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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海滨。日。
  沙滩上停着蒲心易的车。
  不远处,朱力民与蒲心易缓步而行。
  家庭不和,事业不顺,朱力民唯有蒲心易可以倾诉内心的苦闷,但几次话到口边却难启口。蒲心易知道他要谈什么,偏不挑明,逼他自个讲。
  蒲心易:“约我出来散步啊?想说什么,说吧。”
  朱力民:“你知道我要找你说什么。心情很糟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本来可以很好,一切都可以很好,真不明白怎么能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蒲心易:“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朱力民:“我是真糊涂了,就说雪寒吧,我有什么对不住她?有什么让她不满意的?可是,你都看到了……”
  蒲心易戏谑地“我说你们这些所谓成功的男人啊,永远都自我感觉良好,实话说吧,就凭你这种感觉,你还得糊涂下去。”
  朱力民:“你看我感觉好吗?不好,起码现在不好。”
  蒲心易:“话是这么说,骨子里,你一直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优越,什么事都是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来介入。这种感觉有时会给男人长志气、长精神,可千万不能趾高气扬,特别在家人妻子面前,你恰恰在这方面你犯了一个错误。”
  朱力民拿不以为然的目光斜视着蒲心易。
  蒲心易:“不要拿这种眼光看我,你先听我说得对不对。你以为你了解雪寒,其实你并不真正了解她,她希望看到你成功,但她不希望看到你成功后拿着的那一股劲。她活得很真实,很真诚,她希望丈夫在她面前也真实一些,真诚一些。再成功的人,在家里,在妻子面前,也是一个普普通通本本色色的人,不要被外在那些虚虚幻幻的东西弄得搞不清自己是什么人了。告诉你,如果你没成功,但你还保持着你们做同学时那种淳朴、那份本色、那种对真善美的追求与向往,对假丑恶的憎恶与愤慨,胸膛里仍保持对普通人一份善良的同情心,我敢肯定,她仍会把你看得很重。可是随着你的成功,你已经不自觉地变了,变得圆滑和世故,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朱力民:“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让我还像一个不谙世故的毛头青年那样,可能吗?”
  蒲心易:“我不和你争,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你事业上成功了,千万不要以为别人的事业就无关紧要,可有可无,可做可不做。丈夫的成功并不能代表妻子,雪寒有雪寒的事业,而且她在心里把这个事业看得很神圣,不幸的是你对她的事业不以为然,这样这个家庭的平衡还能维持吗?”
  朱力民苦笑:“不是这回事。让这个家庭倾斜的……”他本想说出林雪寒与沈松林的关系,但犹豫了一下又作罢,“慢慢你会知道的,我们之间是有别的原因。”
  蒲心易审视朱力民:“你变得不自信了?”
  朱力民:“不是我不自信,是你们女人太叫人捉摸不定。”

  大街。日。
  林雪寒骑自行车匆匆行驶。

  京洲律师事务所。日。
  沈松林在整理汪海婷的卷宗。
  秘书小姐从外边走进:“沈主任,日本通明株式会社代表想和你晚上约见,问你能不能安排开?”
  沈松林:“今天晚上要准备汪海婷的案子,往后推推吧。”
  秘书小姐:“好。”

  京洲律师事务所楼前。日。
  林雪寒存车,进楼。

  京洲律师事务所。日。
  林雪寒走进,秘书小姐热情迎接。
  秘书小姐:“你好!”
  林雪寒:“你好!”
  秘书小姐走在前边,为林雪寒打开沈松林办公室的门。
  沈松林:“哦,雪寒!”
  林雪寒:“代理词我拉了一稿,我们一块再过一遍。”

  旺佳家具公司加工厂。日。
  江宁宁在办公室拨电话。

  京洲律师事务所。日。
  沈松林接电话:“哦,宁宁。……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准备汪海婷案子的材料,晚上可能还要加班。”

  旺佳家具公司加工厂。日。
  江宁宁手拿电话:“没什么急事。好吧,你忙吧。”

  夜景。
  海上明月。
  都市霓虹。
  南洲的夜晚呈现出一片宁静祥和。

  京洲律师事务所。夜。
  沈松林和林雪寒终于理顺汪海婷开庭应准备的材料,二人长长出了口气,显得轻松下来。
  沈松林:“好啦,今天就到这里。”他突然像是才想起,“还没吃饭哩!先喝口咖啡吧。”
  沈松林去冲咖啡,林雪寒凭窗眺望城市夜景。
  沈松林将咖啡端来,递给林雪寒一杯。二人并肩而立。
  沈松林深情地:“累了吧?”
  林雪寒轻轻点头:“你瞧夜色多美。”
  望着美丽的夜景,二人似乎都有很深的感慨。
  沉默之中,二人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沈松林轻轻将林雪寒揽入怀中。办公室灯光柔和,窗台上的杜鹃花热烈地开放。身心疲惫的林雪寒静静地靠在沈松林的肩头。沈松林轻吻雪寒。

  京洲律师事务所楼外大街。夜。
  江宁宁从大街一端走来。
  她停住脚步。
  大街对面便是律师事务所的大楼。大楼上只有一个窗口亮着灯光,那是沈松林的办公室。
  江宁宁脉脉含情地望着那窗口。

  小吃店。夜。
  小吃店老板忙着卖夜宵。江宁宁走进店内。
  老板:“想吃点什么,小姐?”

  京洲律师事务所。夜。
  林雪寒头靠在朱力民肩上。朱力民又一次想吻林雪寒,被她轻轻推开。

  京洲律师事务所楼内。夜。
  电梯门打开,江宁宁手拎买来的夜宵,脚步轻盈地踏上铺着地毯的楼道。
  在事务所通向楼道的大门前,宁宁本想敲门,却改变了主意,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出其不意出现在她的心上人面前,送上香喷喷的夜宵,她觉得更开心。
  走近沈松林办公室的门,她突然停住脚步。
  办公室里,传出林雪寒的声音。

  沈松林办公室内外。夜。
  林雪寒苦笑着对站在她身边的沈松林摇摇头:“我也想,想时光就这样静静地永远流淌下去,就我们两人,没有邪恶,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心与心的交融……”
  室外,洋溢在江宁宁脸上的笑意突然被惊谔所取代。她愣怔在那里,进退两难。
  室内,林雪寒叹了口气,再次摇摇头。
  沈松林似已明白理智向他们的情感出了什么声音,尽管惆怅却迅速恢复了常态。见林雪寒端起咖啡杯,轻声地:“凉了吧,我去换一杯。”
  门外的江宁宁已知躲避不及,情急之中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沈松林开门,吃了一惊:“宁宁!”
  江宁宁:“想你加班肯定顾不上吃饭,给你送来了。哦,雪寒大姐也在?”
  林雪寒迎上:“宁宁!”
  江宁宁:“不知道雪寒大姐在这,我只买了一份。嗯,你们趁热先吃,我去再买。”
  宁宁说罢就要转身走开。沈松林不知如何是好,林雪寒拦住宁宁。
  林雪寒:“来,宁宁,一块坐坐。”
  江宁宁推辞:“你们先吃吧。”见两个人似显窘迫,她解开袋子,拿出餐盒,摆在桌上,“不吃就凉了,我还是下去再买点。”
  江宁宁执意要走。
  林雪寒:“这样吧,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完了,要吃我们一块出去吃点东西。”
  江宁宁:“不用,雪寒大姐,我还有点事。如果……如果你们要一块出去吃,我就先走了。”
  宁宁和善地冲两人笑笑,闪身出了门。
  沈松林和林雪寒不安地相互对视。

  大街。夜。
  江宁宁疾步行走在大街上,痛苦和绝望袭击得她几乎难以自持。
  她终于停住脚步,无力地倚靠在一面广告牌上。
  闪烁的霓虹灯,对面汽车打来的灯光,映现出从她那双眼睛里涌出的两行清泪。

  报社社会新闻部办公室。晨。
  刚刚上班,办公室只来了赵正和陈小菱。陈小菱拎起暖瓶准备去打水,赵正见是机会,与陈小菱搭话。
  赵正:“林雪寒今天不来?”
  陈小菱:“不一定,开庭前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
  赵正做出着急的样子:“她手里有一个消息,王强辉又让我弄,这可怎么办?”
  陈小菱:“你不会在电脑里找啊?”
  赵正顺口接上:“谁能打开她的文档?”
  陈小菱已经走到门外,没有在意随口而出:“先敲L.001”
  赵正不禁得意而笑。

  旺佳家具公司加工厂料场。日。
  江宁宁在料场指挥几个工人整理木料。显然她注意力并不集中,经常走神。
  工人抬起一根大木料,向她请示:“助理,这大家伙也码上去?”
  她似乎没有听见。
  一工人关切地凑近她:“怎么啦?不舒服?”
  江宁宁一怔:“噢,没事。”

  旺佳家具厂大门口。日。
  一辆小车驶进大门。车停住,沈松林从车上走下。

  旺佳家具公司料场。日。
  一工人站在江宁宁面前,朝她身后扬扬脑袋:“是不是找你?”
  江宁宁回转身,见是沈松林向她走来。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迎上前。
  江宁宁:“就你一个?”
  沈松林:“来看看你。能离开这儿一会吗?”

  旺佳家具公司加工厂办公室。日。
  江宁宁和沈松林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江宁宁:“请坐。”她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从容,“喝点吧。不过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沈松林凝视着眼前简陋的办公室,心里感觉复杂,不知说什么为好。
  江宁宁将水杯放到沈松林面前,笑笑:“是表白?是解释?是咨询?还是想来安慰我?”
  沈松林:“宁宁……”
  江宁宁:“其实一切都没有必要。我认真地想过了,昨天晚上,我几乎整整想了一夜,我已经做出了抉择——我撤退,不会再给你情感上增加任何负担。”
  沈松林:“你还不懂……不完全懂我的感受,事情不像你理解的那样简单。”
  江宁宁:“你没有必要优柔寡断,知道吗?我是在心灵和情感经历了一次类似涅盘那样的磨砺,很理智很平静地给你说这个话的。我不能不承认一个最基本的事实——你真正爱的是林雪寒。我为你祝福,松林!”
  沈松林被宁宁的善良和真诚所感动,但却又不无痛苦地:“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不可能再拥有林雪寒。”

  报社社会新闻部办公室。夜。
  赵正悄悄走进寂静的报社大楼。轻手轻脚用钥匙开了办公室门,打开灯,直奔电脑。
  赵正在电脑上操纵了一会,输入“L.001”的密码,屏幕上出现林雪寒的那份《迹象与疑点》。
  赵正抑制着兴奋,打开打印机。
  两页文件打印出来。
  赵正关了电脑,坐在桌前认真琢磨起手中的《迹象与疑点》。
  文件里几行字使他格外重视。这几行字是:
  帝王花园房子——市长助理的小姨子——贾——?
  孙到底是何角色?何角色?何角色???
  他一激灵,已意识到林雪寒穷追不舍的案子与孙南彝的某种牵连。这一重大发现紧张不安又激动不已。略一思索,即刻便对下一步的做法作出决断。
  他迅速打开复印机,将第一页放进,复印了出来。他又放进第二页,复印机走了半截,突然停住,警告指示灯不停闪烁。重新启动复印机,警告灯仍在闪烁。他吧嗒吧嗒按复印机开关,又用手拍打,复印机仍不工作。
  赵正气恼地:“妈的,偏偏现在卡纸!”
  突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人探头张望:“谁在里边?”
  赵正有些紧张:“我。”待看清来人,才松弛下来,“你今天夜班?”
  来人:“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室?”
  赵正搪塞:“取点东西,这就走,这就走。”
  来人离去。
  赵正将放进复印机的第二页文件取出,一份半文件装进两个信封,匆匆离开办公室。

  市政府孙南彝办公室。日。
  《迹象与疑点》拿在孙南彝的手上。他看了一遍,眉头轻轻一跳,马上又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孙南彝的对面,坐着赵正。赵正暗暗注视着孙南彝的神情。
  孙南彝似乎漫不经意地:“打印了几份?”
  赵正:“就这一份。”说完又补充:“多了也没用。”
  孙南彝:“唔,很好。”

  大街小车上。日。
  小车载着孙南彝,行驶在大街上。
  孙南彝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车驶到前不久晚上孙南彝下车去酒楼包间的地方,停住。
  孙南彝吩咐司机:“你先回去吧,我叫你你再来。”
  下车后,看着司机驾车离去,孙南彝才迈开脚步。

  酒楼。日。
  孙南彝走进酒楼,径直来到上次见胡龙广的那个包间门口,推门走进。
  胡龙广已在内迎候。
  胡龙广:“什么事?这么急?”
  孙南彝黑煞着脸,从怀里掏出林雪寒的《迹象与疑点》:“看看这个,看看林雪寒的来头?”
  胡龙广看完那两页纸,还给孙南彝:“是那个赵正搞到的?”
  孙南彝点头。
  胡龙广:“怎么样,我说这个人有用处嘛。”
  孙南彝烦躁地:“现在不是说他的时候。”
  胡龙广:“还得用他!你不是就是要对付林雪寒嘛。”
  孙南彝:“他根本不是林雪寒的对手。”
  胡龙广:“不是对手就不要他唱前台的戏,在后台藏起来行不行?”
  孙南彝:“那个林雪寒可是软硬不吃,要想杀住她的锐气,非得来绝的不行。”
  胡龙广:“你放心,这一手就绝,肯定叫她身败名裂!”

  医院门口。日。
  林雪寒和沈松林并肩从医院走出。
  林雪寒:“上海的医院在催,这么大面积的整容有个时机问题,可她……”
  沈松林:“汪海婷的态度可以理解,不亲自上法庭把罪犯送上法场,她是不会甘心的。”
  林雪寒:“只好这样了,就盼能早一天开庭。”
  沈松林转变话题:“宁宁那儿,我去看过一次。”
  林雪寒:“你应该多去,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沈松林还想说什么,但没再说下去。
  在停车场,两人分手,一个向汽车走去,一个向自行车走去。

  报社社会新闻部办公室。日。
  林雪寒刚踏进办公室门,陈小菱就告知她有人几次电话找她。
  陈小菱:“一个人来了两次电话找你,好象有急事。”
  林雪寒:“没留下他的电话号码?”
  陈小菱:“没有。他说他还来电话。”
  林雪寒伏在桌上忙起来。
  办公室里只有林雪寒、陈小菱和老黄三人。林雪寒坐下没多久,电话铃响起来。
  陈小菱拿起电话:“你好。……噢,她回来了,你稍等。”
  林雪寒接过电话:“你好,我是林雪寒。”
  电话里的男子声音:“你就是林雪寒啊?林记者,你好!你顶着压力冒险报道汪海婷的案件,我深受感动,我是特意从长沙来拜访你。”
  林雪寒:“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一个记者应该做的。”
  电话声音:“你的精神很感动人,很值得发扬光大,我来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对一位优秀记者的敬意和一点点心意。我是长沙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姓马,我还希望林记者能赏脸拨冗见见你的这个崇拜者啊!”
  林雪寒:“谢谢马老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最近我很忙,见面就不必了。”
  电话声音:“不,一定要见一见!那怕给我半个小时,你想想,我是从长沙专程赶来的啊,请林记者一定答应。下午四点,在我住的丽水饭店酒吧我等你。说定了啊,林记者!”
  不待林雪寒再说什么,对方已挂了电话。
  陈小菱踱到林雪寒面前:“什么人?”
  林雪寒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林雪寒似乎并未过多在意,回到办公桌上干起自己的事情。
  但她再难专心致志,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分明可以看出她心里生出了疑惑。
  林雪寒走到电话前,拨了114:“请问丽水饭店的电话号码。”
  得到答复后,她又拨了一组号码:“丽水饭店吗?请转总台。”

  饭店总台。日。
  值班小姐盯着电脑屏幕手持电话:“没有长沙来的姓马的先生。……不会错,很好查的,很巧现在住店的客人一个从长沙来的都没有。”

  报社社会新闻部办公室。日。
  林雪寒对着电话:“那好吧,谢谢。”
  放下电话,林雪寒陷入沉思之中。
  思索了一会,她扬起头:“小菱,你过来一下。”

  饭店酒吧。日。
  林雪寒走进饭店,向酒吧走来。
  酒吧一张小桌前,站起一个男子。
  林雪寒与男子相互打量。
  男子:“请问你是……”
  林雪寒:“我是林雪寒。你是……”
  男子趋前两步:“林记者,你好!我姓马。来,请坐!请坐!”
  男子转身后,这才可以看清,此人是桂宏顺!
  桂宏顺分外热情地请林雪寒入座。
  林雪寒:“马老板不必这么客气。”
  桂宏顺:“不是客气,我是敬仰林记者啊!要点什么吧——葡萄酒怎么样?”
  林雪寒:“茶水就行。”
  桂宏顺没有勉强。侍者离开后,他开始对林雪寒大加奉承:“我是从报纸上看到你报道林雪寒达到案子的,林记者敢于为民说话,真算得上女中须眉、巾帼英雄,我是不胜敬仰佩服!”
  林雪寒不动声色,静听对方还要说些什么。
  桂宏顺:“听说林记者不光报道了这个案子,而且还要做汪海婷的代理人,帮汪海婷打官司,还有,林记者帮汪海婷弄到那么多钱要给她疗伤治病,真可谓心比菩萨、行胜活佛啊!”
  林雪寒:“马老板话说过了,我是在尽我的职责,我不是菩萨活佛,我只是一个记者。”
  桂宏顺:“话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林记者的精神实在感人。别的不说,就说为汪海婷搞钱吧,要是没有林记者,能搞来那么多嘛?你为别人付出了那么多,可自己依然是一名清贫记者,我知道如今吃公家饭的人,住房要自个买,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自个又要掏钱上,还要养家、养孩子,工资呢,就那么一个死数,不容易,不容易啊!”
  林雪寒:“马老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桂宏顺:“我嘛,对于你林记者这样的处境,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搞实业,又做贸易,手头钱不缺,对于像林记者这样的人,早就想以实际行动,表达我马某人的一点敬仰之情,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还请林记者能够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林雪寒:“我明白了,马老板要奖励我。”
  桂宏顺嘿嘿一笑,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小意思,这两万块钱,请林记者笑纳。”
  林雪寒莞尔一笑:“难得马老板这片心意,好,我不推辞,这钱,我收下了。”
  桂宏顺脸上划过一丝阴毒的笑意。
  暗藏在桌下的微型录音机一直在转动,而不远处一个角落里,一名手持长焦镜头照相机的汉子,镜头对准林雪寒,准备按下快门——这汉子是赵正。
  转动的录音机。暗中的照相机镜头。桌上的钞票。
  桂宏顺得意地:“林记者终归是开通人!”
  林雪寒站起来,微笑着向一旁做了个示意的动作。
  陈小菱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站在林雪寒和桂宏顺身边。
  林雪寒:“来,介绍一下吧,我的同事陈小菱。这位是长沙来的马老板。”
  桂宏顺犯愣,不解其意。
  林雪寒:“陈小菱是接受社会为汪海婷捐资捐物的帐目总管。好,小菱,请记下:长沙马老板向汪海婷捐款两万圆!”
  陈小菱痛快地揽起钞票:“好嘞!”
  桂宏顺惊愕的脸。依然转动的录音机。颓然垂下的照相机镜头和赵正大失所望的神情。
  林雪寒调侃地:“总不能让马老板的好心落空呀!谢谢你,马老板,我们代汪海婷谢谢你!”
  桂宏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林雪寒:“怎么了,马老板,你的心意尽到了,我也领情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报社社会新闻部办公室。日。
  一片开心的笑声。陈小菱刚刚向王强辉、老黄介绍完“马老板捐钱”的经过,大家不由大笑起来。
  陈小菱:“就这样,两万块钱就让我给敛了!”
  王强辉望着林雪寒:“真有你的,雪寒!”
  老黄:“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万顺集团公司办公室。日。
  胡龙广狠狠将拳头砸在老板台上:“偷鸡不成反蚀米,这个臭女人,非得狠狠教训一下不可!”
  桂宏顺垂头丧气坐在一旁一声不响。

  林雪寒家。夜。
  窗户透现出城市的夜景。
  林雪寒开门,不无惊异:“宁宁!”
  江宁宁静静站在门外:“这么晚了,不会打扰你吧?”
  林雪寒:“什么话,快进来吧。”
  林雪寒请进宁宁,忙着沏茶倒水:“坐吧,说要去你那,可事情一件接一件,你来今晚就别走了,咱们好好聊聊。”
  江宁宁凄然一笑:“林记者,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林雪寒打量着江宁宁的神情:“来,先喝水。”
  江宁宁:“林记者,我想离开南洲,回北京去。”
  林雪寒吃惊:“回去,为什么?”
  江宁宁:“旺佳公司没有前景,应该回去了。”
  林雪寒已明白江宁宁的意思。短暂的沉默。
  江宁宁:“离开南洲前,最后一件事情要能做好,我在南洲的时光也就算有价值了——这唯一的事情就是赶在汪海婷案件开庭前,帮你和沈松林攻下贾旺。”
  林雪寒沉思地:“宁宁,你突然要离开南洲,我知道并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江宁宁:“是因为公司。”
  林雪寒:“不,宁宁,我明白。”林雪寒有许多话,但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她拉过宁宁的手,拥住她:“宁宁,你别犯傻,你是一个好姑娘,也很勇敢,为什么要退却呢?你心里爱的那个人,值得你去勇敢地爱,爱情的幸福应该是属于你的。”
  江宁宁一阵感动,表象突然被打碎,紧紧与林雪寒相拥:“不,林记者——雪寒姐!我在这里只能增加他的感情负担,我没有让他感觉到开心,相反我总让他感觉到沉重,我不愿意这样!我想看到他幸福,还是让他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吧。”
  林雪寒深深地被江宁宁善良的心性所感动:“宁宁,听我说,宁宁……”
  江宁宁将头偎在林雪寒的怀里抽泣,不再说话,只是使劲地摇头。
  林雪寒还想说什么,恰在此时江宁宁的BP机响起。江宁宁揩泪看看BP机,神色骤变。
  江宁宁:“不好!贾总呼我,厂里出了大事,工人要砸机器!”
  林雪寒吃惊:“为什么?怎么回事?”
  江宁宁:“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林雪寒担心地注视着江宁宁,突然拿定主意:“我和你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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