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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从白雪家出来，见到天还早，就去菜场买了些基围虾回来煮了，给蓝棠班上挂了电话，让她下班了回来吃虾，又问了一下股票的行情。 吃完了晚饭，墨云便邀蓝棠出去玩，蓝棠不想出去，说还是在家里看看电视算了。墨云哪坐得住，周老板倒下了，杨先生跑了，没有一个男人从精神到肉体上能给她寄托，对于一个正踏进欲望高峰期的女人来说，是多大的痛苦啊！她已经连着两天没有睡好觉了，整夜整夜地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难禁得一身一身地出汗，今天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她要去公共场合接触一下异性，哪怕只是感受一下男人的气息也是好的。 她死拖活拽地把蓝棠拉下了楼，到了楼下就钻进了凤巢咖啡屋。 蓝棠进到里面，待眼睛适应过来，才看到幽暗的灯光下，有三四个角落的桌上坐着几对人，像是情侣，但角落里的光线无法看到相貌和服装。吧台边的亮光里坐着四五个十分怪诞的男人，穿着大宽胸的西装，公子哥的打扮。手里端着半杯洋酒，并不喝，扮绅士风度，只要玻璃门有推动的声音，他们便立即回过身来看进门的客人。走得稍近，蓝棠才看清这些人都用眼睛在挑逗着她们。这些男人大多一只耳朵上打着耳孔挂着耳环，额头上留一小撮染色的长发，后脖子上也拖一小撮长发，整个造型活像乌龟，并不是那种想象中的英俊魁梧，身强力壮的靓仔，个个长得獐头鼠目，除掉那身服装，完全称得上猥琐。 墨云见到蓝棠厌恶的神色，也讪讪的，道：“这个咖啡廊太小了，名气不大，生意也不好，所以也没有一个像样的人。要不我们去那家快乐云霄，名气大，场面也大，咖啡廊连着啤酒屋，我们去见识见识。”说着就结了账，领着蓝棠去了快乐云霄。 快乐云霄的气派与凤巢完全不同，咖啡屋非常小也很一般，啤酒屋很大，有上千平米。墨云拉着蓝棠钻进了喧闹的啤酒屋，好容易找了一处空位坐了。墨云刚要了一扎鲜啤酒，就有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上来问：“可不可以坐这儿？”墨云点了点头，小伙子便坐下了。 蓝棠透过烛光，看着小伙的脸十分诧异。她不相信这位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小伙子会是鸭，但从他那口气和对墨云的眼神，似乎又像，因为蓝棠和墨云出去一般都是墨云做主角。墨云一件低胸小尖领紧身黑白条子上衣，一条直腿黑长裤，脖子上一条钻石红宝石镶的法国名贵项链，一对水钻耳环，手上一只钻戒，一只红宝石戒，完全是一派西欧名媛富姐的打扮。 而蓝棠在阴影里身上没有闪光的东西，她不爱戴首饰，只穿了一件蓝底碎白菊花的紧身上长衣，一条白色宽腿长筒裤，全身上下清淡得如九月之秋菊，但她两弯柳眉高挑着，一双琥珀色的杏子眼深陷着，桃红色的双唇丰满滋润，怎么也挡不住她二月花似的丽韵。 小伙子虽然在打量着墨云，仍不时用眼角去瞟蓝棠，蓝棠一想到他的身份便受不了，端起酒杯坐到吧台前去了。蓝棠一走，小伙子便把椅子向墨云移了移，跟墨云聊起天。他告诉墨云，他姓冬，是四年前来深海的。她女朋友嫁香港人了，而且那香港人只不过是一个地盘工人。他原在一家纺织公司当业务员，前两年的收入十分可观，可去年他被香港的移民公司骗了，他交了十几万给那公司办澳大利亚留学读书，那家公司却关门了。今年纺织品业务不好做，他们公司精简，他失业了，就在这几个娱乐城里游荡，不过他还没有算正式的的鸭，只是游玩而已，有合适的看得上眼的才交往。 墨云觉得这么一个有前途的小伙子，流落到这里，十分惋惜，感慨道：“你其实应该再去找工作，你有学历，还这么年轻，又有业务经验，不应该在这种地方游窜。”小冬说：“谈何容易啊，我们原来干纺织品出口都是靠卖指标搞批文的。现在美国对大陆贸易开放了，都不用从香港转出口了，内地的生产厂家直接自己和美商联系上了，还用得上我们？” 墨云道：“你可以再见见其他工么，不一定非干纺织品嘛！”小冬说：“也这么想过的，可其他工作，不做业务的话，月工资不过千把元，还不够我喝酒，房租也挣不上。我只是在人家屋里租一个房间就要一千元一个月，你说我怎么办？”墨云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这种打扮，名牌衬衫，真丝宽领带，手里还拿着老板标志的大哥大，确实也不可能再回去过穷打工的日子！想不到男人也跟女人一样，走上这条道，为了保证已有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了。她换了个话题，问：“你近来经常在快乐云霄？还去其他地方吗？这里的生意好不好？” 小冬道：“这里的生意不错，也是看各人，我大多数时候在这里，也去其他的几个地方，皇后、格格等转一转。”墨云又道：“那你的生意好不好？”小冬别过脸道：“还谈不上，我还不像他们那么精道，好像……好像……”墨云明白他是指他还不太好意思。他低了低头接着说：“不过，星期天接待了一个香港富婆。”墨云很感兴趣，想了解行情，忙问：“这个女人很富有吗？多大年纪了？她给你多少钱？” “嗯，四十来岁吧，她老公是个老头子做地产的，很有钱。我没有跟她讲价钱，我们谈得很投机，我想看看发展再说，她明天还过来……” 墨云见他讲话吞吞吐吐的，明白他也是在长远打算，他不图零售想批发呢，不由得心里暗自好笑，原来男人也跟女人的心态是一样的，接着又问：“那她过来，是上你的住处去，还是去酒店呢？”她像是在做社会调查似的，挥手又让侍应加了一扎啤酒，又问：“你还要吃点什么吗？” 小冬道：“不用了。她上次来是在酒店，去我那儿不方便。我是租的机关职工家的一间房，不能带女人回去的，人家有小孩子。我希望她能给我租套房，她每周过来住酒店的钱省下来足够了，而且安全方便。”墨云听他的话越来越像女人了，堂堂六尺男儿也存这种小妾之心，差点失声笑起来，又问：“她过来是住一晚还是不住呢？” 小冬道：“她过来要住两晚，周一才回去。”墨云喝了口啤酒笑道：“两晚那不是要把你给折磨死？”小冬道：“那有什么办法，还是想博得她的好感。”墨云往前凑了凑身子，压低嗓子道：“两天你要完成多少任务？”小冬也涎着脸皮道：“十三次。”墨云露出惊讶之色道：“十三次？骗人！”小冬谲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墨云没有来得及接话，蓝棠端了杯子过来道：“马上有人妖表演了。”墨云道：“这里有人妖？不会吧。”小冬道：“不是什么真人妖，不过就是男人装成女人，有三个东北人，每天晚上在市里窜场子，生意火着呢，来了，来了，你看。”说着真有三个十分俏丽的女人，穿着透明纱衫超短裙上台，那身材高挑细瘦，像时装模特儿，脸庞是那么秀丽。 蓝棠和墨云都不能相信，这么个美人儿是男人，瞪大了眼睛去看有什么破绽之处。小冬道：“你看他的肩很宽，臀部很窄，他现在穿着这种裙子你看不出来，等一下他表演时装时你就看出来了。”墨云听着他婉转的歌喉，道：“他的嗓子也很像女人呢。”小冬说：“就这一个嗓子像是能唱，其他两个便不敢唱了，只能跳。”蓝棠和墨云再去看那两个伴舞的美人，怎么也无法相信是男人扮的。 那个演唱的，也学着香港歌星，边唱边走下舞台来，跟人握手亲热，口里还一口一个亲哥哥，还专找那些大老板模样的人，吓得那几个大男人跌跌撞撞地躲闪，像是见到爱滋病人。性变态同性恋还是让正常人不能接受的。 蓝棠和墨云见他从身边穿过也竖起鸡皮疙瘩来，道：“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也真是不能叫人接受，好好的男人不当，装女人去。”小冬道：“还不是为了钱，现在女人唱歌都没人听，不要说他们这帮男人了。”蓝棠道：“这么个闹法倒不查？”小冬道：“这又不是色情，再说几家雇他们的啤酒屋都是有大的台有线报的，至多查的日子里停几天，风头过去，又一样唱。” 看着那几个男人闹完了，蓝棠也累了，不想再呆下去了，跟墨云道：“你们再坐一坐吧，我先走了，困了。”墨云叫住她道：“不，我也走了，小冬我给你多要扎啤酒？我们先走了。”小冬看看墨云没有带他回去的意思，便道：“我也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墨云便结了账，三人出了酒店。 蓝棠跟墨云上了的士才说：“这个男人卖相还不错，怎么流落到这种地方的？”墨云道：“还不都是一个钱字，他还是大学生呢。”摇了摇头又说：“真不可思议，他还想找人包呢。”蓝棠道：“男人也到了这一步了，这世界使得我都弄不明白了。” 第二日，蓝棠便把这事学与景峰听，并说：“你听听，连一米八的大男人都想找人给他租房子包呢。”景峰道：“你可别跟在墨云后边学坏了，她现在没有男人闹饥荒的，你以后别去这种地方。”“你也太不会看人了，我怎么会跟墨云学？我也不至于慌到要找鸭子的地步吧？白雪、朱杏常在我面前说年轻男人补什么的，我听了就恶心。”景峰放下脸道：“你也别去学白雪！”蓝棠怕他当真，忙道：“我谁也学不了，学墨云口袋里没有黄金白银，鸭子能跟着我吗？白雪那功夫更玄妙了，我听墨云说她跟任何一个生意伙伴都有皮肉来往，要签合同，先到度假村租个别墅，把老板约去，度个周末再签。她的买卖包赚不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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