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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人”们


  这几天华盛顿可热闹了,这里将举行一次规模盛大的同性恋大游行。成千上万的同性恋者,从全国各地来到华盛顿,聚集在宪法大道和杜邦街心公园。到处都可以看到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同性恋者。他(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男对男,女对女,拥抱接吻,旁若无人毫不顾忌。
  当今在美国和世界上其他一些国家,同性恋者都不再满足偷偷摸摸的性接触了,而是要求像正常人一样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过夫妻、家庭生活。在华盛顿的这次聚会,就是同性恋者为争取社会和法律的认可而举办的一次活动。有几十对同性恋者结婚,电视台播放了同性恋者集体婚礼的实况。男性的“新郎新娘”身穿同样的西装;女性的“新郎新娘”则一律白纱拖地。这些同性恋者中,白色人种为多,看上去一个个彬彬有礼,都是受过教育的样子。
  无论如何扮演自己的角色,显然这样的同性恋夫妻是不可能生儿育女的,可是为享天伦之乐,他们要求领养子女。一时间,同性恋领养子女的问题又成为法律及社会各界争论的热门话题。
  李易之是个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中国人,虽然有报道说,同性恋者排斥异性而受同性吸引的乖张行为是其特殊的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使然,但对这种在中国极少见的行为,他心理上还是很难认同。他不能理解什么样的生理心理因素会导致人这样违背“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自然规律。他不能想象同性恋者的夫妻角色如何扮演,是固定不变的呢,还是随时变换。至于同性恋夫妻领养孩子,他就更加大惑不解。这些同性恋者口口声声自己有权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怎么不想想,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从小在这样的“父母”教养下成长是否正常?它会导致什么后果。
  并非李易之对同性恋问题特别有兴趣,而是在他负责的监号乃至整个监狱里,这种同性恋的行为表现得比社会上更突出。
  社会上由于人们有充分选择性伙伴的自由,因此同性恋者大多数确是存在着各种特殊生理或心理差异的人,而监狱中的犯人就不同了。他们当中虽然也有性变态的人,但更多的有同性恋行为者则是因为监狱中不可能有正常的性生活。于是犯人们便以同性恋取而代之,通过口交或鸡交泄欲。
  在女犯监狱,有同性恋关系者公开以“夫妻”相称。而在男犯监狱,这种关系就较为隐晦了。这大约是因为,除个别性变态较厉害,打心眼里愿意扮演女性角色的人外,在其他有同性恋关系的人中,扮演被动角色的往往是弱者。他们因为有些“姿色”,体格较弱而被强壮的犯人看中,对其施以强暴而被迫做了“女人”,因此耻于承认。
  “她”,28岁,中等身材,肤色虽黑,可五官还算端正,一双大眼睛总是含情脉脉的。“她”梳着标准的荷叶头,走起路来,腰肢扭动,臀部摇摆,大腿稍稍向里夹,双脚像踩着一条无形的线,那步态的确是十足的女人相。
  李易之目送荷叶头进了洗澡间,一扭头,几个犯人正冲着他笑,还用手指指点点地说:
  “啊哈,你看那妞儿的屁股!哈哈哈!”
  李易之心里直恶心,瞪了那浪声浪气的家伙一眼,走开去。
  不光是荷叶头,监狱里的同性恋一个个走路都是那个姿势,俨然端庄的模特儿。荷叶头只是这些人当中更女性化的一个。荷叶头在监狱中是有营生的,他为犯人们提供“美发”服务。
  犯人的发型比较简单。一种是光头,先剃后刮,最后还要抹上光蜡,灯光一照,锃明瓦亮。大概觉得光头更显示生猛阳刚的硬汉形象吧,那些身强力壮,浑身腱子肉的犯人多选择这种头型。
  比较普遍的是寸头,不过和亚洲人的寸头不一样,不是一根根向上直立的寸来长的头发,而是像小羊羔毛一样一小圈一小圈的卷发紧贴在头皮上。
  也有个别怪发型,比如阴阳头——一半是寸头,一半却刮得倍儿亮。还有鸡窝头,头发蓬松乍起,跟鸡窝似的。
  不少犯人爱梳小辫,粗的如手指,可梳10来根,细的如线绳,能梳上百根。长辫子有30到60厘米长的,短的也就只有3厘米长。这手艺都是出自那些编辫子的高手,他们都是荷叶头这样的同性恋者。不知是出于天性还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他们常常十分有耐心地为别人做各种发型,编出五花八门的辫子来。
  监狱也有理发馆,但只剃光头,生意也十分兴隆。那些不想剃光头的,便来找这些会做发型的同性恋者,当然投桃报李,谁也不吃亏,他们必然要互相服务一番。
  荷叶头的手艺在监狱里是一流的,他所提供的服务,被公认为上乘。因此他门庭若市,来找他的客户格外多。
  荷叶头住在监狱惟一的现代化监号里。这监号是组合建筑,分上下两层,每层若干房间,每间住两个犯人。由于是中级警戒,所以只锁监号的大铁门,而不锁犯人的小房间,犯人在监号里可以自由活动。
  荷叶头对自己选中的情人服务上门,而来访的犯人则是为他服务上门,各得其所。就像事先预约过的,上门服务的犯人从不“撞车”。进去一个,半小时左右便浑身舒泰,色眼迷离地走出来。不一会儿就会有新的客户上门,走马灯似的,不用叫号,秩序井然。
  荷叶头的生活丰富多彩,交际广泛,看上去比在外面还快活。
  “武术是我的心,我的生命!”这是一个人称“功夫女孩”的同性恋犯人的宣言。
  功夫女孩8岁进韩国武馆学习跆拳道,4年后达到黑带三段,12岁又进中国武馆学功夫,直到20岁参与暴力抢劫而被关进监狱。
  功夫女孩在监狱中已经度过了10年,功夫不但没有荒废,反而大有长进。
  功夫女孩还真有点讲究。他不仅练中国功夫,还喜欢中国的文化。他亲笔临摹了一幅孔夫子的画像,供在床头。画像右下角写着几个中国字,还真像回事儿。李易之曾凑上去欣赏过这幅大作,发现那几个中国字连他也不认识。原来那些字根本不是写上去的,而是功夫女孩照猫画虎,临摹时一并画上去的。每天,功夫女孩都要对着孔夫子的画像顶礼膜拜,双手抱拳,一揖到底,口中念念有词,十分认真,俨然一个虚心向学的圣人门徒。
  功夫女孩练功时从不张扬,总要躲到无人之处。这更大大增加了其他犯人对他的神秘感,他们常在背后议论纷纷,吹嘘自己偶然瞥见的功夫女孩的“神功”。
  “那天我从健身房出来,正好看见功夫女孩背靠墙站在健身房外。他踢起一条腿,脚尖碰到了墙。他不用手扶,踢起的那条腿就那么纹丝不动地举在空中。”
  一个犯人说着,吐了下舌头,表示惊讶。
  “那不算什么。有一次我看见他在空地上翻身跃起,双脚一错,把两米多高的树枝踢得落叶纷纷。”
  另一个犯人接嘴,有声有色连说带比划,好像他也能踢落两米高的树叶一般。
  犯人说归说,可谁也不敢向功夫女孩叫板,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比试一番。那个坐在椅子上打乒乓球的犯人,当年就是想试探功夫女孩的武功,有意挑衅滋事,惹恼了他,结果被他一脚端断了右腿,坐了轮椅。从那以后,犯人都对功夫女孩敬而远之。而功夫女孩的宗旨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从不恃强凌弱,欺侮别人;但谁要胆敢找他的麻烦,他也决不手软,非给对方留下点纪念不可。
  功夫女孩专心习武,照理说应当洁身自好,守身如玉才合武德。可不知他练的什么邪功,居然也搞同性恋。只不过他不像荷叶头那么滥,而是对情人有所选择。
  不少犯人拜功夫女孩为师,想学功夫,但他只对童男愣小子情有独钟。除了教授武功,还另授床功,什么采阴补阳,阴阳互补,一套一套的,还挺有理论。细想想两个男人在一起只有阳哪来的阴?连阴阳都不分了,还谈什么采补之术。每每想到这儿,李易之都不禁暗笑功夫女孩空有一身武功,对人间烟火的事不过是自欺欺人。不过他当然不会去和功夫女孩切磋武士道精神,更不会去管他同性恋的闲事。功夫女孩照旧和爱徒采之补之,徒弟们武功没长进,床功倒是一学就会,突飞猛进。师父一人供不应求,他们便学着师父的样儿,又去找徒孙练习阴阳采补术,闹得乌烟瘴气。不过因为惧怕功夫女孩,其他犯人打狗看主人,倒也不敢过分得罪他的徒弟。监号一角,一对犯人依偎在床头看小电视。粗壮一些的犯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瘦弱细小的一个则依在他身边,不时温存地用手抚摸着伙伴的头发和胸膛。两人时不时窃窃私语着,躺着的一个还用手去捏捏另一个的脸蛋,那种亲昵陶醉的样子,活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那个瘦弱细小的犯人,绰号叫男姐儿,刚刚19岁。他动作轻盈,说话嗲声嗲气,举止言谈比女孩还娇滴滴。
  男姐儿一看见李易之,总要软语温言地叫一声“迷死他,李”,(Mr.Lee李先生)然后飞一个媚眼,双膝微微一蹲,一副18世纪的淑女模样。
  李易之就怕见他这副模样,听着他那女腔女调,再想想他是个男子,李易之就觉得浑身发麻。男姐儿倒从不介意李易之眼中流露的厌嫌的目光,总是身子一扭,便轻飘飘地走了过去。
  听犯人们说,男姐儿最恨自己投错了胎,生成个男儿身。他宣言要是有钱,非去做变性手术不可,把自己变成真正的淑女。
  男姐儿还是个未曾“破身”的“处女”,见到赤身裸体的男犯人或听到别人开下流玩笑,总会面露害羞之色,低头回避。也不知道他是真难为情还是装模作样满足自己的淑女癖。
  现在,男姐儿正在和那个粗壮的犯人谈恋爱,帮他梳头、洗衣服、倒咖啡,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两人的东西不分彼此,伙在一起用。那粗壮的犯人也担当起守护神的角色,处处保护着他的宝贝心肝,不许别人越雷池一步,靠近他的“爱人”。不知男姐儿有什么道行,使这个血气方刚的粗壮汉子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除谈情说爱之外,竟也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
  男姐儿犯的案不算重,警方并没有掌握充足的证据便被判了刑送进监狱,他一直没有放弃上诉。
  一天,男姐儿收到上诉法院的传票让他出庭。他估计律师已帮他打赢了官司,有可能当庭释放。可他不露声色,对情人也守口如瓶,只是对他更加曲意逢迎,关怀备至。那粗壮汉子受宠若惊,也格外温存起来。
  临出庭的前一晚,男姐儿钻进了情人的被窝,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他。
  第二天,警员带走了男姐儿。那粗壮犯人只知道“女友”出庭,吉凶未卜。自从男姐儿离去,他就坐卧不宁,一会儿跑到监号大门口张望一阵,整整担了一天心。
  傍晚,监号接到通知,清点男姐儿的东西,他再也不用回来了,果真被宣判无罪当庭释放了。
  这可害苦了那粗壮犯人,他闻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男姐儿和他几个月缠缠绵绵,竟只做了一夜夫妻就不辞而别。那一夜,男姐儿一副娇痴模样,惹得他几番鏖战,享尽春光,终身难忘。自从男姐儿走了,那犯人便陷入失恋的痛苦中。
  这些有同性恋行为的犯人,无论是真同性恋还是假同性恋,只要在性行为中有粘膜部位的接触,便有染上爱滋病的可能。
  自爱滋病在80年代初被发现以来,截止到1996年底,全球爱滋病感染者已逾2940万,死者约640万,仅1996年就有150万人死于爱滋病。目前,尚未找到根治爱滋病的有效途径。染上这种病,离死人就不远了,因此人们谈虎色变,都想远远离开这种可怕的疾病。可是由于这种病和人类的性行为有直接关系,而禁绝人欲是不可能的,于是爱滋病就有了不断滋生和传播的土壤,日益严重地危害着人类。
  监狱恐怕是爱滋病最集中的地方了,有的犯人是带着爱滋病被关进来的,更多的犯人是在监内通过同性恋行为感染的。
  患爱滋病的犯人和正常犯人关押在一起,并不采取任何隔离措施或送他们住院治疗,美其名曰对爱滋病患者一视同仁不歧视。因为以前曾有爱滋病犯人状告监狱将其隔离是歧视行为,人权组织也跟着起哄架秧子瞎吵吵一通。本来监狱方面一片好心,反而惹了一身臊。从那以后,监狱方面再不肯多管闲事,干脆听之任之,反倒落个尊重人权的美名。可是这些患了爱滋病的犯人,一旦刑满释放回到社会,那时对人们健康所带来的危害可就防不胜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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