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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蓝棠见景峰老婆走了,有半年回不来,又给自己买了房子,便得寸进尺了,一心要把景峰全部谋划到手才好。交往这么久,她已知道景峰跟太太感情不是很好,但景峰也不想离婚。景太太也不在乎景峰。她跟他这两年多了,没见景太太给景峰买过什么东西,衣服鞋子都是蓝棠给买了,景峰不回家过夜也不要紧,景峰也不怎么提老婆的事,包括这一次出去定居,过了好久景峰不知说到什么话头上才说出来的。她把这事跟墨云商量了,墨云道:“你可一定抓住这次机会,不要错过了,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给他加点压力,不要怕,大不了散伙。如果到这种地步,他都不肯娶你,你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千万别心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种机会是不可多得的!”
  她以为景峰不想离婚是为了怕影响工作,再加上男人在生活和爱情方面并不像女人那么执着。现在景妻走了,她一定要激起他这方面的向往了,不管怎么说,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总是好的。她又自信着自己各方面的魅力,又为他宫外孕过;便有了十二分的资本。二十九岁的妙龄,是女人最好的年龄,景峰也常常为她这个年龄感叹不已,说:“二十八九真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又成熟又年轻呀,各方面的都成熟起来了,不再像小丫头那种什么都不懂的青果子了,真是又香又甜的刚熟的鲜果儿,又不老又不枯,所以从前戏里总是喜欢唱小寡妇,也就是你这个年龄又经历过的女人,实在是诱人啊!”
  蓝棠每每便要在他怀里撒娇道:“那你还不把我当回事。”景峰道:“我不把你当回事?我都快把你当祖宗了!”蓝棠道:“别说得好听了,几个星期不来看我都有的。”景峰道:“你还不满足啊,这阵子我不是几乎都在这里了,男人总是有自己的事业呀,总不能什么都不干整天陪着你。那样的男人你又不要,你原来的老公不就那样的吗?我每天那么多事,应酬到深更半夜的,开车都怕睡过去,你说我还有心上你这儿来吗?”
  蓝棠道:“那过去的不说了,从现在开始,你以后就跟我过,不要再回家了,反正家里也没有人了。你老婆也不会回来了,她本来就不在乎你,过了半年不见面,更找不到感觉,更不需要你了。”景峰道:“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回来的,只是拿个护照,好两边走走,经常出去照看照看女儿。”蓝棠听他这么讲,心里便有气了,道:“两边走走!在家的时候都分居了,走来走去有什么用,倒不如不回来,还省了机票呢!”景峰道:“你去管她回不回来干什么?反正她也不阻你的事,我要上你这儿来,也不是她决定得了的事。”
  蓝棠见他这般说话,又不能直说要他离婚,找不到话来了,心里发急,憋了两眼的泪道:“你就是不懂人家的心,我对你这么好,我把我的心都掏给你,你还是这样的应付我。你说一句话,到底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如果不说,你现在就走,我恨你们这些男人!”
  景峰道:“我看你近来动了手术,好像到了更年期了,我对你越好你倒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叫我走,我不走不是,要真走,又真怕你跳楼。每回都是我让着你,走了还得要返回来,把你哄转颜,你以为我喜欢玩这种游戏呀?玩也有倦的时候呢,说真的要不是怕你出事,我走了再不回来了。”
  蓝棠一听他这话,便哭起来,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原来一直是在骗我的,哄我白白地跟你睡了几年,骗了我的心,害到如此地步,吃那么大的苦,差点连命都丢了,害得我再也嫁不了人,害得我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星期天人家两口子亲亲热热拉着手,喝个茶,逛个街,我跟谁去拉去?一上街看到别人那么幸福,自己失落的样子,不要说看人家了,倒怕人家看我了,再好的东西也没心想看了,要不就一个人捂在这屋子里团团转。这些都不说了,外头的男人都以为我没有男人,谁都想占点我的便宜,吃点豆腐,不知吃了多少委屈,这些苦我跟谁说去?我知道你,到如今这地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不上次开刀,你现在早就又可以重抱佳人了,外面的那些年轻的新鲜的粉嫩的哪个不好?非跟我腻得没味了的东西守着?”
  景峰喝道:“你够了没有,你再说我走了。”
  蓝棠起身拉他道:“你走,你走呀,有种马上走呀,再不回来!”拉不动他,便自己掩着脸进房去哭了。景峰拿她一无办法,他真想一走了之,但又不敢,怕她出事,再像从前一样出去一趟再折回来,他也玩腻了,不想再那么哄她了,而且站在外面敲门,也不是好玩的。他想想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来女人真是麻烦事,自己这一辈子吃女人的麻烦也太多了,一想起这些,就头痛,恨不能立即当和尚去才好,断了这尘缘,断了这烦恼!走到房门口听她的哭声低了,也不想去惊动,便去小间的柜子里,找了条被子铺到沙发上躺下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上,蓝棠赶着起身给景峰做早饭,炉烤了两块面包,煎了两个蛋,冲了两杯牛奶端上桌放下,也不跟他说话,便进房上妆了。景峰吃完了饭,站在房门口对着镜子里的蓝棠说了声:“我走了。”蓝棠正在描眉,朝着镜子瞪了他一眼,不接应他,景峰便拿起包自己走了。
  到了下午,景峰给蓝棠来电话说下午去广市,有事今天不回来了。蓝棠本想问他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碍着昨天的气,便一声不应,听完就放了电话。
  可隔了三天,景峰也不回来,也没有电话过来。往日景峰出差到外地总是要给她来电话的,回来了即使不来看她也要来一个电话告知的。三天接不着他的电话,她急了,不知他回来没有,还是他想就此跟她了断了?她便又自艾自怨起来,想着自己也是有点过分了,把他一个大男人气坏了,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她从来就不想跟他吵架,可不知怎么,最后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尽扯一肚子的气,尤其是手术后,脾气确实越来越大了;景峰的脾气原来很躁的,现在看来他也是够能忍的了,几乎总是他让着自己;难道是自己真的更年期了?也是这一阵动了大手术,景峰老让着点,自己就恃宠而骄了。再这样下去景峰真的不要我了!
  想到这些她又十分恐慌,忙给景峰挂了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就激动得浑身颤起来了,一时都不知怎开口才好。景峰喂了好几声,她才说:“你回来了也不来个电话?不来我这里了?”
  景峰忙推托道:“不是的,今天才回来,家里的厨房漏水,叫了人回去修,我这两天没有时间过去,忙完了我再来看你。”
  蓝棠放了电话才想起他这话有水分,今天给他电话,他就说今天才回来,说不定早就回来了,或者根本没有出差!又想打电话再问个仔细,又怕他烦了添气,见自己这般多疑,更不喜欢了,只得闷在肚子里了。
  过了两天,景峰自己打了电话过来,说要开会学习,住到关外温泉去,一个星期才结束。蓝棠的忧愁更重了,又要过一个星期才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亲人,亦不知这次回来了能不能见呢,心里更是无底。她便辗辗转转不能入睡,旧事新事愁上大半夜,直到绿豆蛀虫都辗碎了,才合上眼。眯了一刻,天又亮了,慌忙起来梳洗上班;白日上班打不了几个字眼前的屏便转起来,要飞出来似的,吓得她忙趴在桌上不敢抬头,到最后两天挺不住了,只得请了两天假。景峰在会上也没有电话过来,蓝棠心重得病倒了。
  看着到了景峰会议结束的日子,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便呼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景峰说吃了晚饭才散会。蓝棠便让他一进城就过来,景峰抓着电话机不出声,找着托词。蓝棠紧张了,几乎哭声道:“你今天一定过来,要不这一次我真的跳楼了!”说着挂了电话。景峰吓得忙挂电话过来说晚上一定过来,让她等着。
  到了晚上,蓝棠故意不吃晚饭,换了套旧紫色水绸睡衣,上边没袖子,下边只到臀部,本色大花边下露着青葱稞似的大腿,躺在密黄色的灯光里,把眼睛揉得又红又肿,脸上没有妆,露出原始的苍白,只是在唇上抹了一点淡淡的唇膏,把脸衬得惨淡而又性感,浑身上下只有十颗脚趾盖染红了,像是雪地里孤怜怜的几粒红杏,显得孤怜而又哀怨。她听到景峰进来也不起来开门,只是一个劲地摸眼睛。景峰进门后,本来想好今天把话给她挑明了,别老这么有完没完的。可一进门,他见厅里黑黑的没有灯,蓝棠也不出来迎,不知她又搞什么名堂,忙进房来,才看到她躺在床上摸眼睛。看着她那怨怨艾艾的样儿,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只得坐到床沿上问:“怎么啦?又不舒服啦?”
  蓝棠却趴到他腿上哭得伤心欲绝,嘴里道:“我以为你再不来看我了呢,你是不是预谋好怎么把我脱手了?”景峰忙掩饰道:“哪有的事,我不是工作忙吗,有时间我自然会来看你的,你看我这不来了吗?好了好了,别伤心了,瞧你这个样子,吃饭了没?几天不见就瘦了许多。”
  蓝棠摇头,景峰道:“不吃饭怎么行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起来,我陪你下去吃,你说想吃什么?”蓝棠把脸钻进他的腿缝里,摇着头不肯起,景峰扳起她的脸,她才说:“我不饿,我吃不下。要不你到冰箱里给我拿支饮料。”
  景峰起身到厅里拿了支饮料给她,说:“你别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说呢,要是你嫌我不好,实在受不了,我们就散,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好说好商量;别这样作死作活的,我受不了。”景峰鼓足勇气说这些。蓝棠一听,把刚吸了一口的饮料塞在他手里,怒道:“我知道你早就打算脱手我了,这回说真话了吧?好!你倒是说说看,准备怎么打发我,准备给我补偿什么?房子?钱?我要怎么样做,才让你觉得痛快,你说吧!”
  景峰见她怒目圆瞪,柳眉倒挑,心下便又虚了,忙搂过她,道:“哪里呢,我怎么真舍得你呢?只是被你逼急了才这样说的。头开始我痛你做了手术,身上不痛快,所以脾气坏点就让着你。可你老这样下去,我怎么受得了?你说我来吧怕你吵,又怕你更不高兴。也不知是不是你有别的打算,不想跟我维持下去了,又出不了口,所以找茬跟我寻事。我想有得这样,我至多不来就是了,何必惹你不高兴,我本来也没有权利这么霸着你了的。虽然我心里舍不得,但为了你好,我也不能太自私了。”
  蓝棠听他这么一说,忙跪起来绕在他的脖子上,问道:“这话是真的假的?你真的舍不得我?”景峰道:“当然真的,男人也是有情的,只是不像你们女人成日挂在嘴上而已。”“那你是真心喜欢我爱我,还是只是当粉头取乐的?”蓝棠仍是追问。
  景峰到了这地步,也只得顺着她的意道:“当然是真心喜欢你爱你,这还有假的?”蓝棠紧追不放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娶我?”景峰说:“我有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娶你?”蓝棠说:“你不是早说过,你老婆不管你,也不是很在乎你,你原来也说过,你真要离婚也不会太难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走了半年回不来,你找个理由说是跟她感情不和,离婚应该没问题。现在她离开你,你生活没有人照顾,离婚重娶也没有人可以指责你的,再怎么说法律还是允许婚姻自由的吧,没有人可以再借这个作你的文章了吧?”
  景峰豁然开朗:“原来闹来闹去,她是想跟我结婚,先是想生个孩子来拴住我,孩子没生成,又想用婚姻来套我。怎么天下女人都一般心思的,蓝棠这个看起冰清玉洁的女人也是这种心肠,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便说:“你想是那么容易,真要离起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首先她这半年回不来,你提也没用,等到她回来了,你跟她提,她不答应也不没有办法。她在外边又没有固定的职业,跟我耗着不出去,弄得声名狼藉的,把你也扯进来,能不影响我的工作吗?你别尽做这些白日梦了。”
  蓝棠松开他道:“这分明是你的托词,你怎么知道她不肯?你又没有提,乘她现在在外边,你强调生活不便跟她提,她心也活了,不定这半年里见不到你,她自己乐得找快乐方便去呢!过了那些鬼佬的瘾,没准你不找她离,她还追着你离呢!你若真心爱我的,你就提,让我看着,她同不同意是另一码事,现在你肯不肯提是你的事!”
  景峰只得道:“从前也提过的,闹得天翻地覆的,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只得换了个单位。”
  蓝棠便问:“你什么时候提的,为什么事,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的?”景峰吞吞吐吐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的,那时刚来这里……”便不想再说下去了。蓝棠问:“为什么没有离成?”景峰叹了气说:“拖了好几年,孩子又小后来就算了,凑合吧,现今有多少家庭是美满的?离了这个换那个也不一定就好。”蓝棠见他话中有话,追逼:“你那时肯定也有了别的女人的,后来那女人不要你了,或是你也感到那女人还不如你太太呢,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换了个口气又说:“我对你这么好,如今连你老婆也比不上了?当初你成日甜言蜜语的,难道就是为了把我按到床上?”
  景峰十分烦,推开她起身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蓝棠仍是不能放过,追逼道:“你难道就想我这样跟你过一辈子吗?这就是你舍不得的表示吗?”
  景峰一看她愤怒的脸,心里就发虚道:“蓝棠,我今天跟你说实话吧,不管你怎么爱我逼我,我总是不可能娶你的,你不喜欢不肯,我们可以分手。”看了看她的眼,转过头:“不是我不肯娶你,你要谅解我,谅解我们男人,我是没有办法的!”蓝棠盯着他的脸道:“为什么没办法?你说出缘故来,我倒是听听。”景峰凄凉地垂下头道:“我,我还有一个女人。”
  蓝棠惊愕了,她没有想到,连二奶的位都排不上,胸中的怒火直冲脑门,走上前两只手就在他脑袋上没头盖脑地打了下去,嘴里骂道:“真没想到,你原是一个这样的色魔,有那么多女人还拖上我?编一大堆花言巧语,骗我骗到如今地步,要生不能,要死不得,早是这样,你就不应该骗我这么久,你让我明白,我你何至于到这地步?所以你近来一计又一计地想脱手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姓景的,你别以为别的女人不好对付,独蓝棠好对付,是吧?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饶不了你!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跟你这种朝秦暮楚无情无义的人过到底了,但你必须跟我结婚,哪怕只结一天,我就跟你离了,你得给我一个名份,如今我肚子上的刀疤怎么再见男人?!”
  景峰抓住她的两只乱舞的手哄道:“别这样,好好说,慢慢说,别气坏了身子,你还没有复元呢,喝口水。”说着把她按坐在腿上,端起饮料让她喝。她扭过头道:“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人面兽心,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巴不得我气死了才好呢,你省了多少首尾!”
  景峰只得放下饮料叹道:“我真像你说的,狼心狗肺,无肝无肺的,也不会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还不是舍不得,害不了的,才弄到如今这田地的?那个女人拖到今天已经十来年了,见了面除了吵架已没有话好谈了,可我还得负着这个责任。当初她也是好好的,好得比圣母还好,后来说变就变了。如今你也这样了,变得像泼妇似的我真是不敢再找女人了,说变就变的,一点谱也没有。你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找点快乐,最后都弄到这地步还有什么意思?我说了结吧,你们一个个的又都不肯;我说我们好好地维持下去吧,你们又都没有满足的时候,一周见一次不够,要两次;就是两次了,还不够要天天,天天仍不够,要生孩子;生了孩子仍是不行,要结婚;就是真结婚了仍是不够的,左也不像丈夫,右也不是男人。我竟不知道你们要男人怎么样才好?不知道要把男人作弄到什么地步?才善罢甘休。”
  蓝棠见他这么说,也不敢硬碰了,便来软的,道:“我跟她们不同的,你怎么可以把我跟她们比呢?我想跟你结婚是为能更好地照顾你,更好地爱你。我希望你开心,过得好,你现在年纪也上来了,精神比我刚见你时差远了,经常咳嗽,烟还抽得那么多,我真是不放心你。我们建个正正当当的家,我照顾着你,先帮你把烟戒了,少喝些酒,再调理调理,进冬了,你这个年纪也该进点补了。”
  景峰打断她的话道:“得了,你们每一个女人的说法都一样的,想嫁我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们不想想,你想为别人好,要别人觉得好才是真好的。要我离婚,我办不到,还非逼死我,这是为我好吗?这完全是害我,可你们哪一个肯听?都以为自己的想法就是我的愿望,逼死我都不管,只要能嫁得了。一开口就是我对不起你们,朝秦暮楚,上了手占了便宜就想脱手。要男人负一切责任,承担后果。其实你女人不想想,当初就我一厢情愿能有事吗?说我变心,你不看看你自己怎么变的,当初的时候你是这么刁蛮的样吗?你说要我负责我也都做了,工作、户口,现在房子也买了,你还要怎么样?就这样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你怎么样,你如果遇上好的几分钟可以离开我。再说那宫外孕的事能怪我吗?还不是你自作聪明惹的,你也栽到我头上,好像也是我故意谋害你的。你说说看,这么闹来闹去的有道理吗?”景峰愤愤地把她教育了一通,把她推了起来,厉声道:“穿衣服,下去吃饭!”
  蓝棠不敢再吱声了,从衣橱里取了件羊绒连衣裙披在睡裙外,跟着他下去了。就在楼下旺角海鲜馆坐了,这个时候是空档,晚餐已经完了,宵夜还没有开始,他们便进了小包房。蓝棠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没有想到跟景峰最后的通牒会谈到这个地步,节外生枝地在他们中间又多出一个女人来。如今进(结婚)是不可能了,退(了结)她还没有想过,心理上一点准备也没有,她真的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坐在那儿呆着眼,光想心思,也没有听到景峰点了什么菜。直到乌鱼汤上来了,景峰给她盛了一碗,她才回过劲来,心想还是以守为攻,保住阵地再想办法,不如先问问他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便道:“你那个女人,什么人?她跟了你这么多年,还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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