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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小琳的身份一直表示怀疑。 她说她是成都某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接着强调，凡是节目主持人，特别是女性，长相都很好。她说她就更不用说了。她说她本想将自己的美丽向我具体的描述一番，让我大致有个印象，可是在电话里无论怎么描述，效果都不会很好，而且还有一种自我炫耀和自我推销的嫌疑。她说，女人的美丽实际上是男人的一种感受，男人只有眼见为实，才能感受得到。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就是这个意思。 小琳告诉我，最近她病了，染上了黄胆性肝炎，请了一个月假，专门在家休养。致于她的年龄、身高、学历、修养、情趣爱好等，她没有告诉我，只说了一句，她反正符合我的征婚条件，甚至绰绰有余。 我问她：“你真是某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她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若不信，我可以把工作证带上给你看。在电话里，口说无凭。” 我说：“那好，过几天我给你联系。” 为了证实她的身份，同时也想一睹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的风彩，好像完全是受一种好奇心的驱使。 我和小琳相约在天府广场的毛主席雕像前。她的标志是着一袭洁白的连衣裙，穿一双黑色高跟鞋，挎一个用亚麻编织的小包。 小琳很守时，我刚到那里，她也就来了，眯起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像是在寻找我，又仿佛在欣赏风景。 她大约27岁，确实很漂亮，青春的身段显得婀娜多姿，高耸的胸脯魅力无穷。气质超然，面颊白皙，很有大家闺秀的风韵，像一只美丽无比的天鹅。 墓地，我产生了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只丑小鸭，丑小鸭怎么能配白天鹅呢？但我并没有打退堂鼓，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见见面吧。 “你好，小琳，我就是李先生。” “哦，李先生，你好你好。” 我们在满脸微笑中进行了礼节性的握手，然后开始寒暄。 寒暄几句后，她提议到附近的一个酒吧去坐坐。我欣然同意。 这是一个装修独特的酒吧，里面充满了激情，正在举行一个怪异的音乐会，疯狂的音乐掺和着不同年龄的青年男女，他们歇斯底里她唱着。跳着、舞着，放肆地尖叫，嘈杂的声响震耳欲聋，晃动的肚脐。大腿、屁股、脑袋，让人眼花缭乱。 说实话，我很讨厌这个地方，想离开，可是小琳却看得津津有味，并从小包里掏出一支烟悠然地抽着，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故意咳嗽一声，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一招果真凑效，她转过头问：“李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太吵闹了？” 我说：“有一点儿，连你的说话声我都听不清楚。” 她说：“那咱们换个地方吧，你看到哪里最适合？” 我说：“随你选，我反正跟着你。” 她说：“这样吧，到你家里去，我也想顺便看看。” 我说：“好。” 小琳很大方，付了两杯茶钱。我们离开座位时，她自言自语地说：“其实这里真不错，好刺激哟，让人感到进入了极乐世界。” 我们乘坐一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我的家。 小琳一进客厅，四周打量几眼，看着我微笑道：“我的直觉没错，看来你是个有钱人。” 我说没有什么钱，只是饿不死罢了。她娇嗔一声，说我骗人，没有钱能买房子吗？没有钱能装修这么豪华吗？ 小琳坐在沙发上，目光无神地环视着。我发现她显得毫无精神，给人一种疲惫之惑。我不知是她昨夜没睡好觉，还是患病的原因。我还发现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而且也很消瘦，给人一种病态美，就像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我想，有可能是患病的缘故。 她从小包里掏出工作证递给我说：“请你过目，我真的是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决不是吹牛。我主持的‘青年碰碰车’这个栏目很受人们的欢迎。” 我接过工作证一看，没想到她的确是某电视台“青年碰碰车”的主持人。顿时，我的瞳孔放大了，对她刮目相看。但我并没有娶她为妻的想法，因为我们没有进行真正的了解，爱情是在了解的基础上一步一步走向深入的。 我们开始聊天。 她说她当节目主持人那阵，太风光了，人们简直把她当红星看待，每次上街，都会引起人们的包围和簇拥，好多人叫她签名留念，好多人与她合影。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几封求爱信，有的甚至还给她送玫瑰，或者是在她下班时接她。可她对他们却不屑一顾，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她没打算在成都安家，她想到中央电视台去…… 说到这里，她的兴致陡然下降，开始打哈欠，像瞌睡来临一样。她把小包打开，想找一支烟抽，发现没有，很失望地把包合上，满脸沮丧表情。我看出了她的心理，给她递上一支，她却不接，摆摆手说我这烟管不住她的瘾。 小琳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继续说，她以前不像现在这副样子。她以前整个身体都很健壮，不像现在这么瘦，弱不禁风。脸色也不像现在这么苍白，常常是白里透红…… 她又一次停止了话题，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而且还流泪了，像是感动和伤心。 “小琳，你怎么啦？”我关心地问。 “没……没……没什么。”她说话显得吞吞吐吐，像喝醉了酒。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不，我没有病……真的……我没有……病。” 小琳越来越痛苦，像妇女生孩子那样痛苦，脸色时而清时而紫，嘴唇发乌，面孔扭曲得十分难看。她再也坐不住了，倒在沙发上翻来复去地呻吟着，一只手不停地抓着喉咙，另一只手使劲地抓着胸口。 这场面简直把我吓坏了，我赶忙去给她倒杯水，又问她上不上医院？她不喝水，也不上医院，再次说自己没有病。 突然，她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在地板上继续翻来复去地呻吟。我再也忍不住了，要背她到医院去，她却坚决不同意，断断续续地说：“你别管我，我……没有……病，我是……毒…… 毒瘾发……发作了，骨头里……如同千万条毒蛇……在啃噬一般……好难受哟，李先生，你，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原来她才是毒瘾发作了。我顿时恍然大悟，忙说：“小琳，快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马上与你家人联系。” 小琳痛苦万分地说：“我没有……家，父母亲都……不……要我，电视台也不要……我，嫌我……吸毒，我被电视台……开……开除了，我现在无……无家可归……” 我很气愤地说：“那怎么办呢？要不要我叫公安局把你送到戒毒所去？” 小琳忙说：“不不不不，我前不久……才从……戒毒所……出……来。李先生，你别害……怕，也别……担心，过一会儿……我会……好……好的……” 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地板上翻滚着，耐心地等待着她的毒瘾过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才慢慢停止了翻滚。又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对我凄然一笑，说：“对不起，李先生，把你吓坏了。” 我紧绷着面孔说：“没事。” 她有气无力地说：“看来，你很讨厌我了？” 我说：“是的，你人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工作又这么好，怎么去吸毒呢？” 她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成了瘾，不吸心里特别难受，犹如刀绞，所有只有吸，于是越吸就越有瘾。”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好尽快离开这里。 她说：“李先生，请挽救我吧，我一定嫁给你当年作马一辈子。你是有钱的人，能够挽救我，完全能够挽救我。” 我来了兴趣：“怎么个挽救法？” 她说：“给我买海洛因，每天只需一两百元，你完全能够满足我。” “呸！”我气愤极了，大声喝道：“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从戒毒所出来，不悔过自新，还要继续沉沦下去，真是活该！” 她说：“我的父母也这样说我，可是我却始终戒不掉呀！ 李先生，你就挽救挽救我吧，我求你了。“ 我说：“我要挽救你只有一个办法，马上通知公安局……” 她被吓坏了，忙说：“你千万别这样，我走。” 她站起来，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恨恨地扫我一眼，开门走了。 看着她下楼的背影，我心里特别惋惜：多么美丽的小琳哟，却一步一步走向痛苦的深渊。 那天晚上，小琳给我打来电话，神智清醒地说：“李先生，你今天的运气真好，可我的运气却一点不好。我本想向你隐瞒自己的吸毒历史，没想到谈话时毒瘾发作了，又恰巧包里又没有那种特制的烟，如果有，我的毒瘾是不会发作的，自然你也就不会知道。唉，都怪我忘了带那种烟，要是带了，我和你的故事肯定会改写。唉，都怪我，都怪我！” 这姑娘还算坦诚。 我也由此有了一种侥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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