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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生，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版面来刊登征婚启示？ 你知不知道刊登后的麻烦？“这是古小姐看到报上的征婚启示后打电话来的第一句话。 “主要是醒目，至于有什么麻烦，就不知道了。”我笑着回答。 古小姐说：“麻烦可多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打电话给你都心存不善。” 我说：“你怎么知道？” 古小姐说：“因为我曾经也刊登过征婚广告，只是没有你那么气派，占很大一块版面，我是登的条目式，只是几句话。” 我说：“怪不得你有经验。古小姐，效果如何，找到意中人了吗？” 古小姐说：“至今还没有，所以才给你打电话。李先生，你呢？如果已经有了，那我就放弃。” 我说：“哪有这么快呢？古小姐，征婚是不是希望很渺茫？” 古小姐说：“很难讲。” 她告诉我，她于去年征过婚，有上百个男个给她写来信。 她一边看信一边筛选，不符合硬件的最先淘汰，根据照片又剔除了一部分软件欠佳的，最后剩下20个。接着安排会面。为了不影响工作，她决定每周见一个。第一轮会面就花了五个月时间。第一印象良好而进人第二轮会谈的却只有五个。而这五个中，有四个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她一个个“枪毙”了。 第一个是位歌词作家，她很佩服他的音乐和文学修养，但始终不能接受他身材太矮的严酷现实。第二个是哈工大的高材生，一表人材，只是工作地点在山沟里的一座国防工厂，她斟酌再三，不得不忍痛割爱。第三个在市内某机关任副处长，条件很好。但在后来的接触中，小伙子竟对她动手动脚，她不习惯这种过于亲热的动作，只好“拜拜”。第四个出身于干部家庭，英俊潇洒而稳重诚恳，初见面就叫她怦然心动。他主动热情，而她却故作矜持，等待自己的感觉冲决堤岸。不幸的是小伙子写来一封情书，八个错别字和两个病句彻底地葬送了这段姻缘。第五个是一位大学讲师，才华横溢，幽默的谈吐立即征服了她，她深信，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哪个人。遗憾；的是，十天后她收到一封文彩斐然的信，措辞委婉而用意明白，她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枪毙”的难受滋味。 我认为，她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要求太高了。古小姐却否认这点，声称她的择偶标准并不高，只要在感情上“合得来”就行。 什么叫“合得来”？我问。她说“合得来”并非指恋爱双方的长期协调适应、互谅互让，而往往取决于第一印象，是否有“合得来”的感觉。这感觉并不神秘，不过是在长期特定的生活环境和文化熏陶中形成的自己独有的爱的综合概念和理想模式，是所谓的爱情的审美直觉，是潜在的理智和逻辑作用的结果。 我说她说得太深奥了。她却不以为然。 “李先生，我发现用征婚的形式来寻找自己的心上人还是相当难。” “为什么？” “现在的征婚广告几乎成了一种模式，常常是靓女自夸，佳男自卖。自我价值的审慎评估的连吹带捧的推销艺术搅和在一起，向往和谐的理性考虑与吹毛求疵的世俗要求夹杂在一堆，从而构成了光怪陆离的征婚广告，常导演出一幕幕动人的悲剧喜剧丑剧闹剧，而演员来自征婚者和应征者。你说对吗？” “你说得很对，我很佩服。” “李先生，你的征婚启示让我怦然心动，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好吗？” “好，本人很乐意与你见面。” 晚上七点，我们相约在锦江剧场门口见面，她叫我右手拿着一张报纸作为标志。 我准时赶到那里。很热闹，一部分人在争先恐后地买票，一部分人在门口排队验票。看来，今晚这里有一场演出，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演出。我觉得古小姐很有档次，喜欢欣赏高雅艺术。 大约过了三分钟，一股浓浓的香味向我袭来，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美丽端庄的年轻女子站在我面前，笑吟吟地说：“看来，你就是那个李先生吧？我是古小姐。” 在一种默契中，我们握手互相问候。 古小姐掏出一张票塞在我手里说：“李先生，今晚我不空陪你，我要在这里举行个人演唱晚会，很忙，我马上就要去化妆，七点四十准时演出。演完后，请在原地方等我，然后找个地方谈我们的事。好了，就这样，别忘了为我鼓掌哟！” 我赶忙点头。 望着古小姐苗条的背影，我感到自己恍若梦中，怎么也没想到她是一个歌唱演员，今晚会在这里举行一场个人演唱晚会。能在这里举行个人演唱晚会，我想古小姐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是一张甲票，位置很好，就在舞台下边的第一排中央。 显然，这是她特意给我买的一张好票。 演唱会开始了，从报幕员那里得知，古小姐现是省歌舞团的独唱演员，曾多次在国内比赛中获奖，是我省歌坛一颗耀眼的星星，自1995年出道以来，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 我有点纳闷和不解，这么一个有名气有地位有前途的漂亮歌星，怎么会看中我呢？我一个下里巴人，又比她大十几岁，自认为不配她。我决不是打退堂鼓，而是权衡自己，爱情要量体裁衣。 古小姐出场了，台下响起暴雨般的掌声和嘘声，我也附合鼓掌。她穿着一件类似连衣裙的红色演唱眼，从容来到台前，面带一丝迷人的微笑，向观众敬了一个礼，又说了声“谢谢”，才跟着音乐的节奏唱起来。唱的是彭丽媛首唱的《父老乡亲》，声音十分优美。 一曲唱完，全场响起热烈掌声，我拍得最响亮。接着，她唱第二首，是张也首唱的《走进新时代》，有人伴舞……第三首是宋祖英首唱的《辣妹子》，她唱得最好，伴舞的也表演得好，博得观众一阵暴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纷纷要求她再演唱一首宋祖英首唱过的歌。实在是盛情难却，她又唱了一首…… 演唱会结束了，我心不在焉在向外走去，无精打采地站在那个地方，耐心等她。我再一次觉得不配她，并非自卑，而是事实，因为我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像山鸡和凤凰的差距，山鸡怎能配凤凰呢？ 约莫半个小时，古小姐才栅栅来迟，开口就说对不起，让我等久了。我说没什么。她说演唱一结束，她就立即卸妆，可还是耽误了这么久。她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向附近的一个酒吧驶去。 我们要了几碟下酒菜，开始一边喝啤酒，一边聊天。她不会喝啤酒，只好喝饮料。 “李先生，我唱得怎么样？” “可以，不是彭丽媛、张也、宋祖英，也胜似她们。” “你这该不是恭维话吧？” ‘不，绝对不是，你很有发展潜力，音质特别好，带有金属性，显得暖亮而圆润，而且乐感也相当不错。“ “看来你还是个行家，因为许多行家也这么认为。唉，可惜的是我总是走不出盆地，这几年一直窝在成都不温不火。” “我觉得，你应该走出盆地，到广州和北京去发展，这两个地方是我国流行音乐最热闹的地方，很容易混出个名堂。” “现在广州不行了，要去就去北京，只要在北京走红，就可以在全国走红，因为北京是祖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什么消息都向全国辐射。” “那你干脆去北京发展，说不定还有机会上中央电视台呢。” “如果到北京发展，那是肯定有机会上中央电视台的，就像我在成都，上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算是家常便饭。只是有一点，我必须向你实话实说，我目前还没多少资本，因为至今，我还没有出版一盘个人演唱的专辑，更没有拍过音乐电视。 李先生，我想先出版一盘个人演唱的专辑，再说去北京发展的话。“ “我是外行，不懂，你看着办吧。” “如果专辑在全国很畅销，我就算成功了，就用不着去北京发展，我这么大的人了，也想成家立业。” “你还没满26岁吧？” “不，我已经33岁了。跟你一样，为了事业，为了出人头地，耽误了终身大事，正而八经的老处女。” “你觉得我行吗，李小姐？”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现在也不会坐在你面前。” “……”我简直受宠若惊，心里喜滋滋的，像喝了蜜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古小姐喝了一口饮料，说：“我如果再年轻几岁，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着急结婚，经历了那么多事，又经历了一次征婚折磨，我感到身心疲惫得到了极点，很想找个落脚点好好休息一下。” 我抽了一口烟，说：“我跟你一样，常常都有这种感觉。 唉！岁月不饶人啊。“ 我们聊到深夜才恋恋不舍地分了手。她说过几天到我的家里来看看。我表示热烈欢迎。 一个星期后，她打来电话，我原以为她要来府上拜访，结果不是，而是商量一件事情。她躲躲闪闪的，不好意思开口。 我叫她直截了当地说，别不好意思，她却依然那样。 古小姐说：“李大哥，你希不希望我成为一个红歌星？或者成为一个歌唱家？” 我说：“怎么不希望呢？到时候秃子跟着月亮走，好沾光呀！” 古小姐说：“难道你不怕我那时候一脚把你蹬了？” 我说：“蹬就蹬吧，没有什么。再说，你也好像不是那种人。” 古小姐说：“你说得对，我也确实不是那种人。我这人最重感情，决不忘思负义。李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说：“你说吧，我将尽力而为。” 古小姐说：“本来我是不打算向你开口的，觉得不好，刚认识就向你打麻烦，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可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呀，只有向你求援。李大哥，望你理解我。” 我说：“理解，一定理解。” 古小姐说：“我准备出版一盘个人演唱专辑，当然是自费出版，准备向你借点钱，专辑售出后就马上还你……” 我说：“借多少？” 古小姐说：“至少5万元，行吗？” 我差点发出一声惊叫，她真是狮子大开口，好像我是开银行的。我忙说：“古小姐，很抱歉，我没有这么多。” 古小姐一下不高兴了：“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区区5万元，你一定有。” 我说：“我的钱都买房子了，哪还有这么多余钱。老实说，你借500元5000元我是有的，多了绝对不行。” 古小姐态度很不友好地说：“你少撒谎，看得出，你是一个有钱人。李大哥，我是向你借，而不是向你要，我向你打借条，如果到期不学，你可以到法院起诉我。怎么样？” 我说：“古小姐，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古小姐终于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我不想多说，你如果有，就借给我，我就与你结婚，如果没有，就算了，你好好想想吗，拜拜。” 说完，气愤地放下了电话。 我一阵无奈地摇头，觉得古小姐有些不可思议，她怎么会是这种人呢？简直与她的身份不符。不过我又替她原谅，也许她真的需要5万元钱出版个人演唱磁带，但是我决不会借给她，因为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因为那是我生父的血汗钱。还有一个原因，我害怕钱好借，债难讨。生活中常有这样的事，借钱时，他把你喊大爷，还钱时，你把他叫父亲。 看来，我和古小姐的这段短暂情缘，只好就此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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