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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启示


  我给你讲一个有关绿色的故事吧。我始终认为绿色也是人类的一面旗帜。
  在我的清白的履历上,先后出现三次养花的高潮。第一次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上午在校上课,下午参加家庭学习小组,写作业。当时我在一位与我同姓的同学家里参加学习小组。记不得缘起,反正我迷上了养花。这真应了本埠那句俗话:秃小子爱花。据有关人士回忆,小时候的我是一个对事物非常痴迷的男孩儿。一旦喜欢上什么,就极其投入。一旦不喜欢了,随手抛开也属常情。始不乱终也弃——当是我性格的写照。记得我所养的最为成功的两盆花,一盆是仙人球,一盆是黄瓜掌。前年我到小学同学杨君家中,他指着一盆黄瓜掌说:“这就是当年从你花盆里繁衍出来的。”听了这话我不禁黯然。三十年一晃而逝,花木一代传了一代,我们已是不惑之年了。
  我养花的第二个高潮出现在80年代初期,那时你已经降临这个家庭。不知为什么旧态复萌,我从市场买回一盆“代代”,之后一发而不可收,相继养了茉莉、海棠、石榴、倒挂金钟、仙人指以及菊花,一大堆。虽然都是寻常花卉,我的心气儿却很高涨,颇有“相看两不厌”的享乐。这一次养花高潮的消退与一盆名叫“大黄”的扶桑有关。好不容易“大黄”开花了,那花姿煞是妩媚,令人心动。写了这么多年文章,我才明白为什么以花来形容女子。为了延长花期,我勤于浇水。一天清晨那朵黄灿灿的大花却一下脱落了。我的心情猛然变得晦暗。起初我怀疑有人将它碰掉了,就想破案。同院的养花高手一语将我点醒,说是水大所致。我恼羞成怒,暗骂自己是一个废物。
  之后,我又因剪枝过狠使一株夜来香猝死。有人告诉我这盆夜来香是气死的。区区一株花草竟有如此气节,我一下觉得自己渺小起来。很快,我将那六盆“遗孤”全部送给别人,金盆洗手了。
  第三次养花高潮是以全军覆没告终的。90年代第一个春天,我一时心血来潮在市场上先后买了十几盆花卉,回家侍养。入秋的时候,即全部升入天国,至此,我才对自己有了一个正确估价:这些年来弄花侍草的,纯属瞎养。有勇无谋不谙花草性情,必然落得一个劳而无功的结局。这迟迟到来的自省意识,使我认识到自己于养花弄草上的无能,终于远离花卉而去。
  然而绿色的诱人魅力,常常令我站在阳台发呆。我还能养什么花木呢?扪心自问,不禁汗颜。但还是想为绿化祖国献上一分力气。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粒朝天椒子遗落废弃的花盆里,竟然发芽成势。起初我不识其为何物。待到成熟结果,方知朝天椒也!第二年开春,我就将厨房篮子里的遗下的晾得干干的朝天椒子搜出十几粒,种入盆土之中。然后浇水伺候,等待发芽。朝天椒这来自四川的植物,生性真是顽强。只要浇水,即可自行成长直抵深秋。终于迎来收获,我喜摘朝天椒于秋日清晨。手中掂量,总产当在半斤上下。我很是高兴,在阳台上欢呼一声,惊了邻人。当天晚上,我用自家收获的朝天椒炒了一盘肉丝。我咂了咂嘴对大家说:“味道好极了。”我记得当时你笑了。
  从此,我栽种朝天椒,经年不断。每年都要栽上七八株。秋收时节一株株朝天椒犹如火炬擎天,赏心悦目。你曾经问过我,朝天椒属于什么花卉。我毫不犹豫答曰:经济作物。是啊,严格地说种朝天椒就是种菜。我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袖珍菜农。只是产量太低难以上市罢了。咱家的阳台呢,因此也就成了“自留地”。从养花到种菜,我完成了人生的一次飞跃。
  这个飞跃给我的启示是:一个人要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我想,正处于学生时代的你,也应当从中悟出几分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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