飞见时间还早,慢悠悠踱进大殿,只见大殿内的藻井和神龛非常讲究,蜂集其上的木雕精细排列,连人物服饰的衣语细纹,鸟兽的羽翎趾爪,花木的叶瓣都清晰可辨,殿内所把诸神,释、道、儒节聚一堂;中殿主种观音,侧有文殊、普贤;年有厢堂有四海龙王、十八罗汉、山神、土地爷等;后殿中把妈祖,左右事堂则把城隍爷、水仙尊王、关帝全君、送子娘娘等。各大宗派的神氏云集于斯,和衷共处、龙飞见许多香客、信徒正在那里顶礼膜拜,人来人往,香烟缭绕。
  中午1时整,龙飞来到午后,果然见有一高大如伞的大榕树,树下站着那日见到的那位青年空军军官。那军官穿着笔直的呢军服,胸前饰着一枚白象徽章。
  “先生,借个火。”龙飞掏出香烟凑了上去。那军官小声地说:“龙飞同志。”
  龙飞见他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感到一阵温暖,于是问道:“你是谁?”
  军官朝四处看了看,小声说道:“随我来。”说着带他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后面一个小洞前,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正悠然坐在山石上作画。四外静悄悄的。
  “林太太,他来了。”军官小声对那贵妇人说。
  龙飞一见那贵妇人,不禁大惊,失声叫道:“翠屏,原来是你?!”
  那贵妇人正是龙飞十四年前南京紫金山PP组织总部遇到的那个丫环。
  翠屏比以前富态了,孔雀蓝的旗袍紧紧裹着她丰腴的身体,圆润的脸上薄薄地搽了一层粉,小姑娘的稚气已完全消逝了。
  翠屏微微笑着:“想不到吧,一晃十四年过去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龙飞指了指那空军军官,问道:“这位是?”
  翠屏道:“他是借‘投诚’之名,打入这里的共产党员蔡少雄同志,现在是国民党空军司令部的少校参谋。”翠屏望了望周围,小声说道:“我们进洞里谈,小蔡在洞口望风。”
  蔡少雄守住洞口,龙飞随翠屏走了进去,洞内潮湿,充满了霉味,借着洞口射进的阳光,彼此还能看得见。
  二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山石上。
  翠屏道:“十四年前你从地道逃走后,我掏出手枪打伤了自己的胳膊,以苦肉计骗取了敌人的信任。不久,敌人开始大撤退,我也随PP组织总部转移到台湾,可是在转移中,我发现所服侍的白薇失踪了,我想可能她没有撤走,留在了大陆上。”
  龙飞道:“这个狡猾的狐狸在大陆潜伏了十几年,一直不敢露面。今年才开始露面,我们也一直没有与她正面交手。”
  翠屏继续说道:“后来我与地下党负责人林之浩将军结了婚,之浩同志现在在国民党参谋本部任少将参议。”
  翠屏望了望洞口,又说下去:“党内有特务,蒋介石去年搞了一次大清洗,台湾地下党的许多同志被捕,有的惨遭杀害。现在PP组织内部的两派,白系和黄系,白敬斋一伙是蒋介石的嫡系,黄飞虎一伙的后台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另外,白敬斋的小女儿白蕾与苏联克格劲有联系,她可能是双重间谍身份。以后,你的联络地点是台北市洛阳街王麻子刀剪铺,打听一个姓郭的刀剪匠,暗号是,‘请问,你们这里磨铜剪吗?’他答,‘磨,要磨几把?’你答,‘磨三把。’记住,今后千万不要与我和蔡少雄同志直接联系……”
  龙飞回到黄飞虎的别墅,黄妃还是没有回来,吃过晚饭后,龙飞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看报纸。
  晚上十点多钟,龙飞正要入睡,忽然黄妃走了进来。
  龙飞问:“你到哪里去了?!”
  黄妃说:“我还要问你到哪里去了?”
  龙飞笑着说:“在这里弊闷得慌,因此出去兜了一圈。”
  黄妃道:“我带你到一个不憋闷的地方瞧瞧。”
  龙飞疑惑地瞧着黄妃。
  黄妃向他招手道:“随我来。”
  龙飞随她走了出来。
  黄妃带他来到一间大厅。黄妃按了一个电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据点——白色的小楼,门口有两个便衣正在晃荡。龙飞清清楚楚看到那门牌上写着:岗山路22号。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水车,出现了南云的特写镜头。
  她面容惨白,失去了血色,头发散着,两只眼睛射出愤怒的火。南云衣衫破烂,两只手扶着铁栅。
  龙飞不忍看下去,一阵心酸。
  黄妃笑道:“龙飞同志,真是失礼了!”
  龙飞一听,心头一震,心想:难道敌人发现了自己。她怎么叫出自己的真名实姓?
  龙飞故作镇静,说道:“龙飞是谁?”
  黄妃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只见是龙飞全家照,照片上是龙飞、南云和孩子小云。
  龙飞愣了一下,猛然悟道:妻子南云被派往国外工作,怎么会落在敌人手里?敌人在南云身上搜出了这张全家照,妻子南云在国外工作,思念故乡和家人,因此带了这张照片。
  黄妃呵呵笑道:“龙飞问志,干得不错呀!”
  龙飞知自己已经暴露,猛地一纵身,上前扳过黄妃的身子,将她的左胳膊拧到背后,右手掏出手枪,顶住黄妃的面太阳穴。
  这时屋内灯光大亮,黄飞虎带着一群恶奴闯了进来,有的端着手枪,有的端着自动步枪。
  龙飞大声喝道:“你们敢动一动,我就打死她!”
  黄飞虎等人一动不动,气氛十分紧张。这时屏幕上出现一个恶奴,将南云拖了出来,带到一间大厅,大厅里围着十几个恶奴,为首的一个大金牙端坐在沙发上。
  大金牙吼道:“女共党,你招不招!”
  南云将一口血水喷在大金牙脸上,骂道:“匪徒,畜牲!共产党早晚要和你们这些别子手算总账!”
  一个匪徒气得吼道:“剥光她的衣服,给她点颜色瞧瞧!”
  恶奴们扑上来,狠命地剥着南云的衣服,南云拼命挣扎。反抗、呼叫,可是哪里敌得过那些壮汉。壮汉开始轮流侮辱南_南云拼命反抗……
  龙飞不忍看下去,大声喝道:“黄飞虎,你快命令他们停止这种暴行,不然我开枪打死你的女儿!”
  黄飞虎见状惊恐万分,赶到一个扩音器前,大声喝道:“胡飞,快把女共党押下去,不要胡来了!”
  那个匪首叫胡飞,听到黄飞虎的声育,立即命令停止对南云的侮辱。
  龙飞押着黄妃从旁边一个侧门出去,穿过游廓,来到外面,只见门前停着三辆轿车,龙飞押黄妃来到一辆红色轿车前,猛地一推黄妃,趁势钻入轿车,飞似驰向南道,驰向门口,撞开警卫,开入山道。
  后面枪声大作,有几辆轿车追来龙飞驾车疾行,很快进入台北市的车流中,他趁着夜幕的掩护,很快甩开了后面追踪他的轿车,来到洛阳街附近,将轿车停在一个小巷内,找到了王麻子刀剪铺,刀剪铺已经关门,龙飞轻轻敲门,一会儿屋里透出了亮光。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我想磨铜剪。”
  “磨几把?”屋内人小声问。
  “三把。”
  暗语对上了,门开了,一个老头将龙飞带了进去,然后将门关好。
  “后面有尾巴吗?”老头问。
  “我已经把它甩掉了。”龙飞回答。
  “您就是郭师傅吧。”
  老头点点头。
  “我是大陆上派来的龙飞,情况紧急,敌人已经识破了我。”
  老头镇静地点点头,说:“我们已知道了。”
  老头带他穿过一个院子,走进西厢房,挪开衣柜,里面是一个地下室,里面透出烛光,老头示意龙飞下去,然后将衣柜移好。
  地下室内,藤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戴着一副眼镜,身穿洗得泛白的中山装,约摸六十多岁。他头发全白,面容慈祥,双目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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