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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相聚，也曾照亮你的心，也有分离，不要你为我哭泣；就让我留下一个微笑，伴你远去的背影里。”此刻，酒井法子的那首歌在轻轻地敲着我的心。下午，和我相识了一年、一起相聚了短短几个月的白琳就要走了，我得在下午两点钟到宿舍帮她搬东西。 “我要上903去帮人搬东西。”我对守门的那位阿姨说。 “小伙子，你没看见门口写着的字吗？严禁男生入内！”这次守门的不是认识我的那位阿姨了，而是另一个。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要帮她搬东西下楼。” “不行，不行。”阿姨毫无通融的余地。 直到白琳下来，我才得以跟她上去。 “你们女生宿舍真干净啊！”我赞叹说，女生宿舍确实是比男生宿舍少一点剩饭剩菜的气味，多一点洗衣粉和洗发精的气味。 “当然，我们女孩子比你们爱干净嘛。”白琳顽皮地笑了。 “这是最后一次上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了，以后没机会了。” “难说呢，说不定过二十年，你会有一个女儿在这里读大学，到时你就有机会到这里来探望她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十年？我想恐怕得过三十年吧。 “最讨厌住那么高了。”上到九楼，白琳一边喘气一边说。 白琳推开门，我跟她走进去，宿舍里的几个女生见惯不怪地坐在一边，有的在梳头，有的在吃零食，没有人用惊奇的目光看我这个突然闯进女生宿舍的男生。和白琳比起来，这几个女生都不算漂亮。 她宿舍里的私人物件不少，两箱书、两箱衣服、一箱鞋子、一台分装在四个纸箱里的电脑、还有一皮箱的贵重东西，她说这些东西得暂时搬下去放在一楼，等到四点钟她表哥来时，再将这些东西搬上车。 “就这些东西吗？”我并不觉得东西多，就算她让我帮她搬一千件、一万件行李，我也乐意。 “还有一些CD唱片，你想要吗？呵，还有，前几天照的相，你自己挑吧。”她递过来一本相册。 我打开相册，在那些白琳一个人神采飞扬地穿着学士袍的照片中寻找着我和她的合影。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里，我终于找到了那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学士帽戴得歪歪扭扭，脸上是满足的神气；旁边的白琳一脸温柔，那瀑布般的长发一直垂到我的手臂上。 “送这张给我好吗？” “好吧，你要多少张呢？” “两张行吗？”我想将来一定要将其中一张带在身边，另一张和我的大学文凭一起收藏在抽屉深处。 “你拿去吧。”她点点头，“底片让我保存吧。” “好，太多谢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呢？帮我搬东西吧。” 我看着那些纸箱，计算着如果将这十个纸箱搬下楼去得花费多长时间。 刚开始，白琳还陪我一起走下楼去，但是在我搬了五个纸箱下去后，她就再也没有力气走上楼了，只好坐在楼下看着那些纸箱。 幸好以前去健身房时经常练举杠铃，搬完这些东西的劳动量总算也没有超过去一次健身房所花的力气。当我汗水淋漓地将最后的主机箱搬下来时，离四点钟还有半个小时。 “你先回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剩下来，也好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这些东西吧。” “好，非常感谢您。” 中午没睡觉，此刻，疲劳就如同洪水一般袭来，我坐在一箱书上，眼皮垂了下来。 好累啊！但是我觉得这完全值得。我并不觉得帮她做了这许多事情，她始终还是离我而去是一种损失。相反，我还在心里暗暗地感激白琳，是她，在这短短的日子里让我体验到那种两个人互相倾慕、爱和被爱的美好感觉。尽管我的学生时代不曾带走一片云彩，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与忧伤。我相信，将来我不会再有那种渴望爱情而不能专心事业的心理障碍，我愿意将那种单纯而幼稚的少年之爱永远地付给白琳。 当白琳叫醒坐在箱子上睡着的我时，我看到了她身后的一辆“子弹头”面包车和一个穿着T恤的年轻人，刚才穿T恤的白琳已经换了一套裙装，戴上了一副圆圆的墨镜。 “这是我的同学林田。”她介绍说，“这一位是我的表哥，在深圳搞软件开发的。” “啊，您好，我也是学计算机的。”我忙站起来和他握手。 “呵，是同行，也祝您将来成功。”他有力地握着我的手，我无意中触到了他手腕关节处的一块胼胝，那是我们这些长期将手腕压在键盘上的人的职业标记。 “你们现在走吗？”我知道他们是准备回深圳去吃晚饭的。 “是的，现在走了。”白琳说。 在感到伤感的时候我也感到庆幸，我居然能成为她离开学校前最后见到的一位男同学。 “那我帮你们搬东西上车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没有必要去拖延时间。我想只要我们之间那段纯洁的感情能以一种平平静静的、能让人保留一种美好回忆的方式来结束，那也就够了。 东西搬上车了，我忽然对白琳说：“干吗戴着这墨镜呢？” “中午没有睡觉，我怕眼眶黑黑的，样子不好看。” “你能将它摘下来吗？” “不用吧。” “不，我要……”我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想见到她的样子吧，那太不好意思了。 车子发动了，白琳坐到了车头的位置上，摇下了玻璃窗。 “将墨镜拿下来吧，记得酒井法子那首歌吗？”我灵机一动忙对她说。 她明白我的意思了，摘下墨镜，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是的，在我看她最后一眼的时候，不仅要看到她美丽的容颜，更需要看到她的微笑。 “再见吧，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她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我紧紧地握住它。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触到白琳的手，那双曾寄托了我学生时代最纯洁美好梦想的手，是那样的细腻，那样的温暖。 随着车子向东面开去，酒井法子那甜美的歌声又一次在我的心中回荡：“就让我留下一个微笑，温暖你回忆，就让我留下一个微笑，伴着你夜夜梦里，微笑永远陪伴你……” 真的，那一刻的微笑也能陪我到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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