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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竹小姐自称是个医生,5年前毕业于成都中医药大学,是学妇产科的。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市妇幼保健院工作,主要是接生。两年后,她因一次医疗事故被迫辞职,当了个体医生。
  我问她是一次什么样的医疗事故?她总是避而不答,说往事不堪回首,反正她是应该负一定责任的。
  我问她现在后悔呢?
  她说世界上没有人卖后悔药,所以她不后悔。还说,即使后悔,也不起什么作用,还不如勇敢的面对现实。接着她说她现在活得很好,一是非常自由,二是经济收入也不错。
  说到这里,她十分得意地笑道:“真是太自由了,整天无拘无束,没有人来管你,想休息就休息,想工作就工作,想打麻将就打麻将,而且收入还相当可观,每月纯赚两三千元,比在市妇幼保健院工作强两三倍。”
  我有些怀疑地问:“每月真的能赚这么多钱片竹小姐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哄你干什么?告诉你,每月仅给打工仔们打胎、引产,就能赚一两千元,然后再治疗一些性病,就非常可观了。告诉你,最有意思的是治疗性病,这些年搞改革开放,卖淫嫖娼现象愈演愈烈,从而成了性病滋生。
  繁衍的一种主要渠道。现在,性病患者越来越多。但说句老实话,大多数性病患者都是很轻的,并不严重。性病,通常是指梅毒、淋病、花柳病、软体下瘠、淋巴肉芽肿等,目前在我国发现的基本上是淋病。相比之下,淋病是很好医治的,但治愈后仍有复发或重新感染的可能。由于患者往往不懂医学,或者说不懂性病,所以我常常利用这点去掏他们腰包的钱。由于性病属于个人隐私,他们似乎也不在乎花钱,出手十分大方,常常是医生要多少患者就给多少。在治疗过程中,我常常把病情说得非常严重,说这病再不医治,可能会转为艾滋病,十天半月就会要命。或者说这病若不加紧治疗,生殖器就会渐渐萎缩,最终失去性功能,这辈子别再想寻欢作乐。告诉你,有些性病几十元就能治好,我却要收好几百元,甚至上千元……“
  我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有点像有搞诈骗。”
  竹小姐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是非常正道的职业,怎么会说成是搞诈骗呢?如果你一定认为我是在搞诈骗,那么所有的医院都是在搞诈骗了。李先生,你的观点显然不对。我是靠我的智慧去挣钱,不欺不诈,不渝不抢,有正而八经的营业执照……”
  我笑道:“这么说,你是在心安理得地挣钱罗?”
  分小姐回答:“比起那些贪官污吏,她的确是在心安理得地挣钱,而且也花得心安理得。”
  竹小姐谈了很多才言归正传,她说明天没时间约会,上午有个打工仔要来做人流,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下午有个性病患者要来就诊。她说这是挣钱的机会,决不能放过。进一步解释说,现在挣钱相当难,一旦有机会就要抓住。
  她提出明天晚上8点到我家来见面。我却婉拒了,说这样恐怕不好。她问是不是觉得孤男寡女的?我毫不掩饰,说是这样。她却轻描淡写地说,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一个男人在乎什么?而且又是正当往来。
  想想也是。
  我只好答应了她。
  竹小姐是个非常守时的人,8点正准时按响了我家的11铃。
  门开了,我首先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那种幽幽体香。是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香味,很香很香,如八月桂花。
  竹小姐长相一般,也就是说不丑也不美,但很有气质,是女人常有的那种高贵和矜持。她约莫30岁,身体发育得十分匀称,凸凹得非常合理。她衣着朴素,上穿一件白色体恤,下穿一条黑色短裙,显得别有一番风韵。
  “李先生,”竹小姐环视一眼客厅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吹牛呢,没想到你果真有一套豪宅,看来还挺宽敞,多大面积?
  儿室见厅?“
  我一边请她入座,一边回答:“一百五六十个平方,四室两厅两卫。看来,你到我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竹小姐抿嘴一笑:“是的,有这方面的意思,毕竟耳听为虚。”
  我忍不住说:“我这人从不说谎,也从不夸大其辞,是怎么就是怎么。”
  竹小姐轻轻坐在沙发上,随便架起二郎腿,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十分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最讨厌吹牛的男人,比如大陆首骗牟其中,他吹牛不打草稿,两度被评为中国改革风云人物,还荣登中国《财富》超级富豪榜。他的截断雅鲁藏布江的设想,现在想来真是可笑,简直就是个成人童话。”
  “请问竹小姐,你是喝茶还是喝饮料?”
  “有咖啡吗?”
  “对不起,没有那洋玩意,我从来就没喝过。”
  “告诉你,现在喝咖啡是一种时尚,就像女人喜欢隆胸一样。”
  “可是我不是一个追赶时尚的人。在我看来,茶要比咖啡好,因为它是中国人的传统。”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泡一杯茶吧,最好是绿茶,最好是毛峰。”
  “可以可以。”
  茶泡好了,我们开始聊天——西部大开发、性病、沿海经济走向、当代文学、俄罗斯总统竞选、台湾局势、中印关系、柏拉图和他的精神恋爱、艾滋病的曼延……
  竹小姐饶有兴趣地聊着,不慌不忙地,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一晃10点多了,她仍在津津有味地聊着,一点儿也没走的意思。我无可奈何,只好陪着她聊。显然,我的话没有以前多了,只是偶尔出于礼貌应合两句,成了真正的配角。但我并不讨厌她积觉得她有些罗嗦,婆婆妈妈的,跟喜欢唠叨的老太婆没什么两样。
  大约11点后,她才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一本正经地问:“李先生,你是生于哪一年?”
  我如实回答:“1958年,今年整整42岁了。”
  竹小姐说:“这么大把年纪了,你真的还没结过婚?”
  我说:“真的,我从不撒谎。”
  竹小姐说:“没有女人的夜晚真难熬啊,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
  我说:“难熬是有点难熬,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习惯成自然,渐渐也就不觉得了。”
  竹小姐说:“在那些难熬的夜晚里,你想不想女人?”
  我说:“不想,因为想也是别想,何苦呢?”
  竹小姐说:“没有结婚的男人,并不等于他没有性生活史。
  请问李先生,你有过吗?“
  我说:“从没有过。说句心里话,我至今也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儿。”
  竹小姐说:“我不相信你的话,也不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男人。”
  我说:“信不信全由你。”
  竹小姐说:“你做过遗精的梦没有?”
  我说:“做过,好像每月要做一两次。”
  竹小姐说:“女人味儿并不神秘,就跟你做的那些梦一样。”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知道。”
  竹小姐的表情却非常严肃:“你真的没有性生活史?”
  我有点不耐烦了:“信不信由你,说多了没用。”
  一阵沉默。
  竹小姐微整柳眉,显然是在沉思什么。良久,她才认真地问找:“称是不是生理上有毛病?”
  我嘿嘿一笑:“胡说。”
  竹小姐决不罢休,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性冷淡患者?”
  我依然一笑:“胡说。”
  竹小姐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继续说:“你是不是见了女人没什么冲动,那东西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它即使有反应,是不是举而不坚?是不是勃起无力?”
  我的脸一阵发红,不好意思地说:“你别问了好不好?我觉得自己已经无地自容了,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
  竹小姐哈哈一笑:“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害羞的男人。
  其实,性是一个神秘而永恒的话题,也是一个享受生活的话题,我们不必谈性色变。据找初步了解,你也许是肾亏引起的。常言道,十个男人九个亏。如今,肾亏几乎是成年男性共有的隐私,一个不愿启齿的话题,因而世无能无疑更是男性身上最沉重的枷锁,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我有些不耐烦了,打断地的话说:“你别再说了,我真的没病,一切正常得好。”
  竹小姐似乎没有听见,继续说:“要么你就是前列腺炎引起的。步入中年,很多男人会出现尿频、尿急、小便无力、余沥不尽等症状。可千万别轻视这些症状,因为这属于前列腺炎。
  前列腺炎不是大病,也不是什么小病,但它直接会引起阳痿、早泄、免疫功能下降……“
  我根本就没心思听她讲话,不耐烦已经变成了讨厌。我点燃一支烟,向阳台走去,板着一副冷森的面孔。
  她自讨没趣,随即追到阳台上,看着我有些不解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都是为你好啊。说实话,我即使同意嫁给你,也不希望你是个阳康患者。”
  我有些没好气地说:“我已经给你说过多次了,我生理正常得很,根本没什么毛病。”
  她扫了一眼迷蒙的夜空,看着我无奈地说:“可是,口说无凭呀!我怎么相信呢?你又再三否认你没有性生活史。”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的声音很大。
  “我想亲自检验。”竹小姐坚决地说。
  “怎么个检验法?”
  “我要与你同床共枕。”
  “好,我同意。”
  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就这样慷慨地答应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会有竹小姐这样开放、浪漫的女人。
  她的确很开放很浪漫,简直令我瞠目结舌。她叫我跟她一起洗鸳鸯澡。我坚决不同意,说那样太羞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她笑骂我错变了男人,说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像女人那样羞羞答答的呢?我什么也没说,只感到脸一阵阵发热。
  她再一次邀请我洗鸳鸯澡,说这样很浪漫很刺激很幸福很欢乐,还可以亲自把我包皮里的污垢洗干净。我依然说不,说自己长的手,不需你洗。
  她见我顽固到了极点,也就不再坚持,吩咐我一定要用香皂把包皮翻来复去洗干净,然后就进了浴室。
  我坐在客厅里一边悠然抽烟,一边静听她洗澡的淋浴声,心里感到十分幸福。像这样送上口的肉,我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哪有不吃的道理。如果不吃,在她眼里,我肯定生理上就有毛病了。
  烟雾氛红袅袅地升腾着,犹如我十分活跃的思绪。我的思绪的确很活跃,在男女之事上发挥着丰富的想象,如一只精力充沛的蜜蜂,在五颜六色的鲜花丛中飞来飞去。
  不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歌声。她是在哼,听不出是什么词儿,但能感到她心情十分舒畅。
  浴室的门开了,我敏感的感觉到她向我走来了,迈着轻盈的脚步,面带一丝甜甜的笑容。
  她的确是在向我一步一步靠近。当我抬起头来时,她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只穿了一条巴掌大的三角裤,只戴了一副十分精美的乳罩,整个胭体洋溢着无穷无尽的青春活力;肌肤如美玉般纯净,在柔和的灯光下烟烟生辉;面颊如玫瑰般红润,那明亮的双眸,犹如两地盈盈秋水;那十分丰腴的三角区,闪烁着黑珍珠的光泽,是那么美丽,是那么诱人。
  “怎么样,够性感吧?”竹小姐完全是一副娇羞模样。
  “你太美了,竹小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一切恍若梦中。”我有些魂不守舍地说。
  “快去洗澡吧,然后我带你一起畅游爱河。”
  “好,马上就去。”
  “一定要把包皮翻来复去洗干净。”
  “好,一定听你的。”
  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心思洗澡了,洗澡只不过是一种形式。我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了竹小姐的身上,她那动人的洞体总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在我脑子闪闪烁烁。我体内沉积多年的原始蛮力,被她搅动得火烧火燎,搅动得神魂颠倒,搅动得难以控制。
  我匆匆洗完澡,穿一条内裤走出浴室。我发现她把客厅的灯关上了,正在卧室严然妻子那样耐心地等待着我。
  我兴致勃勃地来到卧室。她侧躺在席梦思上,装模作样地看着一张报纸。她发现我来了,放下报纸笑道:“这么快,洗干净没有?”
  我会心地一笑:“洗干净了,你可以检查。”
  “不用检查,我相信你的话。”竹小姐声音异常温柔,接着还随便做了一个风情万秆的姿式,一副欲睡未睡的样子,像一只美丽的波斯猫。
  我心里一阵激动,有些迫不及待了。“叭”的一声,我关掉了电灯。
  “怎么关灯呢?关灯多没意思。”竹小姐娇声娇气地说。
  “我可不好意思。‘峨尴尬地笑道。
  “看来你不懂得浪漫,更不懂得享受生活。”
  “也许。”
  “如果我能成为你的妻子的话,今后要好好培养。”
  “好。”
  我摸上了床,但不好意思靠近她,坐在一边面对黑夜静听自己的心跳。那心十分激动地跳着,显得有些紧张。
  她侧躺在一边一动也不动,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在等待着我的主动,可我怎么也主动不起来。生平第一次与女人相处得那么近,我心里除了激动和紧张外,再就是幸福和慌张。我幸福得昏昏欲睡,慌张得不知所措。
  一阵良久的沉默。
  她终于说话了:“你坐着干什么?快躺下睡觉。这么大的男人了,还害羞,真是没出息。”声音依然温柔,像是用气流发出的。
  我也终于鼓起勇气说:“好吧,听你的。”
  我刚刚躺下去,她就把身子侧了过来,将一条大腿放在我的身上。不一会儿,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也伸了过来,在我那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抚摸着。她说:“你这胸脯还算宽厚,女人累了,或者受伤了,靠在上面一定有一种宽慰感和安全感。”
  我没有理她,全身心地体验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感到她的腿和手柔滑如绸,细腻如水;感到她的气息给人一种春天的温柔;感到自己的心跳格外热烈,浑身一阵阵燥热;感到自己最敏感的器官在充血,在膨胀,在蠢蠢欲动……
  竹小姐的手在我胸膛上抚摸一阵后,慢慢地向下滑去,一边滑一边说:“我要检查你是否是阳痿患者。”说完,那只手水蛇般地游到我的敏感处,抓住那东西轻轻玩弄着。就在这一瞬间,我全身一阵颤抖,幸福得差点大喊大叫。
  “看来你生理上没有什么毛病。”竹小姐那只手一点也没停止玩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话永远有道理。”
  “是的,永远有道理。”我神经质的重复着。
  “喂,你别搞颠倒了,这事应该是你主动,我被动。”竹小姐将我的一只手拿过去,放在她那丰满的乳房上。
  一股电流顿时袭遍全身,我感到她没有戴乳罩,乳房高耸而富有弹性,乳头硬硬的,像那美丽的红樱桃。
  我那幸福的手随她的意识在双乳之间尽情游览,像一个饥渴的观光者。她似乎觉得不够尽兴,又领着手向下滑去。
  她说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比九寨沟还美丽,有山有水,有草有溶洞,气候适宜,天天都是春天,时时都有鲜花开放。
  她把那地方描述得太美了,简直是用的诗的语言。但我没有感觉到,只感到那里一片柔软,一片潮湿,如一股巨大的暖流穿透我的手心,穿透我的心脏,令我骚动不安,令我口干舌燥,令我四肢有力。
  完全是一种本能的驱使,我猛地侧身,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抱住。那张渴求多年的嘴,不顾一切地吻着她,是那么猴急,是那么贪婪,如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霖。竹小姐极力配合着我,将我的身子摆正,像一张被子那样紧紧覆盖着她。
  “快,我有些忍不住了……”竹小姐那细嫩的双臂将我紧紧缠往,双腿像花瓣那样在渐渐张开。
  我完全进入了激情状态。但由于是第一次与女人作爱,总显得紧张和慌乱。她感觉到了这一点,耐心地引导我,耐心地配合我。可我那东西有些不听使唤,像一个盲人那样找不到目标,只感到四周全是光滑的墙壁。她忍不住笑了,笑得娇格格的。她鼓励我别紧张别慌乱,全身放松些,不会找不到目标。
  终于,我找到了目标,整个身体立刻变成了一条光滑的鱼,向一个温暖幸福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可是令人遗憾的是,鱼儿还没有来得及愉快地畅游,就像皮球那样泄气了,紧绷的神经也随即一下极驰了,全身像散了架。
  “唉!真扫兴,简直是大煞风景。”竹小姐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满,并毫不客气地把我从她身上推了下来。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感到心里有些遗憾。
  竹小姐呻吟一声,接着哀叹一声,然后坐起来寻找内裤和乳罩。她说:“没想到你生理上具有毛病。怪不得42岁了还没结婚。”
  “我没有毛病,肯定这是紧张和慌乱所致。”我显然不同意她的说法。
  “幸亏检验,要不,跟你结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她一边穿戴,一边平静地说。
  我不再说什么,点燃一支烟,意识流地体验着刚才那种幸福感受。虽然那幸福感觉只是一瞬间,但它足够我回味一生,因为那毕竟是我生平第一次与女人作爱,比遗精比手建更有快感。
  竹小姐穿戴完毕后,下了床,向客厅走去。我没有理她,不知她去干什么。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站在卧室的门边说:“李先生,我走了,祝你好运。”
  我一跃而起,想去挽留她。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于是赶忙寻找西裤。就在这当儿,竹小姐开门走了。我望着她那十分苗条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生理到底有没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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