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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黑和豪义的交汇——我看韦小宝



西北狼

  好像金庸先生说过,他最喜欢他所写的一部小说是《鹿鼎记》,我以前不太喜欢看这部小说,其它的都反复看了好几遍,就这部只匆匆翻了一翻。这些天有空,无聊之至,倒把这部小说好好看了一遍。还没有看到最后,我已经对韦小宝的际遇感叹不已,待看到最后,韦小宝带着七个老婆两儿一女在云南过上了幸福生活,我不禁对曾经影响我颇大的“要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主席说过的话产生了怀疑。
  韦小宝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更是一个沉迷于低级趣味的人。出生成长在妓院里,见到漂亮的妹妹就腿软,禁不住的唱起了“十八摸”,赌钱更是精于此道,每日不赌就手痒痒。不思进取,师傅教的武功从不肯下功夫练,每到临敌总想鞋底摸油或干脆投降算了。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一升再升,左右逢源,各派无论好汉还是坏蛋都把他当个人物。先是手刃鳌拜,当上了天地会的青木堂主,然后又在神龙教混了一个白龙使,最后在朝廷里也做到了一等公抚远大将军。仔细想一想,除了和皇上小时候打架的际遇外,倒觉得这都不是偶然。
  韦小宝能说会道,口蜜腹剑。对皇上左一个“鸟兽鱼汤”,有一个“什什之中,什什之外”。越是有抱负的皇帝,越是想做的和“鸟兽鱼汤”一样流芳百世;越是精明的皇帝,越是想证明自己的雄才大略,尽管自己不亲临战场,但自己是在战略予以指导,皇上也希望在表彰作战英雄的同时,人们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而这些,都让韦小宝适时的说了出来,虽然康熙有时斥责他拍马屁,但心里同时一定已经决定升他的官了。而对于神龙教的邪恶之徒们,韦小宝创造地发挥了他的口才,不但把颂扬教主的口号时时挂在口上,还把洪夫人也加了进去,赢得信任之后也熟悉了神龙岛的地理环境,就带领官兵将神龙教老巢一举摧毁。记得香港拍的录像有一句台词倒把这一点发挥到了及至,“如滔滔江水,连绵不决”,我就恨英语翻译不出来,要不我天天也给我老板用上。
  韦小宝贪财却不敛财。查抄鳌拜,一下子就得了四十五万两银子;钦差做了几任,一路来者不拒;到台湾视察,一下子就刮了一百万两,榨干了郑克塽,又得了几百万两。贪官哪儿都有,可既贪又没事儿的确不多见,这也许得益于不敛财。韦小宝出手大方,赏银轻则百两重则千两。在郑克塽身上榨来的钱,一百万给了宫廷侍卫,三十万给了前锋营,宫廷侍卫每人竟分到了一千两之多。台湾大灾,皇上忧愁万分,韦小宝慷慨解囊,拿出一百五十万两救灾,贪的时候,受害的是极少数人或受害人都不知被谁害了,而施惠的时候,受惠的是很多人大家都知道惠来自哪里。这样的贪官也难怪不倒了。我倒想起中国的那么多被抓的贪官,也不知他们读没读过这本书。
  韦小宝脚踩两条船却不忘义。韦小宝既是天地会的香主又是朝廷的要员。义,在江湖上就好像今天的“信用”,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在这个上面必需讲原则。皇上多次命韦小宝去剿灭天地会,韦小宝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宁愿在一个叫通吃的孤岛上生活数年也不愿从命;天地会也多次逼韦小宝去刺杀皇上,韦小宝也没有答应,直到后来向顾炎武等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皇帝是个好皇帝,直到顾炎武等哑口无言。他手中握着那张藏宝图,但一直害怕把康熙的龙脉挖断,竟视之为一张废纸。像韦小宝这样把义看得比无价的宝藏还重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的。
  韦小宝敢于自嘲。历史上敢于自嘲的人不多,记得鲁迅是一个,到了今天,也不知为什么,每个人的自尊心都空前膨胀,就更不会自嘲了。每当韦小宝在拳脚上站不到便宜,就会拿对方的妈或老婆和自己的妈相提并论,自己的妈是个婊子,这样别人的妈或老婆也就和婊子差不多了,于是韦小宝也算出了口恶气,心情怡然了许多。现代医学好像早已证明身体和心情有着紧密的联系,我就听说过好多当官没当上于是得了心脏病的例子。如果会自嘲,何至于此?
  韦小宝好色而不淫。七个老婆,个个当世绝色,韦小宝自豪地想皇上恐怕都没有这个艳福。一见到漂亮的妹妹,韦小宝就迈不开步了,姐姐长姐姐短的,恨不能给姐姐磕一个头。屡次因过于沉迷于阿珂和方怡的美色,而身历险境,几欲丧命,竟也屡教不改,好色痴情可见一般。虽然韦小宝出身于红楼,却从来没有去逛过妓院,虽然有时心里想去,也有色心没色胆。有了七个老婆以后,就更安分守己,且能对七个老婆一碗水端平,不因公主出身之贵而护着她,不因洪夫人年龄之大而嫌弃她,也不因阿珂和郑克塽的往事而耿耿于怀,一律掷骰子来决定晚上的活动安排。
  武侠小说未必真实,但小说中描写的为人处世、“治国,齐家,平天下”的本事却未尝不可借用。多个偶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必然,韦小宝的成功看似偶然,而又非纯属偶然,有其必然的一面。我想,仔细领悟这些为人处世的技巧,再应用到现实生活中,虽说不能游刃有余,至少也可以左右逢源了。
  (摘自BBS水木清华站bbs.net.tsinghua.edu.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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