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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是哪一类单身者


          青春的生理冲动叫我端掉了性冷淡的
          妻子;一个陌生女给了我真正的满
          足,可又飘然而去

            也许,弗洛伊德说得在理,人不
          能没有本能的冲动,失去了它,就失
          去前进的动力;人又不能没有自我和
          超我的控制,失去了它们,就憎失去
          了方向的船儿。
            我在本能的冲动和社会的戒律一
          挣扎:本能告诉我,要有女人为伴;
          社会的戒律却告诉我,女人不好惹,
          要小心!
            我开始手淫,在虚幻的感性世界
          里度过孤独而又有自标的短暂的快乐
          时光。事后,一切又都茫茫然然,我
          发现仍然是一个人在床上。

  有人说,单身者无非就两类:一类是有性伙伴(包括同性恋)的单身者;另一类则是无性伙伴的单身者。

  如果按照这种简单的方式来分类,我很难将自己明确地归人其中的哪一类。不过,我要说,我不属于同性恋者。

  三年前,我研究生毕业,被分配到一家报社工作。

  我的心和我的外表有很大的差异。从外表看,我属于斯文的那类人,但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安份守己过。我不停地在寻觅着自己的意中人,说实话,大学里我还没有遇到过。

  到报社的第一天,我的眼睛就为之一亮——一位女孩居然打动了我的心,她是先期分来的学生。

  1.65米左右苗条的身材,隆起的乳房,姣好的面容上有一对含情脉脉的明眸,下巴微微翘起,两片鲜红的嘴唇。尤其是笔直的鼻梁。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处在“性饥渴”中的我,义无反顾地施展了全套本领。不到两个月,她成了我的妻子。

  出人意料的是,她虽然有着美好的外表,但我们的性生活一直和谐不起来,她很冷,对我的热情与挑逗,几乎没有相应的回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勉强。我们形同陌路人。

  我压抑、愤怒,又找不到恰当的渲泄口。一直憋了足有半年。

  一天晚上,我们上床。这天我刚好被所头批了一通,心里窝火得很。她在床上没有话,好像又在被动地等我“进攻”。我再也憋不住了,赤条条地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她妈的还知不知道疼人,跟你过不下去了!”

  泪水从她眼里流出来。她还是默默地无语。这时,我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了。这一夜,我在外屋抽了足有一盒烟,痛下决心:离婚。

  她不愿意。但结果还是我踹了她!

  分手后,我心里有一种无名的快感:我解放了!我自由了!30岁的我还年轻,没有家这个令人沉闷的东西的制约,我可以专心去工作,尽情去玩耍了!

  原先属于“我们”的那套“独单”,现在是我的。我又回到上学的时代,袜子穿脏了,反过来再穿,一直到惨不忍情时,掖到床垫下;屋里到处是废纸,书本;墙上斜挂的那把吉他落满灰尘,……不过,我也有清洁的时候,到公众场合,我还有一身穿得出去的西装和一双打了油的、看起来还不落伍的皮鞋。

  是不是可以这样讲,我在窝里是鬼,窝外还像个人?

  然而,最令人麻烦的是,我想潇洒,又潇洒不起来。我常常会从身体的深处,涌动起一般莫名的潮水。我在渴望,渴望一种真正的性与感情。然而,我是性和感情的过来人,又是性和感情的失落者,今天,我还能有真正的性和感情吗?

  也许,弗洛伊德说得在理,人不能没有本能的冲动,失去了它,就失去前进的动力;人又不能没有自我和超我的控制,失去了它们,就像失去了方向的船儿。

  我在本能的冲动和社会的戒律中挣扎:本能告诉我,要有女人为伴;社会的戒律却告诉我,女人不好惹,要小心!

  我开始手淫,在虚幻的感性世界里度过孤独而又有目标的短暂的快乐时光。事后,一切又都茫茫然然,我发现仍然是一个人在床上。

  我自认为上帝并不负我,我的长相、身材和学识都属于上等的;但我却有负上帝。我不能享受上帝安排的痛苦——过一种既定的、和谐的夫妻生活:生儿育女、生老病死,在人生尘世中赎回“原罪”。

  也许,人生的痛苦已彼离婚前夕的痛苦所取代?是不是上帝有意让我,坠入新一轮的痛苦?我现在的痛苦之结又有谁能解开?一旦解开,我是不是又要进入新的痛苦的误区之中呢?

  在痛苦之中,我脑海中时时浮现出读大学时听到的一则神话:上帝为了惩罚西西弗斯,让他不断地推巨石上山;而每当巨石接近巅峰时,上帝又令它滚下山底;西西弗斯义无反顾,毅然再次推起巨石,按原路上山……。这个神话过于悲壮,是人类原罪中带有崇高成份的神话。那么,我的性和感情会不会也是这样?也许只不过没有那么崇高和富于悲剧性罢了。

  单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去年,我南下广州作一个调查,是领导逼去的。进展得很不顺利,因为我手头的经费有限,很难把各种关系都一一打点到。半个月下来,课题一直处在搁浅状态。

  我着急,又找不出别的好办法,孤零零一人,我该怎么办?那天晚上,我跑到旅馆的搂下,要了一瓶白酒和几样菜,自斟自饮。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刚喝两杯,我这个乎素酒量不小的人居然已有了醉意。

  朦胧中我有一种飘飘然的快感。我脑子中闪过她——曾为我妻的她的样子,她笑得很灿烂,在向我摆手;她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默默地等我的主动。

  我揉揉眼睛,见鬼,对面坐着一位妙龄女子,她也在含情脉脉地看我,看得那么认真。

  我也冲她笑,是真心地笑。

  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知道,她也是从北京来的,在一家公司里打工的。她喝我递过去的白酒。一口接一口。

  不需要什么语言,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和她相拥上楼。

  我轻轻地抚摸她,亲吻她,从脸到胸、到手……我吸吮着花的蜜汁,尽闻那花的沁香,时而像回到平静的港湾,时而又冲入波涛汹涌的浪中。

  我完全失却了自我,失却了超我,像一只野兽,又像一个天使,总之,本我中的人性与兽性都一览无遗地迸发出来。

  她很主动,没有任何娇柔造作。只有轻轻地呢喃……

  我醒来时,阳光已经从窗帘缝中直直地射进来;头很痛,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她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我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小纸条。急忙拿起来看,上面两行娟秀的字:

    陌路人:

      得到的早晚要失去,祝你好运!

  没有落款,没有年、月、日、时、分、秒,只留下淡淡的香。

  我又一次失去了自我。我猛地推开窗户,瞪大双眼极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着她。她在哪里?在哪里?

  人流中的五颜六色,大概一半是女的吧?她们来得很急,走得也很急,从我眼前匆匆而过,没有一个人抬头望一眼我。

  “你在哪里?在哪里?”我像雄狮般怒吼。

  我看不见她的倩影,听不到她轻轻地呢喃,嗅不着她淡淡的幽香。

  回到北京,又回到我自己的窝。

  每天,我依旧匆匆穿过人流,走进地铁站口,被人群推揉着闯进车厢,闻着那汗臭,听着那漫无边际的聊天,时而也有阵阵香气扑来,那是时髦小姐、女士们的附着物——不是发自本色的气味,它们很香,但我恶心。

  我在办公室里依然如旧,埋头做课题。我的工作很出色了一阵子,那是因为,我的对面的那个她——我的前妻已经调回上海老家去了。

  年底,我的课题通过所一级鉴定,据说还要申请国家的某项基金,作深入开发。

  所头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有为!

  我木然!

  我不知道我是谁,除了工作,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游戏可以玩?

  在那人群的一半中,还会不会有一个陌路人,飘然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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