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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景峰早就对白雪没有什么兴趣了，强刺激的东西对人就是上瘾得快，乏味得也更快。白雪对男人完全是实施复杂的机械操作，让男人产生强烈的刺激感，但转后一想，也就那么回事。虽说蓝棠宫外孕后他又去过白雪那里两次，但对她的新奇劲一过一点兴趣也没了，真是提上裤子就后悔，只是为了别的利益不得不应酬她。他觉得白雪不过像表演似的，把现实生活中的乐事搬上舞台，多了点灯光烟火，多了点夸张技巧，多了点音乐道具，再多了点怪诞噱头；深一体会，反而把应该细细享受的兴奋和高潮都被噱头怪诞所冲淡了，一阵新鲜过了，便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不管怎么说男女之间的结合还是灵与肉的交合，才能真正达到境界的；那种跟蓝棠在一起的爱淳朴的甘美，哪是白雪的机械复杂操作所代替得了的？再说白雪公共厕所似的女人，跟她演戏似的做爱，哪敢“赤膊”上阵？总是用些防御用品，上了劲的时候还不太想起，可完事想想都害怕，那简直是玩轮盘赌！赌的不是别的，是他景峰的性命！所以重重心理障碍，他便不肯跟白雪再玩床头把戏了，工作归工作，别生扭硬拉的把这个扯在里面。 白雪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有头脑有手腕，要跟他打的交道长远着呢。利益上的往来是当今社会的活人都没法割舍的，如今的世事是以成败论人的，并不再是从前那种不为五斗米来折腰的社会了。他景峰也不能当傻子的，今年一开春就给白雪批了两单，白雪事做得漂亮又利索，景峰心里很高兴。而且白雪今年还有五六单要他帮忙呢。 白雪少不得一个劲地催他去她那里，说从泰国特地给他带了象精和虎鞭。象精能壮阳，他还没有听说过，他今天去了她那里，才看到装在瓶子里像唾液似的象精，只是听白雪说：“泰国人都说象精是壮阳的，象的玩意儿有人腿那么粗，象的寿命比人还长，在动物中就算是长寿的了，所以说象的精液也是很补的。泰国人，为了小孩的东西发育得大一点，从小就让男孩吃象精。”景峰不由得笑了，道：“那长了个大象的东西，裤子不是要三条腿管了？” 白雪笑了，开了一小瓶给他吃。他看了看，闻了闻，也闻不出什么味道来，有一点儿咸腥，看看就像吐了几天的痰液，觉得恶心。他不肯吃，说：“这个东西你留着吧，我还用不上。你那虎鞭给我看看，是真的假的？我听人说虎鞭上是有刺的，让我见识见识，我还没有见过真虎鞭呢！” 白雪让秋霞去房里拿，自己便接着跟景峰说话：“我也没有注意上面有没有刺，不过像是有点星星的。”景峰道：“我们老家有那么个传说，说为什么骂凶女人是雌老虎呢，雌虎比雄虎凶，就是因为虎鞭上有倒刺，进去不要紧，但要出来，雌虎就受不了，能把雌虎阴道里的肉拉下来，雄虎完事了，得立即抽出来跑掉，跑慢了就被雌虎咬死了，所以雌虎便成了泼妇的绰号了。你看看哪个动物园里敢把一对虎关到一起的？一对狼，一对熊，一对狮子都可以关到一起，但一对虎关到一起，就要吃虎肉了。” 秋霞把装着虎鞭的锦缎盒子递给了白雪，白雪递给景峰。景峰接过便把那精致的包装打开，把那像根风干肠子似的东西拿出来，放直了去看，见那头上的一截真有星星点的刺，但不像传说中那种可以把母虎肉拉下来的刺，真假也难辨，谁也没有见过真的，也许拿真的当假的也未必，既然白雪送他，他便收了。 他收了虎鞭便想走，可白雪那眼神他是明白的，只得把蓝棠推出来，男人对付女人，总是不敢说明自己的用意，总是用女人对付女人，好以毒攻毒。只听他道：“我以后不能上你这儿来了，你别介意才是。蓝棠，你知道的吧，上次宫外孕……现在年纪也大了点，看我看得很紧，晚一步回去，都不让过门。她如今这个样子，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刚才又呼我了，你是知道的。”做得十分无奈的样子。白雪哼了一声道：“景老板也会怕女人，真是想不到啊！” 景峰只得自嘲道：“有什么办法呢？我遇上的也全是雌老虎，还是乖一点好，免得被咬着。这种事是没有地方可以讲公道的，你要跟她理论，全身长满嘴也辩不过她的，反正是我们男人长了个东西不好，到处惹事，你不钻进她身子里，她肚子会大吗？她会宫外孕吗？她为你受了罪，那么你就得一辈子赎罪。唉，不说她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会办的，你放心好了……”说着恨不得脚底下有个洞，钻地溜走才好，白雪盯得他很不自在。 白雪喊秋霞道：“水放好了没有，我们来洗澡了。”秋霞在洗手间里回答好了。白雪便拉景峰起来要去洗澡，景峰说：“不洗澡了，我出来的时间长了，被她觉出来就麻烦了，我……我每天早晨都洗澡也不脏。”犹豫着最后还是拥着白雪进了房。 景峰草草收兵。白雪那么多机械化复杂程序一点也没有用上就完了，很觉没意思，便缠着景峰不让他起来。景峰又说：“这一阵子，我身体不大好，咳嗽了几个月，这几天才好一点点。还是她给炖冰糖梨吃，才吃好的。要是再突然发作起来，她肯定要追究的，她都好久不肯我上身了，说要我养着。你看今天出门少穿一件衣，她便要追着不放，她病过之后，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了，目光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看我就像个婴儿似的，什么时候她都睁着眼看着我，眼看不到的，心也得跟到，所以我现在一点自由也没有了。没办法了，我只有在工作上帮你了。”说着便起身下床，但一想到白雪冰箱里的那许多像痰液似的象精，便又恶心起来，想来还不知有多少男人要来喝象精拿虎鞭呢，便说要洗一洗，下床进洗手间去了。 白雪也光着身子跟进来了，以为还能跟他洗个鸳鸯浴，便抢先跳到大浴缸里，没想到景峰只是站在缸外拿着水对着喉冲洗了一遍，便要出去。白雪抹掉脸上的水，喊他道：“你下来泡一泡嘛，消消乏，这水不冷不热的多好，我放了点消毒液，你也下来消消毒。” 景峰一听她这话心里更慌，跟她泡在一个池子里能消毒？不要中毒就好了；再看到她那张脸卸了妆水泡了露出了本来面目，又青又灰的一脸麻子，加上那一身的花纹，就像印地安的巫婆似的，哪里能跟蓝棠的冰肌玉骨天生丽质相比？只恨没有早点离开，说：“不泡了，真的等一下蓝棠又要呼了，我走了，你慢慢洗吧。”说着便进房穿了衣服开门走。 白雪听他一口一个蓝棠的，心里又是嫉又是恨，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慌里慌张地披了件浴衣，拉着他在门口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这两句话惹出了更多的兔孽，不早不晚地被蓝棠乘的电梯撞上。一切都在上苍的安排之中，神冥冥之中主宰着所有人的命运。景峰出门只要早两秒钟或晚两秒钟，都一点事也没有，但上苍偏偏把景峰安排在这两秒钟里出门。 景峰被蓝棠逼出来，又不敢走，又不知她会在里面做出什么蠢事来，更不敢强行进去。贴在门上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得在楼廊里来回地踱，实在没有办法，便去楼下打公用电话，可蓝棠根本不接，大概把电话拔掉了。他想来想去，只得给墨云打了个电话，谎说：“我在外边，打电话家里没有人接，蓝棠应该是在家里的，不该不接电话，也许又病了，请你带上钥匙下去看看，不知会出什么事，我一会儿再给你电话。” 墨云惊讶道：“病了，不会吧，一个小时前还跟我通话的，说马上上来看我的靴子，我等她到现在没有上来，以为你回来了呢。”景峰问：“她一个小时前跟你说要上楼的？”墨云道：“是呀。”景峰顿了顿又说：“你还是先帮我下去看看吧，我一会儿再给你电话，你带上手机。”墨云放了电话找出蓝棠的钥匙，带上陈度下去了。 景峰又拨了墨云的电话。墨云说：“问题有点严重哎，她把里面的铁销插住了，门开不开，怎么按门铃，怎么喊，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又不像是生病，生病不会门插上呀？这是怎么回事呢？要不要叫保安来砸门？” 景峰更是六神无主，又怕事情闹大，造成负面影响，更怕蓝棠见到人进来跳楼，直说：“先不砸吧，再看看吧，你闻闻看，有没有煤气味？”墨云闻了闻说：“闻不到，不知是不是门挡住了，我去邻居家看看。”就敲开了隔壁那家。那家的厨房窗子跟蓝棠的厨房正对，只见蓝棠屋里黑黑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又问景峰怎么办？景峰没有办法，只得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回来再说。”墨云说：“我从没有听说蓝棠精神有问题，就这么一个小时的时间，突然得了什么病了？”景峰也不知怎么说，只得道：“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她怎么回事儿，你先回去吧，劳神你，过一会儿再下来看看，我等一下完事了就回来。” 景峰在车里坐了一刻，抽了几根烟，没办法，只得又回富凤阁，在楼下按了按对讲机，也不见蓝棠来接，只得上楼在门外转了两圈，听了一听，点了两颗烟，然后上楼去墨云家。 墨云也正又要下楼来，见着景峰忙忙进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如何是好，几个小时了，电话也不接了，喊也喊不到，会不会吃安眠药了？” 景峰道：“家里正好没有安眠药了，前天我想要两颗吃，她也没有给我找到。”墨云急得皱紧了眉心道：“这是前天的事，两天的时间，她要买一车也买回来了。我说还是叫人砸了门算了。”景峰仍是不肯，只是说：“我知道，她这两天没买药的，不能砸门，弄不好把她逼急了，跳楼了，这使不得。”墨云说：“你怎么知道她会跳楼呢？她跟你说了的？怎么会呢，9点钟跟我说好要上来的，没到一会儿便出事了，这太突然了。是不是跟你吵架了？要不怎么可能呢？” 景峰只得支吾道：“跟我顶了两句嘴，就赶我走，我一出门，她便把门插上，熄了所有的灯，再叫不到了。”墨云说：“你怎么就真的出来呢？你要哄一哄的嘛，现在怎么是好？”景峰说：“她不让，说我不走，她就跳楼，我没有办法，只得出来。”墨云道：“这个人又精神搭错线了，那现在怎么办呢？为什么事，她要跟你这么吵？我见她现在对你蛮好的，怎么又会发这么大的火？”景峰亦答不上什么了，只得同了墨云又到楼下，叫魂似的叫了一回，看看夜很深，也不敢大声喊叫，怕影响邻居。 景峰见今日只得如此，便跟墨云告辞回家去。墨云道：“你别走了，就睡我那儿吧，明天早点下来，她睡过一夜也许气消了，哄一哄也就过去了。你不在，她万一还这样，我怎么办？你还是别走了。”景峰也只得如此了。 早晨天不亮，景峰和墨云又几次三番地下来，门仍是插得铁桶似的，水都泼不进一点儿，里面像坟墓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亦无计可施。景峰要上班，墨云要去证券公司，只得叫陈度照看。景峰让墨云去公司帮蓝棠请个假，说是病了，便分头走了。 这样拖了一天，晚上景峰墨云回来，陈度说半小时下去一趟，仍不见动静，门仍是反插的，人应该还在里面。墨云急了，这一天不吃不喝，不是要饿死？还是砸门吧？景峰仍是不敢，说：“这是砸不得，饿一天还不到起不来的程度，你这里砸门又不是一下两下的事。要不再等她饿两天，饿得她没有力了，也跳不动了，砸也好些，我算是服了她了，唉……”墨云和陈度见他这样，也不敢擅自主张。 又拖了一天，墨云沉不住气了，以为景峰要耍什么花样，一定要砸门。景峰道：“不是我不肯，我怎么肯舍得她死了，她死了我也脱不了关系。只是那天你没有见着，说要跳楼转身就往阳台上跑，我捉住她，她抓过水果刀就往心窝上扎，强逼着我走……你说这一砸门，不等于送她上路吗？”三个人都沉默了。许久景峰问：“你知道，有什么人可以劝得到她的吗？”墨云说：“只有一个人，可这人在南京，是她从前的男朋友……”景峰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忙说墨云尽快联系。 墨云马上给宗明挂了电话。宗明一听这个情况也顾不得多说了，只说明天上午飞机过来。景峰和墨云便把希望全寄托在明天宗明的来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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