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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旷野。日、外 （长调）周良才肩上扛着一个行李卷迎镜走来。 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刀削斧刻一般的脸上布满了风尘。 2 渐显的字幕：天津 小站 1938年 3 小站镇入口处，日，外 这里，戳着一个木制的简易岗楼，俩个日本兵端着刺刀横眉冷对着每一个过路人。 所有的百姓从这里走过时，先得向日本人鞠个躬，然后伸出双臂让汉奸刘继发搜身。 周良才来到这里，他观察着周围的形势－－ 刘继发后背上插着一面太阳旗，正在搜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农民的身。 他没能搜出什么，就狠踢了那个农民一脚说：“ 滚吧！” 一抬头，他看见了周良才。 刘继发打量着周良才，不无揶谕地：“呓嗬－－周良才？！你回来了？怎么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吧？” 周良才放下肩上的行李卷：“是啊，到哪儿都混不上饭吃，一琢磨，得，还是回老家吧！可没想到老家也变了样了，刘爷也成了皇军的人。” 刘继发:“那是，（又醒过味来）哎－－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对味呢！” 周良才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拎行李卷要过道口。 俩个日本宪兵本来傲慢地听着俩人的对话，这时见周良才要走，马上把锋利的刺刀挡住了他的路。 刘继发明白了：“唔，对。”然后他上前一把将周良才的行李卷从肩上扯了下来。 哗地，行李卷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主要是一些木工用品，其中有一个麻花钻。（情节道具，请埋伏下这个细节）。 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日本兵吼了一声，意思是可以放行。 周良才收拾了一下行李卷，扛上肩走了。没走俩步，就碰上了一队日本宪兵，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他身旁走过，咔咔的皮靴声整齐而又刺耳。 日宪兵领头的是长官吉野。 周良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躲在路旁让他们走过，然后继续上路。 没走俩步，就听身后传来吉野杀猪一般的吼叫：“八嘎－－” 周良才一惊，回头望去－－ 道口处，就见吉野冲宪兵们一挥手，几个宪兵一拥而上，将一个大肚子壮年汉子五花大绑，架到了一个简易的老虎凳子上，然后，前面有日本兵给他灌洋油，后面几个日本兵猛地一压杠子－－ 农民哇地吐出一摊秽物。 吉野一看－－ 秽物里有不少的米粒。 他猛地抽出战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 刘继发惊恐地看着。 周良才吃惊地望着。 吉野猛地挥刀砍去－－ 那个农民的脑袋滚落在地。 一些百姓吓得捂住了双眼。 周良才眼里充满了仇恨的火光。 沾满泥土和鲜血的脑袋继续滚落着，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镜头摇上去）那上面是一张贴着的日军安民告示，大致内容是：自布告发布之日起，津南地区实行‘米谷统治’，本地特产“小站稻”列为军粮，严禁百姓食用，如有违反，格杀勿论云云…… 画外传来吉野疯狂的大笑声音。 起风了，一些刮起的黄土埋住了那个脑袋，凛冽的风把那张安民告示吹得啪啪直响，终于又一阵更大的风吹来，那张安民告示被吹离了布告板，像是一个无根的树叶吹到了茫茫的昏黄大地，再也不见一丝踪影…… 4（叠化） 字幕：一年以后 5 一座日军的岗楼，夜，外 夜色中，岗楼显得阴森可怕。 突然两声巨响，碉堡被炸飞上了天。依稀可见被炸飞的尸体。 枪声、炮声、狗吠声、人喊声顿起。 6 苇丛里。夜，外 一个人背对着镜头站着。画外传来土匪副手二五眼急促而又低低的喊声：“老大－－螃蟹爷－－！” 这个人扭过身来，俺们看见一张猛张飞一般的脸。阴沉、冷峻,这个人是土匪头子红螃蟹。 二五眼和几个土匪喘着粗气跑过来，他们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看得出是刚从爆炸现场赶来。 见到红螃蟹，他们将手里的一些枪械一股脑地交到他手里。 先是一把王八盒子，然后又有好几个三八大盖。画外二五眼不无兴奋地：“老大，瞧！王八盒子，三八大盖…… 土匪副手二五眼手里晃动着俩颗手雷：“……小六子还顺手捎了俩手雷！” 没想到红螃蟹一点也不象二五眼他们那样高兴，他沉着脸看着手里的武器，猛地将它们一股脑地掷在地上：“混蛋！要这么多武器有什么用？！我现在武器已经够多的了，碰上他们拼上个三天不算个事儿！我现在急需的是稻米，稻米懂不懂？没稻米，你我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二五眼等人被训愣了，低着头不说话。半天，二五眼才俯下身去拾那些武器，一边拾一边嘟嘟囔囔地道：“日本人防范得那么严，我有嘛法子？” 红螃蟹一听，怒不可遏：“有嘛法子？去拼！去夺！你怕嘛？日本人来之前，这天津卫嘛不是红螃蟹我的？嘛不是我红螃蟹说了算？只要我红螃蟹跺跺脚，哪儿不得颤上三颤？……” 二五眼：“得了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红螃蟹瞪上了眼：“你说嘛？你敢再说一遍，看我不把你的头拧下来当下酒菜？！” 二五眼等人不敢再还嘴，俯首贴耳地听着。 红螃蟹看着他们，气不得乐不得，低声道：“行了，还不快滚！－－等着日本人来抓啊？” 二五眼听这话。猛地抽出手枪：“老大，你带弟兄们先走，我断后！” 红螃蟹：“争嘛？让你走你就走，罗嗦！” 二五眼只好把枪又插入腰间，向弟兄们一挥手，大家撤走。 土匪甲一边撤一边嘀咕道：“不知咋的，老大现在脾气特别大！” 二五眼说：“你懂嘛？！这是心里有火，烧的，依我说，该给老大找个押寨夫人了！” 苇丛里，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的红螃蟹听到二五眼说这话，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小子，你倒是懂爷的心思……” 然后，他看远处枪声闹声渐稀，便也收了枪，转身钻入苇丛，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7 日军军谷公司大院内。日，外－内 这是一个硕大的院子，四周围着长长的围墙，出口处有日兵站岗。院子的一角是一排粮仓，粮仓前有一台旧式的辗米机，正在轰轰隆隆地碾着稻谷。另一角是几间平房，是日本人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辗米机处。随着碾米机轰轰做响，雪白的稻米从机器的出口流出。 二十多个苦力撑着麻袋口，将大米装进麻袋，然后扛上肩，将麻袋包往粮仓里运。 粮仓里，麻袋包越放越多，都快堆成山了。 这些扛米的人里面有年轻的主人公叶长青。看着这不公平的一切，他没有气愤，似乎已习已为常，麻木了。 走在叶长青前面的人叫铁蛋，他扛了一包粮食放进粮仓，随着人流往回走，走到辗米机旁，偷偷地看了在一旁督工的日本伍长一眼－－ 伍长没有注意这边。 铁蛋猛地钻进从粮仓里走出的苦力队伍，成功地逃了一次懒。 然而，等他再次走到碾米机旁，准备故伎重演时，后背突然砰地被人抓住了：“小子，敢给太君玩花活儿？我早就注意你啦！” 铁蛋一看，是刘继发正狐假虎威地冲他吼着，便没好气地甩了一下肩膀道：“刘继发，你看见嘛啦？！” 刘继发：“我看见嘛啦？我看见你在逃懒！小毛孩子，一肚子花花肠子，非让太君抽你几鞭子不可！”说罢，便喊：“太君！－－太君－－” 伍长向这里走来。 正扛粮食的周良才一看，把麻袋包放下，警惕地看着局势的发展与变化。 伍长走过来，嗖地从身上抽出一个皮鞭，猛地冲铁蛋就抡过去。 啪地，铁蛋肩上出现了一道红红的血印。 铁蛋吸了口凉气，怒视着伍长。 伍长再一次抡圆了鞭子要抽过去－－ 周良才猛地要冲上前去。 这时就听叶长青叫着：“哎－－哎－－哎”冲上前去，一把将铁蛋拉开，对伍长道：“太君－－太君－－他的年轻，不懂事，他少扛的粮食，我的补偿。” 说着，叶长青到辗米机旁，猛地一咬牙，一使劲，将两袋麻袋扛上了肩，晃晃悠悠地向粮仓走去。 铁蛋感动地望着他，冲上去把长青肩上的麻袋取下，往粮仓送去。 周良才看到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这边，日本伍长高兴了，他走过去，冲叶长青伸出大拇指说：“叶，你的哟希。”又冲苦力们喊；“你们的，象叶一样，好好干的！” 刘继发跟着嚷：“太君说得对，你们好好干，否则，赵铁蛋就是你们的下场。” 苦力们不再说什么，又开始默默地干了起来。 8 日军军谷公司大院内。黄昏。外 哗地，一斗由豆饼渣、变质的军马料以及多年腐烂的陈粮组成的“混和面”倒进了一个米袋子。 镜头拉开，刚刚干完重体力活的苦力们排着长队，在领这样的配给“粮食。” 老孟叔领完了，看看口袋里的面，摇摇头：“唉！我已经快一个礼拜没解大手了。那个难受啊，还不如死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开了言，甲：“是啊，您不瞧瞧这混和面都是嘛？除了豆饼渣就是糠，还生了虫子，这哪是人吃的粮哪？” 乙：“连猪食都不如！” 丙：“日本人的马料都比这个强。” 老孟叔：“吃了拉不出来，没办法，我就用手硬抠，结果，唉！抠出来的哪是屎啊，整个一石头块！” 一个叫小机灵的说：“唉！叔叔大爷们，少说俩句吧。谁叫咱是亡国奴呢！” 正往院子里走来的刘继发一听急了：“哎哎哎，干嘛你们？散布对皇军的不满情绪？！反了你们了，还想要命吗？当初给俺们家种地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呀！怎么今儿个都一个个跟吃了呛药似的……我说，这面你们还领不领？你们不想领啊，正好，你－－”他对秤面的人喊道，“收摊儿!” 一些群众不敢吭声了。 队伍后面，铁蛋握紧了拳头：“这个混蛋汉奸，我……” 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铁蛋一看－－ 周良才用眼色示意他冷静点，然后对刘继发喊道：“算啦，刘队长，别跟俺们这帮苦力一个见识！俺们每天吃的嘛，您哪每天吃得嘛？俺们每天拉得嘛？您每天拉得嘛？体谅一下，高抬贵手得啦……” 刘继发：“周良才，怎么你一说话我就听着不是个味呢？嘛屎啊尿的，别在这儿恶心人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们一把。下一个该谁啦？他妈地快点！” 轮到叶长青领配给粮了。又是一斗混合面倒进他的口袋。他看了看，手撑着口袋，望着为他称面的人，想说些什么。 日本伍长看见了，走了过来。对刘继发道：“叶的，种稻能手，良民的，多多的。” 刘继发听了，点头哈腰地：“太君，哈依！” 说着，上前往叶长青的口袋里加了一些面，一边加一边道：“叶长青，看太君多照顾你，还不快谢谢太君？” 叶长青受到日本人鼓励，有些胆大起来。他对伍长和刘继发道：“太君，刘队长，今天……我……我……” 日本伍长看着他：“唔？” 叶长青鼓足勇气：“今天我没过门的媳妇从黄骅来，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稻米？就一点？……” 伍长一听，笑了：“没过门的媳妇……啊……” 叶长青尴尬地陪笑着。 日本伍长笑着笑着突然把脸一沉，八嘎一声，抬脚就向叶长青踢去。 叶长青被踢倒在地。嘴角流出了血，还沾满了土。手里的口袋也飞了出去，混和面洒了一地。 叶长青刚要从地上爬起，没想到日本伍长又是一脚踢来。 叶长青再一次被踢倒在地。 伍长哈哈大笑。 叶长青艰难地爬起来，瞪了日本伍长一眼，然后弯着腰，用手一捧一捧地把洒在地上的面往口袋里拾。 伍长看着他，冷笑一声，走了。 （特）叶长青正在地上拾着混和面的手，另一双手伸进来帮他一起拾了起来。 叶长青一看，是周良才。 他感动地望着周良才。 铁蛋、老孟叔等人都涌上来把他拾着混和面。 叶长青激动地望着大家，眼里涌出了泪水…… 9 日军谷公司门口，黄昏。外 收工了，叶长青、周良才、老孟叔等苦力排着队接受门口站岗的日军搜身。 铁蛋坦然地吹着口哨，排在队伍中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马上就要轮到他了，铁蛋早早地伸开双臂，还把口袋翻了出来。 日本人刚要对他进行搜身时，铁蛋象是不经意似地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一个虱子，放到嘴里一咬，咔地，一点污血出现在他的嘴角。 铁蛋象是吃香饽饽一般夸张地嚼着。 日本兵大感恶心，不再搜查他，退后几步，挥挥手让他赶紧过去。 铁蛋过了关卡，舒心地笑了。 10 村道。黄昏，外 叶长青快步往家走着，突然有一支手伸过来，一把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拐角。 叶长青抬头一看－－ 周良才、铁蛋、老孟叔正笑着望着他。 叶长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见铁蛋挤挤眼, 把灯笼裤的绑腿解开，老孟叔在下面接着，一些米从裤缝里掉了出来。 老孟叔把米递给长青。 叶长青激动地望望大家，然后把米坚决地塞回到铁蛋手里：“铁蛋，你娘岁数大了，还是给她老人家养养吧。” 说罢，叶长青大踏步地走了。 周良才用欣赏的眼光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追了上去。 叶长青正走着。就听身后周良才喊他：“长青－－” 长青站下了，望着周良才。 就见周良才冲他挤挤眼，悄声地道：“想吃米，后半夜到村东的第三个稻草垛里拿。” 叶长青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良久，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周良才看见了，叹了口气：“你呀！”拍拍长青的肩膀，往村外田野走去。 叶长青不解地看着他喊：“你去哪儿？－－” 周良才已经走远，听他喊，转过身来，向他摆摆手，没说什么，走了。 正是夜幕将临之际，周良才的身影显得十分朦胧。 一直等周良才的身影消失，长青才似想起什么似的，小跑起来。 11 叶长青家。黄昏。外－内 叶长青小跑着跑到家里，急切地喊着：“爹！爹！来了吗？” 叶长青的爹拖着疲弱的身子从床上微微欠了欠身，咳了半天才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我……等了半天……” 叶长青失望地：“她们该不会走错路了吧？” 爹：“难说，不过，我倒觉得……这兵荒马乱的，该不会……” 长青一听，异常焦急地：“我去村口迎迎。” 爹点点头：“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哎－－长青，你不认识他们哪！” 长青早就跑没影了。 爹咳得更厉害了。 12 村道。黄昏。外 长青急急地往村口方向跑着。他的心声：“小兰，你们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13 苇丛中。黄昏，外 小兰娘和小兰被二五眼拿枪一步步地逼到了苇丛中的一块空地上。 小兰和小兰娘惊恐地望着他手中的枪。 二五眼拿枪点着她们的头：“走亲戚，啊？走亲戚……以后哪，咱们就是亲戚了。我给你们说了多少遍，怎么你们就不明白这个理呢？姑娘，你要是跟了俺们红螃蟹老爷，就成了俺们的押寨夫人。吃饭有人端着，走路有人搀着，多享福啊！这是你多大的造化呀！多少个姑娘想修这个福还修不到呢！今天让我二五眼碰上你们娘俩，你们算是该着了，就不要琢磨别的了，光琢磨怎么谢我这媒人就行了。” 小兰娘：“他叔……” 二五眼把眼一瞪：“你说嘛？” 小兰娘：“土地爷……不是……他爷爷，求您听我说，我家姑娘是许了主的，今天我就是去送亲。您看在我俩是妇道人家的份上，放了俺们吧！” 二五眼：“放？！门也没有啊！我二五眼在这里下了好几天的饵，好不容易才钓着了这么俊的一个大闺女，你却说让我放了你们？！哎－－老太太，我问你，你听说过有哪个钓着了鱼再让那鱼脱钩的吗？” 小兰娘还想求他，小兰拽了娘一把：“娘！少跟他罗嗦！咱们走，让他开枪吧！大不了一个死。我告诉你土匪，姑奶奶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你说的那个什么红螃蟹蓝螃蟹，叫他趁早死了这份心！去娶一个大王八吧！”说罢，一拉娘的胳膊：“咱们走！” 二五眼：“耶！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一套一套的，俺们螃蟹爷肯定喜欢！咋的？想走？我这枪可不是吃素的！”他张开双臂拦住了娘俩。 仨人推搡着。小兰娘俩怎么也冲不过去。 小兰愤怒极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有意识地看了看脚下，突然用脚尖猛地扬起一堆黄土，直扑二五眼的脸。 二五眼一捂眼睛：“哎哟！－－”他乱扑腾着。 小兰一拉母亲，俩人迅速钻进了芦苇荡。 二五眼努力地揉着眼睛，骂着：“妈的！爷爷眼睛本来就不好，你要是给我弄瞎了，看我不要你的小命！” 好不容易，他把眼睁开，小兰母女早已不见踪影了。 二五眼刚要去追，就听红螃蟹喊：“二五眼，咋啦？” 二五眼回头一看，红螃蟹带三两个弟兄走来，忙喊：“老大，快！快！我给你寻摸了一个押寨夫人，绝对的够味！” 红螃蟹一听，也来了精神：“人呢？” 二五眼：“跑……跑啦！” 红螃蟹冲手下弟兄一瞪眼：“还愣着干嘛？追呀！” 几个人应一声，钻进苇丛，向前追去。 天黑了下来。 14 苇丛里，夜，外 （主观）镜头急剧晃动着。苇丛分向两边。 （反打）小兰和小兰娘惊惶失措地跑着。 她们拔开苇丛，跃过沟壑，踩入泥塘。深一脚浅一脚猫腰跑着。 她们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不时往回看着。 镜头急摇到她们身后，二五眼和红螃蟹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一个土匪跑着跑着停下了脚步，他问红螃蟹：“老……老大，前面到日本人的地界了……还追吗？” 红螃蟹猛地从上衣抽出一把盒子枪：“为嘛不追？日本人有嘛？不也一个脑袋两腿吗？他不惹咱咱不惹他，他要惹咱就干他娘的！你们听好了，啥时候追着了那个小妞，啥时候咱再撤回窝去！” 土匪说一声：“是！－－”又接着和弟兄们追了起来。 苇丛里。 小兰母女仍在没命地跑着，看得出她们娘俩已体力不支。 小兰搀着母亲，引着路：“娘，这边。” 小兰娘：“小……小兰，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小兰眼泪掉了下来：“娘……您再忍一下吧，要是让他们抓住，咱们……可就……” 小兰娘无力地摆摆手，继续跑起来。 小兰娘突然一脚踩进了水里，禁不住唉哟了一声。 正愁不知往哪个方向追的二五眼听见了，对红螃蟹道：“老大！在那边！” 红螃蟹一挥手，众土匪向小兰母女所在方向追去。 越来越近了，二五眼伸手就去抓小兰的后背 小兰惊恐地大叫着－－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扔出一个麻袋包，呼地带着风声，正落在二五眼的脚前，二五眼一个跟斗摔倒在地。 二五眼趴在地上高声喊着：“老大，有暗器！” 红螃蟹等人听了一惊，收住脚步，拿枪警惕地对着四周。 趁这功夫，小兰母女跑走了。 红螃蟹望着漆黑一片的苇丛喊：“是谁？有种的出来！” 就听苇丛里一个人道：“红螃蟹，月黑风高，强抢民女，这好象不是你的作派……” 红螃蟹盯着苇丛－－ 周良才从苇丛里走出来，站在他面前。 红螃蟹有些不自然：“是你？……” 周良才微笑着。 红螃蟹：“大爷我娶押寨夫人，天经地义，你不要管闲事。”说罢，冲二五眼等一挥手，“接着追！” 二五眼刚跑了两步， 周良才一个扫膛腿， 二五眼趴倒在地。 另外几个土匪见状，一齐扑了上去，但没有几个回合，都被周良才打翻在地。 红螃蟹急了：“姓周的，你要让我和你过招吗？” 周良才：“螃蟹爷武功高强，我周某不是对手，周某只想说：人家姑娘不愿意的事，何必强求，在方圆百里落个骂名？！” 红螃蟹：“那我不管！只要我喜欢，就要搞到手！红螃蟹是谁？土匪！天不怕地不怕，没人敢惹！” 周良才：“行！象个爷们儿！就是有劲儿没使到正地儿。” 红螃蟹：“我知道你啥意思！我告诉你，周先生，你说的那个事，我早就说了，谈不成，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周良才嘿嘿一笑：“人家都说不到黄河不死心，更何况我还没到黄河呢？话又说回来，就是真地到了黄河，不把那事办成，我还是不死心。” 红螃蟹：“你呀，脑袋是用木头做的，死脑筋。真拿你没办法！” 周良才：“这就对了！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带我到你的地界坐坐？” 红螃蟹无奈，掉转身往回走。周良才笑笑，对地上哼哼的土匪道：“别忘了拿上那个麻袋包！”然后，跟上了红螃蟹。 红螃蟹问：“什么东西？” 周良才：“稻米。” 红螃蟹一听，惊讶极了：“稻……稻米？！” 15 红螃蟹的指挥部兼居室。夜，内 红螃蟹和周良才走进屋子，红螃蟹一指八仙椅：“坐！” 周良才坐下了。一个喽罗上了茶。二五眼等人把那袋稻米放在桌旁。 红螃蟹到一边的木盆处洗脸，他擦脸时都不忘阴险地观察周良才的来意，以致于先擦左半边，留着右眼，后擦右半边，留着左眼。 擦完脸，红螃蟹坐下来，一脸冷峻的表情道：“周先生，拿一袋稻米就想收买我，这恐怕难点……” 周良才微微一笑：“就这一袋，我还是提着脑袋好不容易搞到手的”。 红螃蟹笑了：“所以说嘛，我跟了你，能有嘛好处？” 周良才：“是没嘛好处，而且，跟了我，象今天抢民女这种事我还得管，就象是野马上了缰绳，没自由了－－” 红螃蟹：“就是嘛！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不依不饶地干嘛？” 周良才：“干嘛？不干嘛，就是不想让你这样的汉子落个骂名，辱没了祖宗……” 红螃蟹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鸟－－我知道我祖宗是谁？！” 周良才也直盯盯地望着他：“红螃蟹，你敢再把这话说一遍？” 红螃蟹：“说一遍就说一遍，怎么着，我是土匪我怕谁啊？鸟－－……” 周良才紧盯着他。 红螃蟹在他的目光逼视下，突然不敢把下面的话说下去了，他低下了头。 周良才笑了。 可他没想到，红螃蟹马上又一扬头道：“我知道我祖宗是谁？！！” 听了这话，周良才愣了。 16 村口。夜，外 三四个叠化镜头－－ 叶长青望眼欲穿地看着村道。 叶长青坐在一个石碾上愣神。 叶长青焦急地踱来踱去…… 17 田野。夜，外 小兰娘和小兰急匆匆地跑着。 她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体力已明显不支。 前面依稀可见一个村庄。 小兰娘：“小……小兰哪，跑了这半天，估计……他们……都回窝了，咱……找个地方歇歇吧。” 小兰点点头，看看四周，一指前方道：“娘，那儿有个稻草垛，咱去那儿吧。” 18 稻草垛处。夜。外 小兰娘俩步履蹒跚地走到这里，坐了下来。 小兰娘看看小兰：“累坏了吧？” 小兰抹抹头上的汗珠，摇摇头。 小兰娘：“你别瞒我，我可是又累又饿。你肯定也一样。” 小兰起身说：“那，我到村里去给您找点吃的？” 小兰娘摇摇头：“这年月，天还没亮，你敲谁家门都不会给你开的。咱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等天稍亮一点再说吧。” 小兰点头。她看了看四周：“娘，咱这是到哪儿了？” 小兰娘环视着四周：“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小站。” 小兰：“为啥？” 小兰娘：“要是小站啊，隔老远就会闻到一股稻米的香味，别看娘十几年没回小站了，可那香味，娘忘不了。”她看着夜色中的村庄，“这儿，”摇了摇头。 小兰：“那，咱跑到哪儿来了？要是离小站太远，明天路上再碰上土匪咋办？” 小兰娘叹了口气：“唉！走一步说一步吧，少想那些烦心的事。”说罢，她身子向稻草垛躺去。 稻草垛塌陷下去，小兰娘感到有些奇怪，她拍了拍稻草垛，听了听里面好象是空心的，就好奇地用手向里掏，结果，掏出了一个麻袋包。 麻袋包有个地方露了个小口，一些稻谷流了出来。 小兰娘惊讶地抓了一把稻谷看着，又放到嘴边闻了闻，不禁叫出声来：“天哪！稻子，小站稻！” 小兰一听惊喜地站了起来。 小兰娘打量着四周。 不远处有一个小桥。 小兰娘喃喃地但又充满疑惑地：“这是小站？……嗯，没错，过了那个桥就是小站。小时候娘还在那个地方跟你姥爷看过瓜棚哩，可，咋闻不到那股香味了呢？” 小兰：“既然是小站，那咱赶紧去长青家吧？！” 小兰娘：“你一个未过门的姑娘家，大半夜里去，有点不象话。再说，娘也实在是饿得走不动了。咱们先做点吃的垫垫肚子吧。去，找个盛米的东西来。娘让你尝尝你早就想吃的小站米。” 小兰高兴地道：“哎！－－” 小兰去了，小兰娘慈祥地看了她一眼，在脚底下拢了点稻草。然后脱下自己的布鞋，拍了拍土，熟练地用俩个鞋底挫起了稻米壳。 小兰找了一个缺了口的陶罐，舀了点清水，把陶罐架在柴火上，娘递给她一个洋火，她往鞋底上哧地一划，将火引着，然后，既兴奋又紧张地望着娘。 小兰娘用鞋底挫着米，一粒粒晶莹透亮的米掉到陶罐里。 19 田野。夜。外 日军豢养的由汉奸组成的闻香队从小站村子里走出来。他们共有五六个人，由一个日本军曹带队。军曹牵着一条狼狗。 军曹一挥手：“我们的，村子外面地看看！” 汉奸们跟着他向田野走去。 20 田野。夜，外 闻香队正在田野里行进。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鼻子，可劲地闻着、唏溜着。 有一个伪军有些逃懒，只是走着，没有吸溜鼻子。 刘继发上去就是一巴掌：“我说，咱这队伍叫嘛？” 那个队员一捂脸：“闻……闻香队……” 刘继发：“可你干嘛呢？” 队员：“我……” 刘继发对队员们道：“闻香队闻香队，就是让你们用鼻子闻稻米的香味。（队员们开始加劲吸溜起来）哎－－这就对了。你们哪，都你妈给我精神着点，把鼻子吸溜起来，谁闻着了告诉太君，太君是大大有赏啊。（他奴彦卑膝地问军曹）是吧？太君？” 日本军曹满意地点点头，冲众汉奸一摆手：“开路开路的。” 21 村口，夜，外 长青还在这里翘首盼望着。 他看看天空，月亮已西沉，启明星都快升起来了。 22 稻草处。夜，外 水开了，米开始噗噗作响。 小兰又加了一把柴，火更旺了。 火光映红了俩人微笑的脸。 米在水里沸腾着。 小兰用鼻子闻了一下，对娘道：“好香啊！” 小兰娘深情地望着她：“小兰，还记得娘给你讲的小站稻的故事吗？” 小兰：“记得。这个故事说的是啊，小站有个王老汉，他家里有三个儿子，都到了娶亲的时候，尤其是大儿子，早就过了结婚的年龄。别人说他：王老汉，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不急着给他们说媳妇？再不说，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王老汉呵呵一笑说：娶个媳妇有啥难？我只要在家闷上一锅用小站米做的干饭，东北风一吹，就能把这香味吹到百里外的青县。青县的姑娘闻到了，准会顺着那香味自动找上我家门来，到时候别说仨媳妇儿，就是一百个媳妇也能找到啊……娘，这小站稻真有这么香啊？” 小兰娘：“香不香，你一会儿尝一口就知道了……娘也是好多年没吃了，有时候做梦，还梦见稻米的香味，那哈拉子就流下来了……小兰哪，你嫁给长青，成了小站的媳妇，这后半辈子就算是享了福喽！娘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你不知道，这方圆百里的年轻姑娘们有哪个不想嫁到小站啊？不为别的，只要能吃上一口喷喷香的稻米，你打她她都不走啊……” 小兰悄皮地问：“娘，小站这么好，那你干吗还嫁到黄骅去？” 小兰娘佯装生气：“傻孩子，问你早死的爹去。” 小兰嘿嘿笑了。 23 田野。夜。外 闻香队正在田野里行进。 24 稻草处。夜，外 米饭快做得了。 25 村口。夜，外 长青叹一口气，准备往家走。 突然，他似闻到了香气，愣住了。 26 田野。夜。外 闻香队正在田野里行进。 似闻到了香气，军曹一摆手，众人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闻着。 刘继发凑上前来：“太君，有人偷吃稻米。” 军曹拍了拍狼狗的脑袋，狼狗小跑起来。军曹喊：“快快地！” 闻香队跟着狗跑了起来。 27 村口。夜，外。 长青想了想，快步向香味的方向跑去。 28 田野。夜，外。 闻香队在快步行进。 29 田野里。夜，外 长青飞快地跑着。 30 稻草处。夜，外 水渐渐地落下去，白米干饭做成了。 小兰撤了火。 31 田野。夜，外。 闻香队在快步行进。 32 田野里。夜，外 长青飞快地跑着。 33 稻草处。夜，外 米饭熟了。 小兰娘兴奋地看了小兰一眼，用手抓起一块饭，递到小兰嘴边：“小兰，吃吧。” 小兰把娘的手推回到娘的嘴边：“不，娘，你饿坏了，你先吃。” 小兰娘不再推辞，她小小地尝了一口，立刻淘醉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嗯，还 是那个味，一点没变。小兰，快！你也尝尝。” 小兰答应一声刚要下手，就听画外有人喊：“你们不要命了？”俩人往说话的方向望去－－ 就见长青满头大汗地跑到火旁，二话不说将盛米饭的陶罐端起来，紧跑几步，把它扔到了一旁的小河里。 米饭和陶罐沉进了河底。 长青跑回来，用脚飞快地将火踩灭，踢飞余烬，又抱起一堆稻草将麻袋盖上，这才喘着粗气望着娘俩。 小兰气坏了，冲他大喊道：“你－－你干什么？” 小兰娘也生气地道：“孩子，你干吗把俺们的米饭倒掉？难道这米是你家的？” 长青喘着粗气：“你……你们，快跑吧，再不跑，闻香队的来了，你们就走不成了。” 小兰说：“哼！什么闻香队闻臭队的，你吓唬谁？你要是看俺们吃米眼馋俺们可以分给你一口……” 长青尴尬地：“我，咳！咋说呢？跟你们扯不清！你们赶紧沿这条路逃命去吧。要是遇见了日本人，千万不要说自己吃了稻米，听明白了吗？” 说罢，长青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娘俩没动弹，便又焦急地道：“快呀！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事到如今，小兰娘有些相信他的话了，她拉小兰就走。 长青往村子里跑着，很快就听见了闻香队过来的声音。他赶紧找了个土包躲了起来。 闻香队赶到了，狼狗先到灰烬堆里闻了闻，然后冲稻草垛狂吠起来。 军曹拔出军刀插入稻草垛中，稻子哗地流了出来。 军曹“八嘎”了一声，看了一下四周，就见狼狗冲小兰娘俩逃走的方向狂吠着。 军曹举刀：“追！－－” 闻香队追了过去。 长青狠砸了自己大腿一下，悄悄地跟了上去。 34 田野上。天已黎明。外 小兰娘俩正快步走着，就听见后面刘继发喊：“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娘俩对望一眼，大惊失色。 小兰：“娘－－是日本人！” 小兰娘就势从地上抓了一把污泥抹在小兰的脸上、身上。小兰的天然姿色被掩饰住了。 小兰心慌地：“娘，咋办？” 小兰娘：“娘也不知道，唉！悔不该不听那小伙子的话，咱们，大难临头了！” 说话间，闻香队的赶来了。大狼狗冲她们跳着蹦着，小兰吓得把头深埋在母亲的怀里。 军曹冲她们一眦牙：“你们的，偷吃稻米？” 小兰娘慌着摇头：“俺们没偷，俺们……没有吃。” 军曹“八嘎”一声，举起军刀：“说谎，死了死了的。” 小兰娘吓得往后退了退：“俺们真地没……” 躲在一块石头后的叶长青听着这边的对话。 军曹冷笑一声，冲刘继发一摆手：“嗯－－” 刘继发从身上取下一个洋油瓶走上前，冲小兰娘俩道：“过来，一人喝一口。” 小兰和小兰娘害怕地直往后躲，小兰娘问：“这……这是嘛？” 刘继发：“这是嘛？喝了你们就知道了。你不是说你们没有吃稻米吗？喝了它，真人面前说不得假话，阎王面前装不得小鬼。”说着往小兰娘嘴里灌了一口，“你就给我喝吧你！” 小兰娘喝下去，没过一会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军曹一看，小兰娘吐的秽物－－ 那里面有刚吃下的稻米。 军曹俩眼一瞪，把手一挥，大狼狗呼地扑了上去，一下子就把小兰娘掀翻在地，狂咬着。 小兰娘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块块血淋淋的肉被撕咬下来。 长青不忍看下去，紧闭双眼。 小兰在一旁急坏了，她四处寻找，找出一个木棍，冲狼狗呼地抡过去。 狼狗被打翻在地，一条腿被打折了，它呜呜地冲主人叫着，再不敢上前。 军曹一愣：“八嘎－－”冲小兰举起了军刀。 小兰一步步地后退着。 就在军曹举刀要砍的功夫，突然，小兰娘从军曹身后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军曹疼坏了，大叫起来。 军曹反手一刀，捅进了小兰娘的胸膛。 小兰娘大叫一声：“啊！－－”倒下。 躲在一边的叶长青被惊呆了。 小兰大叫一声：“娘－－”扑了上去。 小兰娘满嘴喷着鲜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悲怜地看着女儿：“小……小兰啊，娘……管不了你了……”说罢，撒手西去。 叶长青一愣：“小兰？” 小兰扑到娘身上放声恸哭起来：“娘！－－娘－－你醒醒啊！” 叶长青也眼泪汪汪，他猛地站起身。 刘继发开始把小兰从她娘身上拽，小兰不起，只是哭着。刘继发一使劲，小兰站了起来。她怒视着这帮杀自己母亲的凶手。 刘继发有些胆怯，但还是狐假虎威地道：“你瞪什么瞪？过来，该你喝了。”说着，过来欲强按小兰。 小兰猛地一扬手，洋油瓶被她打飞。 军曹一愣，冲几个汉奸一摆手，汉奸们一拥而上，把小兰按倒在地，强灌了她一口洋油。 小兰也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军曹看了看，只有一滩酸水，他疑惑地看了看小兰，突然眦牙乐了：“哟唏，花姑娘地没有吃，我的喜欢。” 说着，他把汉奸拔开，就要向小兰扑去。小兰惊叫着，与之撕打着。 军曹的身子压下来。 小兰猛地一脚将他蹬开。 军曹从地上爬起来：“哟唏，有趣……”又要扑上去。 趁他扑过来的一刹那，小兰突然一闪身，将他的军刀抽了出来，对准了军曹。看到这突来的情况，众汉奸愣住了。他们纷纷举枪瞄准了小兰。 小兰与众汉奸对峙着。 军曹也拿手枪对着她。 突然小兰一咬牙，一闭眼，举刀就要自刎。 叶长青一见，忙喊：“小兰－－别－－” 小兰一愣，众汉奸趁机一拥而上，夺下她手中的军刀，来了个五花大绑。刘继发将刀恭敬地还给军曹。 叶长青跑了过来，手里高举着良民证：“太君！太君！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叶长青……” 小兰听此话有些惊讶地望望他。 叶长青继续道：“我的，种稻能手，在军谷公司干活，大大的良民。刘……刘队长地知道。” 军曹拿他的良民证看了看，又还给他：“唔？” 长青：“太君，是这样，她是我媳妇儿，刚从黄骅来的。她没有吃稻米，我的做证。我的做证。求您饶她一命。” 说着，他指指地上的那滩酸水。 军曹看看他，突然嘿嘿一笑。 叶长青也陪着一笑。 突然军曹就变了脸，他一把拽起长青就走。 35 稻草处。夜，外 军曹猛地把叶长青摔到那些稻谷前。 军曹用军刀一指小兰：“她的，没有吃。你的，稻谷的，私藏。（他冲刘继发喊）统统地带走！” 刘继发应一声，和众人上前将叶长青五花大绑。 长青忙喊：“太君！冤枉啊！这米不是我藏的！太君！－－太君－－” 刘继发猛地一勒绳子：“你给我住嘴吧！叶长青啊叶长青，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良民，可万没想到，你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你还跟我要稻米？整个是演一场苦肉戏！这回，到日本人那儿去演吧。演一场《霸王别姬》。”说着，色迷迷地去摸小兰。 小兰呸地一口吐在她脸上。 刘继发急了：“耶？！好烈的性子！我让你吐！－－”说着，撸胳膊就要打小兰。 已走远的军曹向他喊：“刘桑，快快地。” 刘继发这才喊：“回头再跟你算帐！” 众人押着长青和小兰就走。 他们走过小兰娘被杀的地方，一看见躺在地上的娘，小兰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挣扎着：“娘－－可怜的娘啊－－” 地上，小兰娘的尸体横躺着，她怒目圆睁，似向人们诉说着人世间的不公平…… （镜头拉）随着叶长青和小兰被带走，小兰娘的尸体离他们越来越远…… （化） 36 日军驻小站指挥部门口。日，外 门口修了栅栏、铁丝网和岗楼，有重兵把守。 山田走向这里，向卫兵出示了证件，卫兵向他敬礼，他走进大门。 37 日军驻小站指挥部。日，内 吉野正在办公。伪军甲哭丧着脸站在他对面。 吉野：“炸岗楼的是哪股敌人？八路军？武工队？” 伪军甲：“都不是，是红螃蟹那伙土匪……” “八嘎！”吉野生了气，冲伪军甲喊道：“土匪的，我的仇恨！红螃蟹的，统统地消灭。” 伪军甲：“是！” 吉野长吐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画外有人道：“吉野君！对付红螃蟹这些土匪，与其消灭，不如招安哪－－” 吉野抬头一看，就见山田走进来，不禁大喜过望，赶紧站了起来：“山田君？！” 俩人握手拥抱。 吉野：“你什么时候从国内来到支那的？” 山田：“刚到两个月，唔，对了，这是我的委任状。” 吉野拿过来读着：“任命山田次郎为军部驻小站军需官，全权负责一切军需事宜。好啊，山田君，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并肩战斗了。” 山田：“是的，为了帝国的圣战，让我们努力吧。” 俩人立正向天皇像行了一个注目礼。 吉野：“快请坐。（对卫兵）上茶。” 卫兵上了茶。山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吉野问：“山田君，你刚才说，对红螃蟹应该招安，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论。” 山田：“天津周围各县，自古土匪盛行。既有红螃蟹，还有李秀山、刘佩臣等。用中国话来说，这些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是帝国的隐患。但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奶便是娘。如果你一味地将他们消灭，只会加深他们对帝国的仇恨，使他们投向共党一边，这正中了共产党的计，因为他们也正在积极地活动，争取土匪和我们作对。如果让共党得逞，那对帝国部队的安全与防范将是大大地不利。因此，你应该换个方式，对这些土匪施以恩惠，他们就可能倒向我们一边，成为死心塌地的帝国的走狗，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以赴地去对付共产党武工队。吉野君，你是知道的，当前，帝国的兵力严重不足，利用支那人打支那人，这才是高明的上策啊。” 吉野听了连连点头：“哟希，山田君，你说得很对。”他对伪军甲道，“红螃蟹的，你的说，怎么招安？。” 伪军甲：“太君，据我所知，红螃蟹也并不愿与皇军为敌，他炸岗楼，不过是为了弄点给养，我们要是投其所好……” 吉野听了，点头道：“你的去办！” 伪军甲一听，咧了咧嘴：“我去办？！” 吉野一瞪眼，伪军甲不敢再说什么，敬了个礼退下去了。 吉野：“山田君，你第一次到小站，想不想四处走走啊？这里还有一处古迹呢！” 山田：“是周公祠吧？我以前听说过。” 吉野点头：“嗯，离这儿不远。有兴趣拜谒一下吗？” 山田：“如果不麻烦的话。” 吉野：“请。” 38 周公祠。日，外－内 一组反映周公塑像的镜头。 周公正襟危坐，气宇轩昂，双目注视前方，炯炯有神。 吉野陪山田看着。 山田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周公的塑像。 吉野：“这就是盛军的创始人周盛传。明治二十七年，就是他创建的老盛军同帝国的军队作战。结果，不堪一击，落了个全军覆没的悲惨下场……” 山田：“我的祖父就是在那场战斗中荣升为少佐的。” 吉野啪地一并腿：“山田先生如果还健在的话，一定会升为中将了！” 山田点点头：“论军事，周盛传小小的。论小站稻，他的功绩大大的。我研究了小站的历史，六七十年前，小站本是一片盐碱荒野，沼泽遍地，灌苇丛集，土旷民稀，荒凉偏僻。可自周盛传的淮军屯兵小站后，小站稻就出现了。我一直想闹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品种，究竟是怎么孕育出来的？吉野君，你到小站一年多了，你弄明白了吗？” 吉野脸红了：“我的惭愧。莫非有什么秘方？” 山田：“很有可能。我就是冲这个秘方来的。一旦掌握了这个秘方，我就可以让小站稻在帝国的土地上遍地开花。当然了，这儿也是帝国的疆土。整个大东亚一切优秀的物产都首先应归我光荣的大和民族所有。” 说着，山田抽出刀来，向着周盛传的像做了一个征服的姿势。 没想到突然从周公像后飞出一些乌鸦，呱呱地聒噪着。扑啦啦的声响吓得山田猛打一个冷战。一些乌鸦屎落了他一脸。 吉野一看赶紧拿出一块手帕为山田擦着。 山田从吉野手里接过手帕，一边擦一边恼羞成怒地嚷道：“杀光！杀光！－－” 吉野向身后的日兵一挥手，立刻，外面响起了枪声，一些乌鸦的尸体掉了下来。 山田长吁一口气，再看周公像，似有无限的威仪，神彩奕奕，目光如剑，直逼山田。 山田倒抽一口凉气，一步步退出大殿。 院子一角，几个日兵正在准备宴席，他们支起了一个行军灶，架上了锅，点着了火,把稻米倒进了锅里。 不远处的一个河汊里，刘继发正用手在水里摸河蟹。 就见刘继发嘴里念念有词：“大爪不抓，大爪不抓。” 然而，他哪里会抓螃蟹，结果，不是他抓住了螃蟹，而是螃蟹夹住了他的手，他疼得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手从水里拔出来，那上面夹着一个大螃蟹。 旁边几个日本兵乐得哈哈大笑。 吉野和山田也笑了，他们落座。 锅里的水开了，成了沸腾的米汤。 山田闻着：“果然香味扑鼻。”他从身上抽出那把军刀端详着：“我第一次听说小站稻，还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那一天，父母为我做了喷喷香的米饭。我高兴极了，吃了好多好多，认为这是世界上最最好吃的米饭。然而，祖父却告诉我，在支那的天津小站，产一种小站稻，用它做的米饭，比世上所有的米都好吃，而且，它还有许多神奇的功效。从那以后，我就立下了一个志愿，有朝一日我长大了，一定要把小站稻带回国去种植、生产。让天皇陛下，以及所有帝国的子民们都能吃上这香味扑鼻的小站稻。今天，我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吉野君，让我们搞到这个秘方，生产出更多更好的小站稻，送给天皇陛下，送给所有正在战场上打仗吃苦的弟兄，好吗？拜托了！”他微鞠一躬。 吉野回了一躬道：“为天皇效力，义不容辞。” 俩人握了一下手，低声地但又是异口同声地道：“天皇陛下万岁！” 吉野：“对了，山田君，为了迎接你的到来，饭后，我还想演一个非常刺激的杀人节目供你消遣。不知山田君有无兴趣？” 山田：“好啊，我非常愿意观看。” 俩个穿日本和服的军妓将雪白的米饭和一大盆河蟹端上来，嬉笑着坐到吉野和山田的身边。 山田摸着军妓的手淫笑着，军妓也不失时机地和他打情骂俏。 山田吃喝到兴头上，狂笑不止…… 39 村子里。日，外 传来保长咣咣的锣声和喊声：“所有的人都到周公祠开会喽！去晚喽皇军要杀头喽！－－” 于此同时，一些村民们被一些日伪军赶出家门。尽管他们有些不情愿，但在刺刀的逼迫下，只好从命。 40 叶长青家。日，外－内 一日兵和一伪军冲进长青家。 伪军冲躺在床上的长青爹喊：“老邦子，起来，到周公祠开会去！” 长青爹艰难地：“开……开嘛会？我实在去不了，让长青代我去……行吗？” 伪军一听乐了：“让长青代你？你知道吗今天这个会干嘛吗？” 长青爹愣愣地看着他。 伪军：“我告诉你吧，就是杀叶长青的头……” 长青爹一听，急坏了：“你……你说什么？长青他……咋啦？” 他踉踉跄跄地下了床，刚走两步，头一晕，摔倒在地。 日本兵和伪军对望了一眼，日本兵高高地举起枪托－－ 枪托迎镜狠狠砸去 全黑的画面 41 周公祠大院。日，外 “走，快走！”随着日本军曹和汉奸们一声声地喝斥着，长青和小兰被押着上了高台，捆在了两根柱子上。 长青悲伤地看着小兰：“小兰，想不到你我刚见面，就落个如此下场……” 小兰：“长青哥！都怪我连累了你，连累了俺娘……” 长青叹口气，低着头，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俩行热泪流下了面颊…… 小站的村民们也都从四面八方被日伪军赶了出来。日伪军怒喝着：“快！快走！”众百姓被赶到广场，站在一条隔离线外。 一些人想回去，但周公祠大院门口被日本人封锁了。墙上，台上，还架起了机枪。 吉野和山田站在远处的台阶上，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军曹站到了高台上，哇啦了几句。 刘继发马上高声喊道：“众乡亲听着，皇军早就有令：小站稻归日军军谷公司所有，任何人不得藏匿、私自食用。如有违反，格杀勿论！可你们当中就是有人不听！这俩个人就是一个典型！他们不但偷吃，而且偷藏，罪大恶极，皇军十分生气，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今后，谁敢再私藏、偷吃稻米，就和这俩人是同样的下场！太君，我说完了。” 军曹嘀咕了两句。 刘继发冲叶长青喊：“叶长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长青低头不说话。 军曹举起战刀：（日语）“预备－－” 台上站着的一排日兵哗地往枪上上了刺刀。一旁的狼狗狂吠着。 台阶上，山田和吉野看着，军谷公司的日本伍长走到山田和吉野身边，低语了几句。 山田听了微微点头。 这边，军曹战刀猛地落下。 日兵排成一列整齐的队伍端刺刀向俩人走来。 叶长青低下了头：“小兰，别了，来世再见吧。” 小兰喃喃地道：“娘－－你的仇，小兰只能等来世再报了！” 老百姓这里，群情激奋，有些骚乱。老孟叔等人老泪纵横地喊着：“长青，长青哪－－一路好走啊－－” 敌人的机枪对准了他们。一些日兵用枪托砸着百姓们。 日军越走越近了。 突然，日军换了一个姿势，高喊一声：“杀－－” 刺刀向叶长青的胸部扎来。 眼看刺刀就要捅上他的胸膛。 众百姓捂住了双眼。 突然，就听山田高喊一声： “慢！－－” 叶长青一愣。 小兰抬头也一愣。 定 格。 挠秧号子歌渐起，出演职员表。 …… 上集完 （重复上集部分镜头） 日军越走越近了。 突然，他们换了一个姿势，高喊一声：“杀－－” 刺刀向叶长青的胸部扎来。 眼看刺刀就要捅上他的胸膛。 众百姓捂住了双眼。。 突然，就听山田高喊一声： “慢！－－” 众百姓一愣。捂眼的将手松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日军停下了脚步，将刺刀收回。 军曹不解地看着。 长青把头渐渐地抬了起来。 山田向台子走来。 吉野望着他－－ 山田上了高台。向日兵一摆手，日本兵收了刺刀，列队站好。 山田对刘继发命令道：“把他们放了。” 刘继发顺嘴答应着：“哎－－（突然又不明白地）啊？放了？这是唱的哪出啊？” 长青和小兰听了也颇感意外。 山田见刘继发不动，便过去亲自为长青松绑，刘继发一见是真放，便也赶紧过去为小兰松绑。 山田看见－－ （高速摄影）小兰愤怒地晃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让刘继发为自己松了绑。她的这些反抗动作显得她的身材很美很美…… 山田有些看呆了，良久，他才醒过味来，冲刘继发摆了摆手，刘继发一推长青和小兰：“走吧。” 长青和小兰不相信地看了山田一眼，没有动弹。刘继发见了，狠踢了长青一脚：“听见没有，太君把你给放了！” 说完，他又过来踢小兰，没想到小兰瞪了他一眼，他有些胆怯，没敢再动手，只是低声道：“臭丫头，算你命大！” 叶长青和小兰回到百姓中间。一些百姓迎上来，把他们接回群众队伍当中。 老孟叔一把把长青拉到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看他在日本人那里受没受伤。 此时就听刘继发在台上喊：“老乡们！静一静，静一静！皇军要给大家伙训话！” 山田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小站的乡亲们，这两个人，偷吃、偷藏小站稻，本来应该枪毙，但是，我把他们俩个放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们今后就可以偷吃偷藏小站稻了呢？不！恰恰相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再重申一遍，小站稻是军粮，除大日本皇军以外，任何人如胆敢藏匿、偷吃，一律格杀勿论！” 群众大气不敢出地望着他。 山田：“至于为什么放了叶长青，是因为我了解道：叶长青从不与皇军做对，在种稻时勤勤恳恳，积极能干……” 小兰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叶长青一眼。 山田：“……念其是初犯，所以，大日本皇军才慈悲为怀，免其一死，但下不为例！” 长青听着。 山田：“乡亲们，大日本皇军到支那来，是要建立王道乐土，决不是同你们为敌。今后，只要你们听皇军的话，不与皇军做对，做真正的良民，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会平安无事。” 人群里，老孟叔哼了一声：“哼！说的比唱得还好听。” 山田：“小站稻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水稻！之所以不让你们吃，是因为你们生产得还不够！远远满足不了帝国军队和人民的需要，也就满足不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需要！” 吉野听着。 百姓听着。 山田：“为了小站稻能获得更大的丰收，为了小站地区的富裕和幸福，为了能让你们早一天吃上稻米，我希望你们，和大日本皇军精诚合作，多多生产稻谷。到那时，就会达到我的工作目标，那就是‘农村之友善，增产之指导，人食粮之确保’！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努力生产，你们就会有吃上小站稻的那一天……听明白了吗？” 众百姓不语，刘继发等几个汉奸在人群里乱蹦着：“听明白了没有？赶紧表态！” 有几个百姓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山田满意地点点头道：“哟唏－－散会！” 群众一轰而散。 台上，山田的目光追随着小兰的身影。 长青拉着小兰在混乱的人群里寻找着，一边找一边问：“大爷大婶，见我爹了吗？铁蛋，见我爹了吗？” 被问的人都摇头。 42 长青家。日，外 长青和小兰走进院子，一看见躺倒在地的爹，长青高喊一声：“爹－－”扑了上去。“爹－－你醒醒，醒醒啊！－－” 长青爹微睁开眼睛，无神地看了看长青和小兰。 长青和小兰跪了下来。 长青：“爹！－－小兰来啦！” 小兰：“叔……爹……我是小兰！” 爹看看她，嘴唇嗫嚅了一下，手指着小兰，又指指长青，然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长青痛苦地扑到爹的身上…… （化） 43 村口的一面墙上。日，外 一个汉奸在刷写标语，标语上写的是：农村之友善，增产之指导，人食粮之确保。 有几个百姓被日本兵押着，背着一些稻米走过。 一片肃杀的气氛…… 44 田野。两座新竖起的坟头前。日、外 长青和小兰带着孝向坟叩头。 老孟叔和铁蛋等一些百姓站在他们俩身后，默默致哀。 小兰叩了一个头抬起脸来，就见她满脸是泪。 小兰看着长青：“长青哥，你……你要给我娘报仇啊！” 叶长青听了这话，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兰满怀期望地望着长青。 长青躲开小兰的目光，低下头去。 小兰惊诧地望着他，徐徐起身。 小兰和长青起身，铁蛋等晚辈上前跪在坟头前。 45 村道。日，外 周良才从红螃蟹处回来，刚到村口，就看到了坟前的这一幕悲惨的景象，他愣住了。 铁蛋等人叩头起来，看见周良才，扑了过去：“良才哥，你……你咋才回来呀？出事啦！” 周良才一步步地走向坟头，伏倒在地，为老人上了一柱香。 他泪水纵横。 长青把他搀了起来。 46 村道上。日、外 长青、小兰以及送葬的乡亲们默默地往回走着。 一个大婶搀着悲痛欲绝的小兰， 老孟叔走上前来，叹了口气对小兰道：“……唉！小兰哪，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按说呢，你和长青都还带着孝，不能结婚，可这兵慌马乱的，你在小站又没有别的亲人，就别讲究那么多啦。大叔做主，今晚上就给你们俩成了亲，你看行吗？” 小兰低头不说话。 长青期盼地望着她。 小兰不知为什么犹豫着。 长青的目光由希望变成了失望，他求助地看看周良才，又看看老孟叔。 老孟叔不容分说地：“小兰，就这么定了啊！” 47 长青家。夜，内 桌子上放着一些混和面做的饭。 小兰和长青面对面地坐着。 气氛有些压抑。 长青燥热地舐了下嘴唇。身子往小兰那里凑了凑。 小兰躲开了。 长青有些不高兴。他开始默默地收拾碗筷。 小兰从他手里接过碗筷洗了起来。 小兰洗着。她的身姿和动作显得十分优美。长青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猛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小兰，狂热地要吻小兰。 小兰拼命地拒绝着，俩人扭抱在一起。 小兰使足全身力气，猛地将长青推向一边。 长青没有防备，被重重地撞到后墙上，墙上挂着的一些东西都被震掉了。 长青惊讶地望着小兰。 小兰欲去扶他，又止住了动作。 长青满眼喷火：“小兰，你……你不喜欢我？” 小兰：“长青哥……我……” 长青：“你不愿意嫁给我？” 小兰：“我……” 长青怒吼着：“你说呀！是不是？” 小兰：“……长青哥，你听我说……” 长青：“我不要听，你要是不情愿，你走，你走好了！” 小兰哭了：“我从没说过我不情愿，可是我……我有个条件！” 长青：“啥条件？你说！” 小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成亲之夜，我要吃小站稻！” 听到此话，长青傻眼了。 （化） 小兰找来两条粗布床单搭在一根从屋中间扯起的绳子上，一间屋就这样分成了两半。 长青把床上的褥子抱下来，掀床单要到屋那边，被小兰一把抓住了。 小兰：“你睡炕，我睡地上。” 长青笑了：“那怎么行呢？我火力壮！”说着到那边打地铺去了。 小兰又爱又怜地望着他。 这一夜，俩人都没有睡好。 小兰睁大着双眼，眼前似又出现了娘被杀死的那一幕。 长青在地铺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突然，小兰发出了嘤嘤的哭声。 长青起身欲去劝她，可走到床单前，他又不敢越雷池，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48 日军驻小站指挥部。日，内 几张钞票放在长青跟前。 山田佯装沉痛的样子：“老人家的去世，我的深感悲痛。这些钱，你的拿家里的用。” 叶长青拘谨地站着：“不……不，谢谢。” 山田走过来扶他坐下：“叶，你的，不要怕！我的，中国人的朋友，小站人的朋友。我对小站人民的感情非常地深厚。当年，我的祖父在安东同老盛军作战……” 山田下意识地拔出军刀，用一个红布揩着，边揩边道：“……和一个姓周的小站人一起滚下了悬崖，靠着那个姓周的身上带着的小站稻，他们俩都活了下来，最后还交上了朋友……” 叶长青回味着他的话：“姓周的？你该不是说周良才他爷爷吧？我爹活着的时候讲过，他爷爷就是打仗时摔下山崖死的……” 山田：“唔？周良才？他的什么人？” 叶长青：“我的好朋友，和我一起在军谷公司干苦力。” 山田：“吆唏。你、周良才，我的重用。我祖父的故事，你的讲给他听。” 叶长青点点头，起身要走：“要是没别的事，我……我就走了。” 山田的脸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讳莫如深的模样：“叶桑，你的坐下。” 叶长青只好又坐下来，忐忑不安地望着山田。 山田：“我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很想知道，小站稻的这么好吃……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方说，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长青：“秘方？没有。” 山田笑了起来：“叶桑，不要装糊涂。我的在北京的故宫看到过一个小册子，那上面说，小站稻一直是清宫的贡品，而且有很多奇特的功效。嗯，能治多种疾病，益肾养颜，活血通络，十分地神奇。还有，小站稻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总之，小站稻与其他的稻米有太多太多的不同，这里面肯定有秘方，你的告诉我，我的重重有赏。” 长青：“要是真有秘方，我肯定会告诉你，可要是没有，我总不能生编硬造一个吧。” 山田有些不高兴：“那你的说，为什么别的地方产的稻子不如这边的好？” 长青：“可能……可能是小站这个地方的水土适合种稻子吧。老辈上说，小站的稻种，到了别的地方，怎么种也种不出小站稻；可别的地方的稻种，哪怕你质量再次，到了小站，也能种出喷喷香的小站稻来。这确实很奇怪。” 山田琢磨着：“水土水土……从明天开始，你的，周良才的，还有军谷公司的苦力，开始对小站稻的研究。唔，对了，”他一摆手－－ 几个日本兵抱来一麻袋稻种。 山田手伸进麻袋，取出一些稻种让长青看：“这是大日本国的稻种‘银坊’，你的将它种出小站稻的有。” 山田一挥手，俩个日兵抬着袋种迎镜纵深出画。 49 日军谷公司院子里。日、外 铁蛋和老孟叔抬着麻袋从镜头纵深入画。他们把稻种放在院当中。 镜头拉开，长青、周良才等十多个百姓正站在院当中接受山田训话。 山田看了看众人：“你们的，要尽职尽责，一切听叶桑和周桑的指挥。如有消极怠工之事实，统统死啦死啦地！” 众百姓没说什么，周良才夸张地说道：“太君，俺们的明白。” 叶长青不解地看着他。 “哟唏！”山田满意地点点头。：“快快干地！” 周良才：“好嘞。弟兄们，把火点上。” 众乡亲一拥而上，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锅，加满水，底下点火。老孟叔拉起了风箱。 水一会儿就冒起了热气，周良才抱过稻种，哗地倒进水里。 山田一见，抽出军刀：“八嘎－－你的干什么？” 周良才：“太君，你别误会，我这是在温汤浸种。种子这东西，用温水浸过后，发芽率大大地，产量高高地，” 山田疑惑地看看日本伍长。 日本伍长向他点点头。 山田笑了，他拍拍周良才的肩膀：“周，你的，大大的良民！你的爷爷，我的爷爷，朋友的。我们的，朋友的！” 周良才也点头哈腰地道：“对对，太君，我们的，朋友的。” 山田：“这里的，交给你的，好好干，我的有赏！”说完，山田叫叶长青道：“叶桑，我们走！” 山田和叶长青走到门口，山田停下脚步，叫过伍长，低声耳语道：“水温地，你的掌握。” 伍长：“哈依！－－” 50 空镜。渤海湾。日、外 惊涛拍岸。 51 马厂减河的一个河闸附近，黄昏、外 马厂减河的河水哗哗地流着。 叶长青和山田在河边走着。叶长青正在向山田讲着什么。 叶长青：“……这就是马厂减河。盛军来了以后，在周盛传的带领下，就在这儿把这条马厂减河挑开，引来了南运河水灌溉，自此就育成了小站稻。这南运河的水比那发咸的海河水可强多了，小站稻这么好吃，多亏了它。所以，小站的乡亲们都把这南运河水叫御河水。至于，这御河水里面到底有哪些成份，这，俺们就不懂了。” 山田点点头，从身上取下一个量瓶，舀了一些运河水，透过阳光仔细地看着。 瓶子里的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混浊。 山田把瓶子递给身后的随从道（日语）：“拿回去研究！” 随从啪地一个立正，把瓶子接了过来。 山田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见叶长青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 叶长青正向村子方向深情地望着。 不远处的树上，几只小鸟正吱吱喳喳地叫着。 山田皱了皱眉，他的眼前闪现－－ （闪回）（高速摄影）小兰愤怒地晃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让刘继发为自己松了绑。她的这些反抗动作显得她的身材很美很美……尽管脸上抹了污泥，但仍然掩饰不住她内在的美丽。 （闪回毕。） 山田淫邪地笑了笑，喊：“叶桑，快快的－－” 叶长青一愣，赶紧小跑着追了上来。 山田和长青走着。 山田聊天一般地问长青：“叶，你的，成亲的有？” 长青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他忧郁地摇了摇头。 山田“唔？” 长青恳求地：“太君，我……我媳妇说……成亲时，想吃稻米……” 山田听了，先是脸色阴沉，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稻米……呵……稻米……叶，你的，好好干的！嗯？！” 叶长青听迷糊了，不知道山田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给稻米。 52 日军谷公司院子里。日、外 周良才等人还在用温汤浸种。日本伍长在一旁坐着看着，不时地打个盹。 周良才看了看伍长，计上心头，他走过去对伍长道：“太君，你的房间休息，水温，我的掌握，绝不会出事。” 伍长高兴地拍拍他肩膀，回他的房间去了。 周良才看了看院门口站岗的日兵，他们只注意门口是否有人出入，院里的动静是不管的。 周良才向锅里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身看看苦力们。 那十多个苦力也都期待地看着他。 周良才用询问的目光望望大家。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周良才笑了，他悄声地吩咐着：“铁蛋，你们几个去担几担凉水放这儿，小机灵，你去那边放着风。老孟叔，咱们煮他个狗日的！” 几个人高兴地应一声，分头行动起来。 铁蛋他们去担凉水。 老孟叔把风箱拉得呼呼地响，水一会儿就冒起了泡。 种子被煮着。 一隅，小机灵注意地放着风。 一锅种子煮了个七成熟，盛出来又倒进去一锅。 种子被煮着。 伍长打了个呵欠，出了屋，向这边走来。 小机灵看见了，捡起一个小石块扔到周良才脚下。 周良才一见，做了个手势，立刻，老孟叔不再拉风箱，铁蛋等人迅速地把凉水倒入锅中。 伍长走了过来，大家若无其事地继续干着活。 伍长拿手放到水里试了试，满意地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又监督起他们干活。 周良才等一本正经地干起来，只有当他们目光相对的时候，他们才会心地一笑。 （化） 黄昏。大家纷纷准备收工。 铁蛋看见－－ 那个日本随从拿着那个盛马厂减河水的量瓶走进军谷公司的一间屋子，过了一会儿出来走了。 铁蛋装做到一边解手，趁没人注意，飞快地溜进了那间屋子。 53 屋子里。日，外 放了一些化验用的仪器，那个量杯放在桌台上。 铁蛋迅速地将量瓶里的水倒掉，然后对着瓶子尿了一泡尿。 那个量杯又被他放回原地。 54 长青家院子里，黄昏。外 小兰在洗衣服。 长青喊着：“小兰！小兰！－－”跑进院子，手放在身背后说，“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兰看着。 长青把背后的手亮出来，原来是一只漂亮的红脖鸟，长青用秸杆扎了个笼子，把它关在里面。 小兰惊喜地叫了一声，上去接过笼子，逗弄着。 但很快，小兰的脸变得忧郁起来，她打开笼盖， 鸟飞走了。 长青一惊，赶紧去抓，可鸟早已飞到天空里去了。 长青不解地看着小兰：“小兰，你干什么？那是红脖靛壳，闹好了，能换头骡子！” 小兰叹了口气说：“长青哥，你还嫌笼子里的鸟少吗？”说罢，进屋去了。 长青愣住了。 55 长青家屋内，夜，内 长青和小兰在吃混和面。 气氛有些压抑。 小兰吃得很艰难。 长青有些歉意地望着小兰吃着，说：“小兰，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一定让你吃上喷喷香的稻米饭。” 小兰摇摇头，无限悲戚，话里有话地说：“看来，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长青：“不，不会。我……我有一身的力气，我……我是个插秧种稻的好手，我……我会养活咱们全家的。” 听了这话，小兰抬起头来：“那又怎么样？你就是再会插秧，再会种地，有日本人在，就别想吃上你自己种的稻米……” 长青：“我……我看山田那个鬼子跟别的鬼子不大一样，说不定……对了，你不知道，爹死了，他……他还给我钱呢！” 小兰一愣：“你要啦？” 长青怯怯地：“没……没有。” 小兰接过他的碗筷，背过身子，开始刷起碗来。 长青绕到她的身后说：“我来吧！” 没想到小兰转过身子时，长青看见－－ 小兰满脸泪痕。 长青：“小兰，你……” 小兰抹抹泪：“长青哥，我想让你知道，事儿不在吃稻米本身，而在于啥时候你能成为稻田和稻米的主人。也只有那时候，我才能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理直气壮、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白生生、亮晶晶、香喷喷的稻米饭，否则，你就是把稻米搞来了，我也吃不安生啊。” 长青无语。低下了头。 小兰叹了口气：“干了一天活，早点休息吧。” （化） 夜深了。长青已进入梦乡，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小兰则睁大眼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的眼前再一次闪现出娘被日本人杀死的惨景。 小兰慢慢地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样东西。 月光下，那个东西闪着寒光－－是一把剪刀。 （化） 56 军谷公司院内。夜，外 山田喝醉了，他在俩个军妓的前呼后拥下来到那间放量瓶的屋前，走了进去。 57 屋内。夜，内 山田和两个军妓嬉笑着走进屋子，直奔那个量瓶。山田摇摇晃晃地拿起那个量瓶，对着昏黄的灯光晃动着，那两个军妓和他笑闹着，要夺那个量瓶。 山田挡着她们（日语）：“你们的不懂，就是这个水，种成了小站稻！” 军妓逗他（日语）：“是吗？那这个水是不是也像小站稻一样香啊？” 山田笑了：“（日语）我尝尝。”他举起量杯放到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品着。 突然，他猛地将喝下去的“水”吐了出来，大骂道：“嗖嗄！－－”然后，将量瓶摔个粉碎。 俩个军妓吓坏了，望着他。 山田突然看着量瓶又陷入了沉思，半天，他愣愣地说：“（日语）天然的肥料！” 哈哈的笑声（延续至下一场） 58 周良才家院子里。夜。外 院子的石凳周围，周良才、老孟叔、小机灵等人刚听完铁蛋绘声绘色的讲述，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院子里放着一些刀枪剑戟之类的武术器材。 周良才举着一个大石锁，一边举一边道：“对！我们就这样跟他们斗，但要注意保护自己，要有策略。对了，过几天就要插秧了，老孟叔－－你有什么好招没有？” 老孟叔叨着烟袋锅吸了一会儿：“好办！当年我给刘继发他爷爷种地的时候，只要他不给长工们吃饱饭，我们就给他压瓜蔓……” 铁蛋：“压瓜蔓？！” “嗯。”老孟叔取过一个秧苗，给大家做着示范：根部弯曲，插入地中，待往上拔时，根部自然变直，不留任何痕迹…… 铁蛋从老孟叔手里接过秧苗，学着他的方法：根部弯曲，插入…… （无技巧剪接，接下一场第一镜） 59 秧田。日，外 ……地中。 镜头拉开，军谷公司苦力在插秧。但周良才、老孟叔、铁蛋等插的是压瓜蔓。 田垄上，站了一排全副武装的日军。 59A 日军谷公司育秧田,日,外 不远处的育秧田里，叶长青带几个人用筐把育好的秧苗挑到秧田。 育秧田的地头插着一块写有“日军谷公司秧田”的牌子，牌子自中间分开，一边写着“银坊”两字，一边写着“小站稻”三字。 写有“小站稻”的秧田，秧长得很好。写有“银坊”的秧田，稀稀疏疏。煮过的稻种只育出了很少的秧。 长青正起着秧，一双黑皮靴站在他面前。 长青往上一看－－ 山田十分生气地望着他，又看看写有“银坊”二字的秧田。 长青胆怯地站了起来。 山田起出一棵秧沮丧地看着：“叶。你的说，这是为什么？” 长青：“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大日本国的稻种在中国的土地上不合适吧。” 山田：“八嘎！－－你的说过，什么样的稻种到了小站都能种出小站稻－－” 长青：“老辈们都这么说，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山田狐疑地望望他。 长青一脸坦然地望着他。 山田长吁了一口气。他向插秧的地方走去。 59B 秧田,日,外 在一长队苦力的“苦干”下，就见一行行的秧插进了地里，十分整齐也十分好看。 山田向秧田走来。 铁蛋在插秧。他插的是压瓜蔓。 山田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些苦力。 过了一会儿，山田脚迈入稻田，向铁蛋插的秧走去。 周良才一边插秧一边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山田越走越近了。 铁蛋浑然不知。 眼看山田就要到铁蛋跟前了，周良才突然喊了一声：“太君－－” 山田一愣：“唔？” 铁蛋急忙把秧插好。 周良才对山田道：“水的，很冷。太君垄上休息。” 山田没说话，走到铁蛋插的秧前，猛地拔出一束秧。 秧插得很标准，不漂，根上有新鲜的泥土。 山田狐疑地看看铁蛋。 铁蛋平静地望着他。 山田往田垄走，走到地中央突然又拔起一束秧。 （高速摄影）随着秧被拔出，秧的根部自然顺直，和插的标准秧没什么两样。 山田看不出什么问题，回到田垄上。 周良才松了口气。他微欠起身子，看见－－ 卫津河大堤里，哗哗流淌的河水。 （化） 叶长青此时挑着一筐秧走来，看见周良才等人的动作，有所怀疑，便下到田里，假装插秧，实则拔出几棵秧来看， 他发现是压瓜蔓，大吃一惊。 60 田间地垄，日，外 休息的哨子响了。 日本兵在田那头，苦力们在田这头休息。 长青倒了一杯水递给周良才：“良才，我……我跟你说句话。” 周良才和长青走到一边。 长青悄声而又急切地道：“良才，不是我说你，你也忒胆大了，这……这要让日本人发现了，是要砍脑袋的！” 周良才说：“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让人家砍过一次了吗？” 叶长青没辞了，他嗫嚅着道：“至少，咱别给山田太君找麻烦。这个日本人跟其他日本人不一样，他救了我的命，还跟你的爷爷是好朋友……” “好朋友？！”周良才严肃起来，“长青啊长青，狼总是要吃人的！你千万不要让人家再用黑布蒙上你的眼。我爷爷当年是抱着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鬼子一起滚下了山崖，所幸俩人都没有摔死。在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好心的他摘下自己身上的稻米让他一起吃。可等他们刚爬出山坡，那个小鬼子就拔出刀来……” 叶长青惊讶地听着。 （切入）（高速摄影）现实中的山田下意识地拔出军刀。 周良才画外ＯＳ：“一刀刺死了他……” （切入闪回）一个日本鬼子一刀将一个清军将领捅死。清军将领毫无防备，发出痛苦的叫声：“啊－－” （闪回毕）周良才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叶长青问：“这是真的？” 老孟叔不知何时走来道：“我亲眼所见。还有你爹，也看见了……” 叶长青看看他们，心灵受到震撼，他喃喃地说：“我爹……” 老孟叔：“看来，你爹和小兰娘的仇，你都忘啦！” 长青：“我……我没忘。可……枪杆子在人家手里，咱一个农民，能有啥办法？” 老孟叔：“办法？办法多的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心思，有没有这个胆儿。” 周良才：“别忘了，鬼子是吃着咱小站稻，杀咱中国人哪！” 俩人看着长青。 可是，长青到底没能抬起头来。 周良才和老孟叔失望了。 61 叶长青家。夜，内 长青睡着了，他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躺在床上的小兰睁大着双眼。 长青发着均匀的鼾声。 小兰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剪刀，眼里喷出复仇的火焰。 62 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猛地，一道闪电过后，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63 卫津河大堤。夜。大雨,外 漆黑的夜，哗哗下着的大雨,卫津河水暴涨着。 突然，几个黑影窜上大堤，其中一个小个子放哨，其他的人迅速冒雨掘起堤来。 堤被掘开了一个小口，哗哗流淌的河水冲进了刚插上秧的稻田。 周良才向大家招了招手，大家迅速散去。 周良才看大家都走了，自己向另一方向跑去。 稻田里，汹涌的水把秧冲跑了一大部分。 64 雨,渐渐停了,月牙露了出来。 65 村口。夜。外 闻香队从村子里出来，在军曹的带领下四处游荡着。 突然，前边有个女子的身影晃了一下。 军曹一愣：“情况的有！” 众汉奸警觉起来。刘继发四处寻摸着：“哪里？哪里？” 军曹瞪大眼睛看着。 就见树底下一个女子，像是解手一般，由蹲而起。 军曹一见，乐了：“花姑娘的！”说着一步一步地往前扑。回头一看－－ 汉奸们也跟在他身后走着。 军曹急了，一指相反的方向：“你们的，那边地干活！” 刘继发：“对对对！弟兄们，我们到那边看看！” 众汉奸听话地往相反方向去了。 军曹一步步地向那个女子追来。 但那女子总是忽隐忽现。 有时追上了，一眨眼，却又不见了。 有时失去了目标，过一会儿却又出现了。 就这样一步步来到了野外。 终于追上了，军曹向前一扑， 刚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军曹滑倒了,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小兰从他身后出现了。她猛地骑到军曹的脖子上，掏出怀里的剪刀就要刺去。 然而，军曹是练过武士道的，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反把小兰摔倒在地。 小兰不服输地猛地爬起，又举剪刀向军曹刺去。 军曹再一次将她打翻在地。剪刀飞了出去。 小兰又猛地从地上拾起一个木棍。和军曹对峙着。 军曹大叫一声，就要扑上来－－ 突然，一个骄健的身影飞起一脚，将军曹踢向一边。 军曹一愣，摆个阵势，迎战来人。 来人一阵旋风腿，把军曹打得不知东南西北。 （此处可设计一些武打动作。） 很快，那个身影将军曹打倒在地，抽出军曹的战刀，举刀要砍。 小兰喊：“慢着，我来！” 那个身影听见了，把刀扔给小兰。 小兰接刀在手，怒视着躺在地上的军曹，突然举刀，猛扎下去。一股黑血喷上她的脸。 小兰把刀一扔，扑通跪下：“娘，女儿我给您报仇了！” 那个身影转过脸来看着他。 小兰一愣：“良才大哥？！” 她刚要给周良才跪下，周良才一把把她按倒在地，捂住了她的嘴：“嘘－－”小兰一惊，抬头一看－－ 刘继发和闻香队的队员们向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轻声地喊着：“太君－－太君－－我们在这儿呢！” 见没有回音，刘继发嘀咕了一句：“太君还真能玩儿，他到哪儿去了呢？！”渐渐地，闻香队走了。 周良才和小兰站起来。 周良才低声而严厉地：“小兰，太冒失了!快回家把衣服换了，听见啦？！” 小兰点点头，无限信赖地看了周良才一眼，钻入夜色中。 周良才把军曹的尸体拖扔到一个深沟里，转身也跑了。 66 红螃蟹的指挥部兼居室。夜，内 一个喽罗给周良才上茶。 红螃蟹阴冷地看着周良才：“周先生，此次来给红某又带了多少稻米啊？” 周良才：“你看见了，俩手空空，一粒稻米也没带。不过，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日本人在小站敛了几百吨的稻米，可能在最近一两天要用船运到塘沽，不知红爷……有没有心思……” “哈哈哈！”红螃蟹笑了，“周先生，真得跟日本人硬碰硬地干，红螃蟹暂时还没这个想法，你容我考虑考虑？” 周良才起身：“成，我等你回话！” 周良才欲走，又犹豫着道：“红螃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红螃蟹点头示意他讲。 周良才：“不管怎样，人还是得记住自己的祖宗。否则的话，就成了没脊梁骨的狗。” 红螃蟹听这话故做庄重地：“上次的话，周先生就当我没说，我红螃蟹虽为土匪，但我知道咱和日本人不是一国人！” 周良才听这话，点了点头，走了。 红螃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一摆手，二五眼凑上前来。 红螃蟹：“请大买主。” 伪军甲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刚才周良才坐的椅子上。 红螃蟹亲自为他斟上一杯茶：“回去告诉山田军需官，让他运粮的时候小心着点。” 伪军甲听了愣愣地道：“这……这算嘛？” 红螃蟹：“就算是我给山田军需官的一个见面礼吧！” 伪军甲笑了。 红螃蟹：“后天一早，我带队伍过去。” 67 码头。日，外 码头上，停着一艘拖轮，船舷上插着太阳旗。在拖轮后面，拉着四五个对槽。 军谷公司的苦力们，在日本兵的长枪逼迫和哟喝下，正将粮仓里的粮食往对槽上搬运。 他们踩着一个颤悠悠的木板，背着沉重的麻袋，把米运进对槽的舱里。 刘继发在一旁嚷个不停：“都给我麻溜着点，我可告诉你们，这是给大日本天皇送的贡米， 谁要是不小心把米给我掉到河里，你的小命就干脆甭要了，到河里喂鱼算了！” 山田和吉野也威严地站在这里，严厉地监视着每一个人。 这时，有一个日军走来，冲他们俩耳语了几句。 山田脸色顿变。他冲刘继发喊了一声：“刘的－－”转身就走， 刘继发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了他。 周良才一边扛米一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思考着。 68 日军谷公司示范田。日、外 稻田。只留下了很少的秧。而且被水冲得歪七扭八。 几个伪军正在堵大堤的口子。 山田、吉野和刘继发等人走来。 山田见此惨状，大叫一声：“八嘎！－－”他一把抓住刘继发的脖领子，“你的说，是谁干的？” 刘继发：“谁？谁？我哪儿知道啊？” 吉野一瞪眼，抽出战刀：“嗯？！－－” 刘继发吓坏了：“太君，我的想想……我的想想……我明白了，一定是他！” 山田：“谁？” 刘继发：“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的，内骨子里一肚子坏水，大日本国的稻种在小站育不出来，谁信哪？肯定是他在中间捣鬼！” 山田猛地松开抓刘继发的手，他的眼前闪现－－ （闪回）（高速摄影）小兰愤怒地晃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让刘继发为自己松了绑。她的这些反抗动作显得她的身材很美很美……尽管脸上抹了污泥，但仍然掩饰不住她内在的美丽。 （闪回毕。） 山田：“嗖嗄－－” 69 码头。日，外 山田等人走进码头。 叶长青、周良才等人还在搬运稻米。 山田不怀好意地看了叶长青一眼。喊：“叶桑－－” 叶长青放下手里的活向山田走来。 山田向伍长一摆手，伍长会意，拿了一个小口袋走过来。递给叶长青。 叶长青不解地打开口袋一看－－ 雪白的小站米。 叶长青不解地看着山田。 山田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回家，娶媳妇的，我的有赏。” 叶长青拿着口袋一时没反映过来。半天他才醒过味来，拿袋子起身就往家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向山田鞠了一个躬：“谢谢太君。” 山田大度地挥挥手。 周良才不解地望着山田，揣度着他又搞什么诡计…… 这时一个船工模样的人走到他跟前:“老乡，借个火。” 周良才为他的烟点火，低声地道：“告诉政委，做两手准备。” 70 田埂上。日、外 幸福地奔跑着的叶长青。 他穿过田野，跑过树林，跑过村口…… 71 叶长青家。日、内 叶长青高喊着：“小兰－－小兰！－－”猛地推开家门。 小兰漠然地迎出来。 长青把口袋打开。 小兰一见，大叫一声：“稻米！－－长青哥！你－－你是怎么搞到的？” 长青：“我……” 小兰却兴奋地打断了他：“你别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冒了很大的风险……长青哥，我真高兴，你……你终于变了……” 长青深情地望着小兰：“小兰，米搞到了，咱们……成家吧。” 小兰羞涩地点点头：“嗯。” 72 码头。夜，外 随着汽笛一声长鸣，盛米的拖轮和对槽启航了，每一个对槽的稻米包上盖着厚厚的帆布。 73 叶长青家，夜，内 一组极其抒情的画面－－ 小兰把横在屋中间的床单取下。 小兰点起俩个大红蜡烛。顿时，屋子里一片温馨。 小兰往窗户上贴了一个鸳鸯戏水的剪纸。 小兰坐在镜前理着云鬓，轻描细眉。 小兰用细绳为自己“开脸。” 小兰化好妆了，她袅袅婷婷走向看呆了的长青，将自己的一双纤纤细手挽住他的胳膊。 小兰和长青拜天、拜爹和小兰娘的牌位，然后对拜。 一个既庄重又简朴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 小兰激动地望着长青：“长青哥……做米饭吧……” 长青：“嗯，我去点火。” 小兰：“我来烧水。” 俩人兴奋地对望一眼。 小兰：“日本人不让俺们吃，俺们偏吃！让闻香队来抓俺们吧！”长青笑了：“闻香队不会来的。” 小兰一愣：“你知道了？” 长青也被问愣了：“我知道什么？” 小兰欲言又止：“没……没什么……” 火点着了，火光映着他们幸福的笑脸。 小兰拉风箱，长青把米下锅。 米在锅里沸腾着。 小兰用鼻子闻了闻：“真香！娘活着的时候常说，这辈子吃了小站稻，就是死，也没啥可遗憾的了。” 长青笑着说：“可以撤火了。” 小兰撤了火，长青揭开锅盖，盛了一碗白花花的米饭端到小兰面前：“小兰，吃吧！” 小兰幸福地看他一眼，接过碗来，刚要动筷－－ 门，咣地被推开了。山田率俩个日本兵闯了进来。 小兰见了，手里的碗轰然掉在地上，米洒了一地。（渐变高速摄影）。 山田走到锅前掀起盖看了看道：“叶，你的私藏小站稻，死了死了的。” 说着，山田一挥手，日军上前架长青就走。 长青喊叫着：“什么？太君！这米，是你给我的呀！太君－－我没有私藏小站稻！－－” 不容分说，俩个日本兵上前就绑长青，长青拼死挣扎着，渐渐被拖出了院子。小兰高喊着:"长青哥---”扑了上去。 山田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小兰摔倒在墙角，山田淫笑着看着小兰，一步步地走近。 山田：“花姑娘的……” 小兰明白了，她一步步地后退着。 山田一步步地逼近，他猛地伸手，将小兰的上衣扯破。 俩人厮打在一起。 小兰猛咬山田一口。山田疼坏了，捂着手来回打转。 小兰趁机在枕头下摸着剪刀，向山田发起了进攻。 山田一闪，小兰扑了一个空。 但很快，小兰又反手给了一剪，山田用胳膊一挡，啊地痛叫一声，流出了鲜血。 山田急了，猛地掏出手枪，对着小兰抠动了板机。 砰砰－－ 小兰一捂胸口，鲜血涌了出来，但既使如此，她仍然勇敢地扑了上去…… 山田的枪声再一次响了…… 74田野。夜，外 长青被日本人架着走着，他挣扎着：“我没有私藏小站稻！我的小站稻是山田给的！－－” 正喊着,一个日本兵猛地从后面膝盖处踹他一脚。 长青扑通摔倒在地。 俩个日本兵上去就是一通乱揍。 长青被打得昏死过去。 日本兵把他架到一面墙上，然后举起长枪就要抠动板机。 仿佛听见小兰“啊－－”的一声惨叫。长青猛地清醒过来， 他大叫一声，仇恨使得他浑身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一跃而起，一脚踢倒一个日兵，顺手夺过另一个日军的刺刀，干净利索地结果了这俩个日军。然后，快速向自己家跑去。 75 叶长青家。夜、内 叶长青跑到家里，他悲愤地看见－－ 家里，一片混乱。地上，洒满了小站米。 小兰躺倒在地，衣服凌乱，胸部汨汨地冒着鲜血。 在小兰脑袋旁，是那个剪刀，剪刀的尖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看到这一切，叶长青呆住了。他一步步地走向小兰，轻轻地将她抱起，呼唤着她的名字：“小兰！－－你醒醒－－小兰－－你醒醒－－” 小兰微微睁开了双目，她迷惘地看着叶长青，喃喃地吐出了她生命的最后几个字：“去……去找良才大哥……” 小兰说完闭上了双目。 长青悲痛欲绝地大叫着：“小兰！－－” 这个声音在天地间混响。 一阵枪声逼近，长青悲愤地扯下床单,盖住小兰的尸体，然后迅速跑到后院。 一些日伪军追来，子弹纷纷打在长青周围。 长青一个鱼跃，跳上墙头，一头栽了下去。 76 海河。夜，外 扑通－－ 一个人跳入水中，向深水游去。 水上，长长的盛稻米的拖轮和对槽河上行驶。 拖轮的船舷上站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日军,他们看似无精打彩，甚至有的在打盹，实际上警惕地注意着岸上和水里的动静。 水里的那个人离船近了,他摘了一个荷叶顶在头上,向船飘去。 快到船边的时候，他头离开了荷叶,一个猛子扎进了深水。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麻花钻。 （水下摄影）：周良才在水下游到最后面一个对槽底，用麻花钻将船底钻了一个洞。 对槽里咕嘟嘟地冒起了水。 周良才换了一口气，快速游到前一个对槽处，刚要潜入水下。 突然，从俩岸各亮起一盏探照灯，照亮了水下的周良才。 于此同时，对槽舱里盖着的帆布被掀开了，早就有准备的日军端枪对准了周良才。 周良才一惊。猛地钻入水里。 敌人开枪了，枪声大做，水花飞溅。 很快，俩个探照灯将目标锁定在水里的一个戴着荷叶的脑袋上，顿时，各种武器打向那个目标。 很快，那个目标被打了个稀巴烂，渐渐地看清了，荷叶下，却是一个挖空了的西瓜皮。 77 岸上一隅。夜，外 周良才从水里爬上岸，听着水里激烈如爆炒豆子般的枪声，微微笑了一下，钻进苇丛欲走。 突然，迎面亮起了明亮的手电灯光,灯光后,依稀可见站着一排日军，全都冲他举起了长枪。 日军：“（日语）放下武器！” 周良才大吃一惊，欲往反方向走， 反方向也亮起了明亮的手电灯光,光后,也站着一排军人，像是伪军,也都冲他举起了枪。 伪军：“快投降吧！” 腹背受敌,周良才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突然,他猛地拔出插在腰间的双枪，虚晃了一个要打的架式，然后,迅速趴倒在地上。 前边的日军、后边的伪军同时开枪了， 结果，互相击中了对方，有不少日军纷纷倒下。 一个日军军曹趴在地上，十分生气，举起战刀，冲伪军方向喊：“牙格其其－－” 日军猛烈开火，伪军纷纷倒地。 周良才趁机沿苇丛中的斜坡滚下，成功地逃离了危险的包围圈。 周良才滚着。 他的麻花钻遗落在苇丛里。 敌人狂喊着追了上来。 周良才左右开弓，一个个敌人倒下。 敌人却越围越多。 周良才一边打一边注意观察周围的地形。他看见－－ 堤上，有一个稻地房。 78 稻地房,夜，外－内 （本场戏根据场景设计方案和动作） 周良才跑向稻地房。 这是一个三面有窗，一面有墙的屋子，屋里有一架水车，水车紧挨着一道河沟，在没有涨潮的时候，河沟里的水很浅。 日军和伪军将稻地房四面围住。 周良才看似已是插翅难逃。有伪军和日军喊：“土八路！投降吧！你被包围啦！” 周良才躲进这里，又往弹夹上上满子弹，然后，从三个窗口向外打，一边打一边虚张声势地喊：“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俩个赚一个！” 日军听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马，有些不敢近前。 周良才趁机又打死了几个鬼子。然后他顺水车的叶片转到水里。 （水下摄影）周良才一口气游到河道里拖轮附近，举枪向敌人一阵猛射。 一排敌人倒下。 周良才又钻入水中，顺水车回到稻地房。 包围稻地房的日伪军听到拖轮处的枪声正有些摸不准目标的时候，周良才又从稻地房里向他们开枪了。 周良才向军曹瞄准－－ 军曹一低头，子弹将他的帽子打飞，他倒吸口凉气，向后面一挥手－－ 日军从四面将稻地房团团围住。可谓插翅难逃。 于此同时，有几个日兵还抱来一架小钢炮，架在土坡上，向小房瞄准。 小房里，周良才一边打一边考虑脱身之计。 79 渤海湾，夜，外 海水涨潮了，惊涛拍岸。 80 河沟里，夜，外 随着海水潮涨，河沟里的水也涨了起来。 81 稻地房里 周良才听到了河水涨潮的声音。 就见河水渐渐涨高，水沟里的水已足以让他脱身。 周良才又打了几枪，猛地钻进高涨起来的水里。水将他裹挟一般地带走了。 周良才刚离开小房－－ 敌人架起小钢炮就响了， 随着呼啸的炮声－－ 稻地房被夷为平地。 （化） 天亮了，硝烟尚未散去。 一个日兵将现场找到的麻花钻递给山田和吉野。山田吊着一支胳膊。 刘继发在一旁嘀咕着：“这东西我怎么好象在哪见过似的……好象……好象……天哪！原来目标是他！” 82 红螃蟹的队伍走在小道上。 伪军甲在前面领着路。 在一个偏僻的拐角，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是八路军武工队。他们举枪瞄准了红螃蟹。 红螃蟹和伪军甲大吃一惊，一步步地向后退－－ 身后，还有一批武工队，也都持枪对准了红螃蟹的队伍。 83 日军谷公司院内。日，外 停着一辆大卡车。 周良才、老孟叔等正往车上装“肥田粉”。 突然，山田、吉野带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日兵走进院子。举枪对准了这些手无寸铁的苦力们。 还有俩个日兵架起了机枪。 苦力们惊呆了，他们停止了动作。 山田一挥手－－ 刘继发上前，重重地把麻花钻摔在周良才的脚下。 老孟叔、铁蛋等看见了，大吃一惊，他们自觉地将周良才护到身后。 周良才使劲把他们扒开， 老孟叔等又使劲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胸膛面对着敌人。 周良才再一次从苦力中挤出，坦然地站在山田和吉野的面前。 周良才：“是我干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山田没有理他。对吉野道：（日语）“统统消灭！” 吉野一挥战刀－－ 众日军举枪瞄准－－ 周良才等人视死如归。 正在这时，山田身后一个人道：“太君！把他们交给我吧！” 山田一愣：“你的什么人？” 那个人看了看伪军甲。 伪军甲颤颤地：“太君！他……他就是红螃蟹！红螃蟹说，为大日本皇军效力，万死不辞！” 山田一听，高兴极了：“哟唏－－”他一挥手，众日军向后撤退几步。 山田对“红螃蟹”道：“很好，那就让行动来证明吧！” “红螃蟹”微微一笑，一招手－－ 周良才他们看着－－ 就见“红螃蟹”的队伍持枪走进军谷公司大院。瞄准了这些手无寸铁的苦力们。 山田欣赏地看着。 日兵举枪看着。 “红螃蟹”他们越走越近，已经居于日本人和苦力们之间。 老孟叔瞪着红螃蟹。 “红螃蟹”停下脚步，向着周良才平举起了枪。 周良才看着。 众“土匪”向苦力瞄准。 铁蛋撕开了胸脯，露出了胸膛。 一个“土匪”举枪瞄准了他。 山田看着。 日兵看着，他们于不知不觉中都已放下了手里的长枪，就等着看一场中国人杀中国人的好戏了。 刘继发奇怪地看着，突然，他大叫道：“太君－－他不是红螃蟹！” （高速摄影）“红螃蟹”一听，率先掉转了枪口，向着鬼子开起了火。 众“土匪”也都掉头，枪口吐出了愤怒的复仇的火焰。 一些日本兵随枪而倒。吉野举刀命令日军还击。 山田就地卧倒，躲到汽车后向这些武工队员等人射击。 周良才等人此时就地拿起一些棍棒，和武工队员们一起向日本鬼子和汉奸展开了肉搏战。 假红螃蟹－－也就是武工队政委－－打着，他的枪法很准。 一个个日兵被他击毙。 一个武工队员用一杆长枪打着，打得红了眼。 伪军甲看关这激烈的战争场面，突然转身就跑。 刘继发看见了，向伪军甲开了枪。 伪军甲应声倒地。 武工队政委看见了，向刘继发扔出一颗手雷。 刘继发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吉野被击毙。 山田躲在车后还击着。突然，一个人猛扑上去， 死死地掐住了山田的脖子。原来是叶长青。 山田挣扎着：“你……你还活着？” 叶长青眼里透出愤怒的火光：“山田，你还我小兰！－－” 山田猛地踢了长青下档一脚，长青摔倒在地。 山田猛地拔出战刀。 （切入闪回）在山田的指挥部，山田下意识地拔出战刀。 （这两个镜头快速反复切换。） 叶长青眼疾手快，从地上拾起一把日军的长枪，刺刀对准了山田。 俩人对峙着。 长青仿佛看见： （闪回）小兰被山田杀死的惨景。 俩人对峙着。 突然，俩人同时大叫着向对方砍（刺）去。就在俩人就要互相击中对方的一刹那， 山田身后，周良才出现了，他一刀将山田扎了个透心凉…… 与此同时，叶长青的刺刀也扎进了山田的前胸。 （高速摄影）山田轰然倒地。 另一角度拍摄：（高速摄影）山田轰然倒地。 再一角度拍摄：（高速摄影）山田轰然倒地。 山田倒地死去。 叶长青起身望去－－ 日军已被全部击毙。 以下高速摄影－－ 小站的百姓向军谷公司冲来。 百姓们冲进粮仓，疯狂地抢着本属于自己的稻米。大包小包……肩扛担挑…… 有的群众忍不住，抓一把生米就往自己嘴里塞去…… 看米抢得差不多了，老孟叔等人往仓库上倒起了煤油。 周良才激动地看着，铁蛋走来，递给他一个火把。 叶长青看见了，喊：“良才，我来！” 周良才把火把交给长青。长青接过火把。 （高速摄影）火把飞向仓库。 仓库顿成一片火海…… 火光映红了叶长青、周良才、武工队政委等英雄豪杰的脸…… 武工队政委和周良才热烈握手。 弥漫的硝烟占满了整个屏幕。 84 现实，今日传字营附近的田垄，日，外 弥漫的硝烟散去，今日传字营附近的田野上，老年叶长青走着。 周围，一些水车在转。 叶长青来到了座落在荒野中的小兰的坟头。 在供桌前。他拿出一个碗，碗里是雪白的米饭。 叶长青把碗放在坟前。 他仿佛看见－－ （闪回）小兰点起俩个大红蜡烛。顿时，屋子里一片温馨。 小兰往窗户上贴了一个鸳鸯戏水的剪纸。 小兰坐在镜前理着云鬓，轻描细眉。 小兰用细绳为自己“开脸”…… （闪回毕） 叶长青将一碗小站米饭敬献在她的墓前。放上了一双筷子。 叶长青望着坟墓，又向田野望去－－ 田野，金黄色的稻浪翻滚，又是一个丰收年…… 叶长青的画外ＯＳ：“小兰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能吃上一口小站稻。从那以后的每个祭日，我都要来到她的坟前，为她献上一碗喷喷香的用小站稻做的米饭……小兰，你吃吧，多吃一点，小兰，你知道吗？咱终于做了自己稻田的主人了……” 镜头升起，叶长青长跪在小兰的坟前…… 定格。 挠秧号子歌渐起，出演职表。…… 剧终 一九九九年七月十一日 ---------- 作者保留版权，转载请与作者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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