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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林镇戒备森严的日本关东军队部上空，悬起的膏药旗在纷飞的大雪中像垂死的病人耷拉着头。 大铁门被打开，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来，在一座楼前停下，从车上下来王翻译官、镇警察署长和手握军刀的日军曹长。三人进楼、上楼，拐人一走廊，向尽头走去。走廊里，三五步是一个站岗的日本兵。 在日军队部屋内，在“武运长久”的膏药旗下面，日军少佐田琦正在毕恭毕敬地接电话：“胡子袭击日军，千叶君殉国我已知道。我已派人去接警察署长，马上配合警察署剿匪！” 对方电话里传出咆哮：“田琦，海林治安太差，我军屡屡遭到袭击，日军在满洲的工作障碍很大。我要你三天抓住马胡子，否则，按军法论处！” “哈依，哈依！”田琦头上有点冒汗地放下电话。正在他怅然若失之时，门外一声喊：“报告！” “进来——” 警察署长被带进屋，望一眼横眉怒目的日军队长有些发毛，但还是强做笑脸，哈腰间：“田琦太君，您找我有事？” 田琦坐着没有动，望一眼警察署长，只是唇边的小黑胡子蠕动一下，拍一下身边狼狗的脑门儿。 那狼狗突然扑上去，一下将警察署长按倒在地撕咬起来。 警察署长吓得狼哭鬼叫，衣服被狗撕破，屁股被狗咬破，忙钻到田琦的写字台下面求救：“太君，饶命，饶命啊！” “啪啪！” 田琦一拍手，那狼狗又回到他腿边蹲下。 日军曹长上前将警察署长从写字台下拖出来，左右开弓扇起大嘴巴子。 警察署长了解日本人的脾气，挨打不能喊叫，越喊打得越厉害，只得嘴丫子淌血硬挺着。 警察署长挨打后，抖颤着身子问：“太君，让我莫名其妙啊……” “妈的，挨打还不明白？”王翻译官跳起又扇警察署长一个响亮的耳光。 警察署长手捂腮帮子，咧嘴哭丧着脸说：“你、你有尿打胡子去！打我算啥能耐？” “打你咋的？不行啊？”王翻译官觉得他的话刺耳，撸撸袖子又要打。 “太君，饶命啊！”警察署长忙冲田琦喊。 田琦瞪王翻译官一眼，指着警察署长问：“说，你的山林警察队，啥时候能把山里的治安整好？” “这……”警察署长哑然，不敢打保票。 “你的良心坏啦坏拉的！”日军曹长“嗖”的一下抽出闪亮的军刀，对准警察署长双手举起，“死啦死啦的！” “巴嘎牙路！”田琦示意曹长退下。他望一眼吓坏了的警察署长，双手抱肩从椅子上站起来，堆起笑脸，言语平和地说：“皇军这几天屡遭袭击，你的知道？” “知道，”警察署长答，“上牡丹江去的大日本千叶医官，走半道被胡子打死了。还有，老爷岭皇军半个团人马也被马胡子打死。” “啪！” 田琦回手一拍桌子。 警察署长倒退两步，又吓得不知所措。 王翻译官忙给改口：“混蛋！升天了。” “是，是是。升天了。”警察署长点着头，“下官混蛋，下官混蛋。” “都请坐！”田琦扫视一眼屋内的几个人，指着两边的沙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们说说剿匪的事吧。” “报告太君，”警察署长从沙发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据内线报，闹枝沟一带的土匪很凶，有一男一女是有名的土匪头子，他们专门跟国军和皇军对抗。男的土匪头叫双龙，还是杀死家父，通缉捉拿的要犯……” “是呀是呀，我们送千叶君就是被这伙土匪袭击。”王翻译官接上话茬证实说。 “你的，为什么不早来报告？”田琦又一拍桌子，气愤地指着警察署长问。 “下官是刚才接到的情报，还没来得及报告，就被……”警察署长擦擦脸上的汗，抱屈地哭泣起来。 “吆西——”田琦变怒为笑，给王翻译官递一眼色，“你的功劳大大的，你要是能搞好山林治安，我会大大地奖赏你，让你官升一级。” 王翻译官忙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毛巾递给警察署长。 “谢谢太君！”警察署长接过毛巾擦擦脸，有点受宠若惊地望着田琦。他天天盼升官，干够了整天疲于奔命的警察署长的角色。他垂涎县太爷宝座已非一日，恨不得马上到手。 “徐署长，”田琦态度温和地，“我命你明、后两天必须把那帮胡子查到，逮捕归案。” “是！”警察署长学着日本军人的样子，挺胸站起来。 “山上所有的胡子一个不留！通通消灭掉！”田琦的脸色凶狠起来，两手攥拳举过头顶，往写字台上一砸。 “是！通通消灭掉！”警察署长又应和一声。 “王的，你的过来。”田琦向王翻译官招招手。 王翻译官忙离座走到田琦面前俯下身子，不知这个狡诈的日军队长要干啥。他怕让自己跟着去打胡子。 田琦在王翻译官耳边小声哇啦哇啦一番后，正襟危坐地望着屋里的三个人。他是一个中国通，知道该怎样支配和利用奴才。 “徐署长，”王翻译官离开田琦走到警察署长面前，说，“太君说了，必要时皇军出动配合剿匪；太君又说了，三天之内拿不到胡子头儿，就把你扔狼狗圈去喂狼狗！” “兄弟明白！”警察署长望一眼田琦腿边吐着腥红舌头的大狼狗，战战兢兢地立起。 “滚！”王翻译官冲警察署长一摆手。 “太君，我告辞了。”警察署长给田琦打个立正。他发现大盖帽在地上，忙把举着的手放下，来个大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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