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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法在地图上找到这条河，我是说，丽娃河。它一点都不像秦淮河，尽管它的风月气息一点都不下于秦淮河。一些到过丽娃河的人，都对它没有多少好感，说是又脏又臭，一年四季无人照管。这条河的河水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流到哪里去。要说是条大河，长度不够；作为一条小河，又不可爱。有人嫌两岸的景致矫揉造作，几乎全是人工所为。但还是有人喜欢上了这条假惺惺的河，每每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偷偷地到河边拍摄叫做晨读的照片，然后再偷偷地拿到报刊上去发表，结果，丽娃河摇身一变，变成了高等学府。 但人们还是抱着秦淮河的梦想来到丽娃河畔，在河边流连忘返。有过这种游历的人们，大都诉说出了两个观感：一是警察太多，几乎每一棵树后都藏有一个警察；二是河水太骚，有个本来很纯情的少年在河边想吻他刚上手的初恋，结果却情不自禁地将他的阳具放到了少女的手心里。躲树后的警察看了窃笑不已。据他们私下透露，他们主要是抓两类罪犯，一类是把舌头伸进对方口腔里的，一类是把阳具放到对方身体里的。有一次他们抓住了一对勾肩搭背的，在处理的时候引起了一场大讨论。讨论的结果是，凡是没有进入的，都不算犯罪。 丽娃河就这样获得了法律的保护。 这条小骚河在少男少女的心目中可是绝对神圣的。他们在看完口本电影《姐妹坡》之后，三五成群地聚在河边唱道：一二三四，什么河，丽娃河……一二三四，什么河，丽娃河……歌声楚楚动人，飘浮着少女身上的奶香味，引得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们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装作是在锻炼身体。 曾经有过一次民意测验，说是在警察与小偷之间，你更愿意选择什么？结果表明，大多数年轻人想做警察，大多数老年人想当小偷。做警察的是想守护少女，而后者却整天想着如何偷香窃玉。最后大家达成了一个妥协，招考研究生。于是，警察成了学生，小偷做了导师。政治经济学教授说，这就叫做等价交换。 一二三四，什么河，丽娃河…… 他就是在那个疯狂招考研究生的年头来到丽娃河畔的。我是说，他那年是兴冲冲地来到这个学校里来就读文学博士的研究生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站在河边望着河水出神。我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抬起头看看我，然后问道：这是条什么河？我向他摇摇头，转身走开了。我摇头的意思不是表示我不知道，而是想告诉他，这没必要问。这条小骚河不值得如此郑重其事地打听，除非脑子出了毛病。他脑子是不是出毛病我不知道，我能够在此告诉人们的是，后来我跟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后来突然失踪了。驻校警察在丽娃河里打捞了一个多月都没能找到他的尸体。此事把校方弄得十分尴尬，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出走？自杀？被谋杀？被绑架？或者诸如此类的意外事故。校方这样的惶恐直到他所在的中文系主任冲进校长办公室才告一段落。那个矮矮胖胖的系主任冲进办公室对校长大声嚷嚷道：我们找不到他父母。见校长不知所云地看着他，系主任又补上一句：他根本就没有父母，我是说，系主任擦了把汗，顺手将汗珠甩在地板上，他父母已经不在了。校长点点头。校长点完头以后，目光直直地盯着地板上的那几滴汗珠，直盯到中文系主任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为止。最后校长抬起头看着系主任不无尴尬的脸说：但事情不会就此厂结的，没这么简单。那当然，那当然。中文系主任一面说着那当然一面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主任退到门口，正好撞上匆匆赶来的公安处长。处长好像很讨厌系主任似的把他不耐烦地往旁边一推，然后中气十足地向校长报告：我们找到了，他在海南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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