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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天才的“恐惧”——读韩寒《三重门》

作者:佚名


  如果我们还处在讨论中学生该不该谈恋爱的阶段,那我们肯定要被《三重门》里的林雨翔、梁梓君、Susan之流嘲笑为老处子或老处女了,他们急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们上几堂性基础教育或爱情入门之类的课,不信你就看看韩寒在《三重门》中演绎的爱情理论:“在爱情方面,人类有一个大趋势。男人眼里的理想伴侣要像牛奶,越嫩越白越纯越好;女人眼里的理想伴侣要像奶牛,越壮越好,并且能让自己用最少的力挤出最多的奶。”

  如果有谁自以为是个文学博士、中文系教授或者著名作家就想给中学生文学爱好者讲讲文学原理或者创作技巧,那么拜托您老先闭上尊口,竖起耳朵听听他们对文学的戏弄,如果不能让您“耳”界大开,您再开讲布道不迟:“文学这东西好比一个美女,往往人第一眼看见就顿生崇敬向往。搞文学工作的好比是这个美女的老公,既已到手,不必再苦苦追求,甚至可以摧残……‘搞文学’里的‘搞’作瞎搞、乱弄解释,更恰当一点可以说是‘缟文学’或是‘槁文学’。”

  怎么样,脸红不脸红?服气不服气?这可是一个17岁的高中留级生的手笔,如果您可以屈尊俯就通读全篇,您会发现《三重门》有点像《围城》和《儒林外史》的少年版,其中的智慧、机巧、幽默、讽刺、隐喻、悬念、倒错、借用等传统文人小说的十八般武艺全驾轻就熟,看不出一点儿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痕迹,却显示出钱钟书式的文笔、知识和思辨,显示出成人作家望尘莫及的老道,还有对教育制度和世界政治的反讽,对自由和独立的渴望,对男女关系和家庭结构的怀疑,对人性本能和人类理想的批判。

  笔者愚钝,而立之年过后,念到博士时才写过一部表现少年生活的小说,写得很苦,所以我一向非常怀疑少年作家的说法。他们可能聪明到过目不忘,可能机敏到下笔千言,但他们毕竟缺少经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生活经验,而是写作所必须具备的想像经验、文字经验。曹植、王勃之类在我看来都是神助的超人,是被历史家们夸大的虚幻人物,专门造给后人模拟之用的。我甚至反对少年过早地出书。

  但我又相信艺术创造的天才论和进化论。那些上帝赐予了超高智商的少年,可能会创造出靠经验和年龄无法企及的奇迹,历史上许多发明和发现的奇迹是由少年创造的,当今更有许多电脑“超少”。

  当我怀着疑惑读完《三重门》时,我就更不能不相信天才了———我竟然也与一个天才少年作家生活在同一个年代,这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在两倍于他的年龄时看到了他的长篇处女作,我在离上海很远的北京为他叫好,同时我感到羞愧和惶恐。我有什么理由比他多活十几年?又有什么理由再写下去?有韩寒写小说,我想我是该找点儿别的活路了。

  《北京青年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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