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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捍卫主权


  朱一清与谢晓菲的交往充满着浪漫激情。朱一清觉得自己恢复了青春,连脚步都富于了弹性。他想起莎翁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台词:“一个恋爱中的人,可以踏在随风飘荡的蛛网上而不会跌下,幻妄的幸福使他灵魂飘然轻举。”朱一清感谢莎翁的精彩之笔,因为莎翁不仅写出了他的精神状态,而且提醒他务必小心谨慎。不仅如此,沙翁在另一出戏《温莎的风流浪儿们》中再次警告说:“爱情虽然会用理智来作疗治相思的药饵,它却是从来不听理智的劝告的。”朱一清的确因此感到苦恼;尽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总会有被人察觉之时。
  首先发现朱一清身上变化的,是他的老娘朱太和妻子陈春香。朱一清的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令她们先是高兴后是忧虑再后来是焦急。有天是周末,一家四口围着饭桌品尝朱太的拿手好菜葱烤卿鱼、椒盐肥肠。
  正吃着,朱太问儿子,你颈子上怎么红了一块,被毒蚊虫叮的?朱太年轻时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看什么都入木三分,如今老眼昏花,看东西只能看清八成。朱一清以手去摸颈项,妻子陈春香还赶快跑去拿来碘酒,用棉签蘸了递过去说,快擦了消毒。一桌人唯独朱蓓反应迟钝,要紧不慢地说了句,你们呐,少见多怪,老爸那上面是被人叮了一口。朱一清听了大惊失色,急忙跳起跑进卫生间,关上门对镜细看,果然是一唇记,鲜艳欲滴。朱一清叫苦不迭,这是谢晓菲下午在校园树丛中留下来的,他俩居然都没发现,让他一路招摇带回家中。
  诸如此类的事情时有发生。有时朱一清的衣兜里多出一粒巧克力豆,小巧带着香气;有时朱一清衣领夹着一根秀发,乌亮带着弧形。本来粗心的陈春香被朱一清的变化逼得精细起来,等搜罗到一些个另外女人的东西后,她开始清算。陈春香受过高等教育,又在妇联工作,接触过无数起家庭纠纷,她的清算行动绝不会像泼妇那样蛮横无礼。
  陈春香冷静地从自我检讨开始,说自己以前只顾乡亲没顾家庭,一心扑在工作上而忽略了夫妻间的情感交流。她不算—个合格的妻子,不算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她愿意从头开始,重新塑造自己,因为她爱这个家爱丈夫和女儿。陈春香直说得泪水涟涟,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是那次与林王蓉交流之后几度反思的结果。
  可是此番话并没有打动朱一清,他觉得自己走出得太远,要返回已经不太可能。何况谢晓菲青春活力早令他痴迷,根本无法想象去重新接纳未老先衰的陈春香。于是朱一清沉重地说,离婚吧,缘分己尽。与其痛苦地纠缠在一起,不如友好地分手,留一份美好的回忆。陈春香抬起泪眼,注视看丈夫悲切地问,除乡下穷亲戚多一些,我哪一点配不上你?这个问题曾经是失一清探寻自己的婚姻症结而反复思考过了的。他很快回答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有的仅仅是双方各自的生理需求以及对家庭子女的责任感。这不是相配不相配的问题,早在恋爱时,我已经摒弃了门第观念,这是个纯粹的情感问题。
  陈春香上前抓住朱一清的手,存有最后一线希望地说,一清,我会变的,你要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保证做好……我们会找到共同的爱好和话题,会培养出像年轻时候一样热烈的感情。陈春香说得很动情,朱一清忍不住想在她生出了皱纹的额上亲吻一下,她毕竟是自己爱恋过的女人。但是朱一情没有那样去做,怕引起误解。长痛不如短痛,拖下去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朱一清定了定神说,太晚了……
  陈春香绝望了,朱一清的冷漠使她寒透了心。她一时找不到能够表达悲愤心境的言词和行动,便借助了人类最原始的表现手法:
  放声嚎啕与就地打滚。朱一清恐惧地注视着妻子疯狂的行动,既不敢上前劝阻也不敢离开。太约过了半小时,心力交瘁的陈春香终于没了动静,朱一清小心上前一看,原来陈春香睡着了。朱一情无奈地抱起妻子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到一旁,守望着这个苦命的女人。
  过了不多时,陈春香睁开双眼,夜色朦胧中她看见对面坐着的丈夫。丈夫正眼巴巴地望着她,目光中混杂着矛盾和怜悯。这时候的陈春香如果起身上前拥住朱一清,以女性的柔情去争取丈夫的回心转意,兴许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然而陈春香采取了大多弃妇采取的那种做法,她双眉立起怨恨十足地告诉朱一清,你等着,我绝不离婚,拖也拖到你们的丑闻传遍天下的那一刻。这时,朱一清忽地起身甩门离去,留下一句话,随你的便,拖到八十岁,我还是要离婚!
  房门砰地—响,陈春香顿觉自己的心随着响声破碎。她悲啸一声,苍天,我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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