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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1点钟,结果终于出来了:傅鑫被警方救出,华媛安然无恙,歹徒3名被擒获,王蛮子身负重伤。鉴于我们的故事并非侦破小说,破案详情勿需一一交待。这里只对当晚情况作扼要介绍:华媛驾车行至化龙桥,又被蟊贼通知先后转辗小龙坎、天星桥、中梁山、大坪,最后来到南坪汽车站;因蟊贼也在运动中,只能动用手机,信号被截获,并迅速查出持机者身份,警方全力以赴,在观音桥一居民楼擒获一歹徒并救出傅嘉;南坪车站这边,华媛按要求将轿车停在空旷的车站中央,一辆长安面包车悄悄滑过来,车上跳下一个人,刚从华媛手中接过装钱的手提袋,轿车后座突然钻出一条大汉,两拳将那厮打翻,弯腰去夺手提袋,不料长安车上又蹦出个人,挥刀便刺,大汉“唉呀”一声,回头飞起一脚,将持刀人踢翻,这时蒋队长的车已刹至跟前,迅速将那两人铐个结实,扶起血淋淋的大汉一看,原来是王蛮子!他何时钻进轿车后座的?华媛竞浑然不知……
  经突审,3歹徒中果然有一个智商较高,川北达县人,因犯严重错误被本埠一所大学开除,遂破罐破摔,以致发展到纠集人吃诈钱,先后数次得手,此次绑架傅鑫,早有预谋,本想揪个几十万就潜逃,且以为对私营企业公安机关不会太关注,岂料法网恢恢,何况国家正大力扶持民营经济,哪能容蟊贼为非所歹?
  王蛮子经抢救,输血2000cc后,终于脱离危险。歹徒的利刃从他腰部刺人,伤及肝脾,好在他身体壮实,死神奈何不得,捡回一条命来。傅贵和华媛捧着鲜花去医院探望,送上1万元慰问金,并表示“伤好后,仍回劲松来。你为我们家付出了鲜血,我会一辈子铭记于心的!”傅贵说。两双男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王蛮子眼眶里涌满泪水。
  傅鑫经过这次劫难,骤然懂事了。他不再骑摩托,所有花里忽哨的衣服都锁进了衣柜,染黄的头发重新洗成黑色,并要求父母送他去住读,理由很简单,“我要好好读书,靠自己的本事考大学。”这让傅贵夫妇颇感欣慰,惟让他们遗憾的是,傅鑫想考警官大学--大概是受了这次劫难的影响,逞一时血性之气。傅贵想这也好,只要孩子愿走正途,将来的职业暂时不要过多去限制,何况,古训有“富不及三代”之说,就尊重孩子的意愿吧!
  又是暮春了。当龙溪镇花卉园莺飞草长,绿肥红瘦之际,劲松花园住宅小区全面竣工。7幢欧式多层建筑依势而建,地理高差使整个小区愈显挺拔,游泳池碧波粼粼,绿地和棕榈树群已经培植起来,其独树一帜的造型风格与周边环境的和谐融合,令黄青大为得意,“好,老傅,你没辜负我的设计心血,”说罢眨眨眼,“当初我就预言,这楼盘会成为整个北部新城一流的住宅,没说错吧?”
  傅贵只是呵呵地笑。他承认,黄青是个中西合壁的鬼才,与这样的人交道,确实能开阔眼界,要不怎么会“人以类聚”呢?黄青介绍的建筑队伍也确实能打硬仗,工程按时完成,经区建筑质检站鉴定为优良工程。至于楼盘销售,傅贵不太担心,因为自上个月销售开盘以来,已有四五千人来此看房订房,而黄青、姚军及春节前从海南飞回来休假的陈利军,都付了房款,准备成为劲松花园的住户(陈利军是给他父母买的)。应该说,在目前房地产仍处低迷的状态下,劲松花园的销售业绩相当可观了。傅贵清楚,公司开发房地产的投入很快会得到回报,20年前插队时那个雨夜许下的诺言居然实现了,真有些匪夷所思。遥想千年前,因安史之乱客居成都的杜工部,面对茅屋被秋风所破的冷雨凄风,只能感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扼腕嗟叹;而今天,时代造就的大批文化型商人,正在商业领域里创造着一个又一个英雄梦想,就拿自己来说,一个20年前日均工分只值0.38元的知青,今天居然能盖起成片的楼宇,也算得实现了一个宏大的梦想吧!
  另一桩让傅贵高兴的事是他与王晓鸣联手,盘下北部新城的北环商场,经营重新定位,兴办劲松健身广场,竟有所斩获,为本市萎缩的娱乐业市场抹下一笔亮色。
  这或许算他歪打正着在北部新城圆的另一个梦罢。事情还得从去年仲夏说起。那是一个周末,在南山文峰塔下一个农家乐小旅舍里,傅贵与王晓鸣大汗淋淋地作爱后,两人仍缱绻缠绵地在对方身上抚摸。窗式空调可能是安装得不到位,嗡嗡地怪叫着,让人难以清静。
  人往往是怪相,住惯了星级酒店的主儿,若乍让他歇宿乡村鸡毛店,他不跳起八丈高骂人才怪;但若是偷情野媾,你让他钻荆刺笼笼也干。文峰塔下的农家乐当然不是荆刺笼笼,那是当地农人兴办的一种旅游配套产业。农人精,就地取材,将房舍隔成旅舍,简单装修,干净清爽即可,饮食以山野风味为主,无外豆花腊肉新鲜蔬菜和泉水鸡,但却能让成天在水泥森林中钻进钻出的城里人深深陶醉,感受大自然的韵味。这不,当你远离城市的喧嚣,斜躺在硕大的黄桷树下,听微风掠过头顶,双眼灌满青绿,暮归的鸟们啁啾婉唱,看夕阳静静地坠下山坳,溅起一片金红,小口呷着农人自制的清茶,心中的惬意不亚于“桃花源中人,不知晋魏”,倘若还有恋人或情人伴你左右,则无啻于天上人间
  傅贵和王晓鸣选择农家乐,也算一种调剂。
  两人玩得颇尽兴,却没料到空调吵人,一时半会睡不着,便翻身起来抽烟。房间不透气,须臾呛得人难受,王晓鸣将窗推开,一股灼热的夜风涌进来。她裸了身子伫窗前,傅贵从后面将她搂住:“你也贼胆大,就不怕人看见?”
  “看得到又得不到,怕啥?”王晓鸣笑,“这山乡野里,又哪来夜游神偷窥别人隐私?”笑过,问傅贵:“你还有闲钱么?”
  傅贵身上一般只揣卡,很少带现金。他不明白她说的“闲钱”指什么。
  “我是问你公司帐上还有没有可供投资的钱,”王晓鸣道,“若有,咱们一块再来干桩事,如何?”
  “啥事?”傅贵有些警惕。劲松花园正在上进度,资金不敢旁鹜。“你也真是人小心子大,总代理的收入还不够你用么?”
  王晓鸣笑:“你我都是商界中人,自误入此道后,何曾仅仅只是为糊口而奔忙?我手里又有一桩投资,一个人吃不下来,想邀请你入伙。”
  “入伙--上贼船吧?”
  “去你的。”她轻轻捏了他一把,继续往下说。
  原来,就在劲松花园外环的三岔路口,两年前开了一家北环商场,主人叫刘兴章,四川南充人,在当地发家后携巨资杀进重庆。北环商场的原址是一家亏损多年的集体印刷厂,刘力主将它兼并后,投资1700万元兴建起6000平方米的商场。应该说,按当时的经济升温形势,刘的这一决策并无大碍:建同等规模的商场,资金只及市中心区域的二分之一;三岔路口附近已规划出大片的商住楼开发区,潜在的客源不成问题;管理体制和经营模式可以借鉴现成的大型百货商场的经验;货源配置更不成问题……但市场变幻莫测。就在北环开业庆贺的锣鼓声敲响后不久,重庆主城区内大大小小的商场、连锁店、专卖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各路英雄都来分享零售这一杯羹,客源的急剧分流无情地摧毁了刘兴章的原始梦想,开业仅一年多,北环已累计亏损近900万元,“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南充来的民营企业家骑虎难下,一筹莫展。
  他想将商场盘出去,但问的人多,谈的人少,都嫌太烫手。刘兴章不得已,开出了跳楼价。
  王晓鸣凭她敏锐的嗅觉,一下闻出了味道。她本想自己把它吃下来,与刘接触两次后,才感到力不从心,那毕竟是6000平方米的一座商场啊,靠她帐上那300万元的养老钱,实乃蚍蜉撼树。她准备依仗傅贵的力量,并力争在“吃进”中占据主动。
  “既然人人都嫌烫手,你为啥要拉我去跳岩?”傅贵问,“再说啦,人家卖百货打烂仗,难道我们是神仙,接过来就能顾客盈门?”
  “谁让你去卖百货啦?咱们应该换位思考嘛,我的意思是把商场盘过来后另起炉灶。”
  具体打算是:商场终止百货经营,改建保龄球馆和健身城,拓宽停车场,抓好营销策划,这样肯定能在本市娱乐界独树一帜。事实上,MBA的学识使王晓鸣已经意识到:随着这几年人们生活水准的提高及消费观念的更新,保龄球等健身运动将一跃成为娱乐业的新热点,并将推动继KYV、卡拉OK之后的第三次消费浪潮。在对北环商场进行过认真考察后,她已心中有数:要么与刘兴章联手合作,实行股份制;要么租赁经营,将租赁价格压到最低限度。何况,她手中还有一张牌:在上海读书时,丈夫生前的一个同学对她追得紧,后来见没戏才罢手,但双方关系不错,那同学10年前去了美国,攻读完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学硕士,成为全美连锁商业学会会员,高级白领。王晓鸣最近同他通了话,谈到自己准备盘下北环商场另辟途径,请他也来投资,对方答应可以考虑,并答应帮忙在美国订购原装设备。
  傅贵听完后呵呵地笑了。他心里很复杂,与情人联手合作,搞得不好就筋筋绊绊,扯不伸展。“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他一向信奉此道。便以进为退:
  “晓鸣,这项目确实诱人。不过,你给迪尤洁具搞总代理,收入虽不菲,但工作压力也大,哪还有精力盘弄别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垮了,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王晓鸣撇嘴一笑,又捏了他一把。“我的精力你不是在床上见识过了?再说,今年我给迪龙的销售在西南片区已增长15%,公司那边没话可说。关键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牢骚太盛防肠断,而精力太旺则烧心。你也别给我绕圈子了,说句明白话吧?”
  傅贵想了想,问:“如果联手,你打算出多少?”
  “200万吧。”
  她对这个数字早有准备,虽然自己个人帐下有300万,但得留100万以备不测。“另外,我那位美国同学说了,如果项目论证后可行,他准备投入80至100万美金。”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她没挑明:如果美金能到位,她和那同学可以控股。
  傅贵没推敲这一细节,他考虑的又是一层意思。“晓鸣,盘下北环,彻底调整经营结构的思路固然不错,但不知你想过没有,当北环改建成功之际,市内各宾馆酒楼也纷纷上马类似项目,造成新一轮恶性竞争,风险很大啊!”
  “这一点,我已经论证过了。”接着,便将她的经营方案和盘托出,“现在,关键看你有多少闲钱来注入了。”
  傅贵笑起来,用手指弹弹她光洁的前额:“你这脑瓜子,果然比电扇还转得快。干脆,到我这儿来得了,我把位置让给你。”
  “屁,你那座山雕的虎皮椅烫人,我坐了要生座板疮。”
  “是吗?让我看看--”
  两人又开始嬉乐,一切都纳入了固定程序,不再具有独创性。
  风从鱼塘的那一边吹来,撩拨得竹棚的枯叶簌簌有声。昨夜下了一场透雨,满目山青水秀。
  那鱼塘约百余亩,波光粼粼,四周竹林翠绿,空气清新。竹棚离水面约2米,里面有3个人,各执一根渔竿垂约。
  刘兴章安排了这谈判场所,傅贵和王晓鸣还是第一次遇到。“谈判嘛,其实就是聊天,不一定非要在会议室里系着领带正襟危坐,”刘兴章说,“咱们找个地方边聊边玩,聊得拢就签约,聊不拢也算一种休息,两不误嘛!”
  傅贵心想,农民企业家大概都有这山野脾气吧,便答应了。及至一交手,才发现刘兴章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温筋。
  刘是60年代末的大学生,下海前当过教师和行政干部,社会阅历丰富,兴建北环败北,在于他没有考虑到投资趋同的严重性,以至未到花开,春已满园,诸侯纷争割据,自己是一彪外来兵马,当然难以抗衡,如今想抽身,开了跳楼价:3000万。“傅老板,我真的是很优惠啦,每平米5000元的商场,你打起灯笼满重庆找找,哪有这价格?”边说,把穿好鱼饵的线甩了出去。
  傅贵和王晓鸣事先设计的双簧被他一下扰乱了:他们的目标只是租赁,没想要买下。
  “刘老板,今天钓鱼,你撒窝子用的什么东西?”傅贵环顾左右而言他。撒窝子是钓鱼的行话。
  “我从来不撒窝子,否则和在菜市场买鱼还有啥区别?要钓就真钓。因为鱼不是麻将牌,你想打哪张就打哪张。它看的是饵。我的饵神得很,它是我研制30年才配出来的--不怕你笑话,如果哪天我公司倒闭了,光卖鱼饵我也能活得很滋润,瞧,这不上来啦--”
  话音未落,他已起竿,一条鲫鱼在阳光下活蹦乱跳,闪着水花。“美国可口可乐公司据说品牌价值320亿美元,即便一把火将它在世界各地的分厂全烧掉,它靠品牌也能立马起死回生,”刘兴章将鱼解下扔进桶里,“所以这鱼饵也能让我东山再起。”说罢,又将线甩出去。
  傅贵与王晓鸣对视一眼,目光很明确:这厮非土老财,用不着再同他兜圈子,得正面单刀直入。
  “刘老板,你看你竿落鱼起,我和王小姐手都举酸了,鱼却不上钩,看来,那饵只服你那包药,”傅贵话锋一转,“敝帚自珍我理解,问题在于,鱼饵虽是你起死回生的密诀,但北环目前不正在亏损中煎熬吗?每个月几十上百万的黑洞,啥时才能填平补齐呢?”
  刘兴章持竿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所以,北环我们不打算买,只租赁,价格嘛可以商量。这样,你那亏损黑洞立马就能消失,还月月有得大笔进帐,产权也还是你的,就像过去的地主坐吃地租一样,几多的好哟!”
  这其实是傅贵的算盘:先将北环租下,如果经营景气,可以考虑购产权,而目前劲松花园正厉兵秣马,资金不敢作大的拆借。
  “王小姐也这意思?”
  王晓鸣点点头。她的本意想全吃下来,无奈只敢投入200万,便由不得她。
  “那好,”刘兴章收了竿,“咱们找个地方熬鲜鱼汤喝,聊聊《二十四史》或《射雕英雄传》,如何?”
  傅贵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下的是逐客令。
  回程路上,王晓鸣有些怨,说还应该谈谈嘛,干吗不作努力就撤呢?
  “他是放的长线,咱们撒的是大网。”傅贵道,“再谈下去肯定无结果,不如先浇冷水。生意上的事,往往山不转水转,苦求无得。”
  果然,一周后,刘兴章打来电话,约傅贵具体洽商租赁事宜。事实上,刘兴章已经亏不起了,他那所谓鱼饵可以保身立命的瞎扯纯属自我贴金,属鸭子死了嘴壳子硬的障眼术。
  洽谈异乎寻常的顺利。刘确实给憋慌了,急于将烫手的山芋甩出来:每年保底租赁费几经揉搓降为200万元。双方慎重地签了约,刘兴章松了一口气,200万租金虽是跳楼价,但亏损黑洞填平了,自己从此可以不再烦恼,值!
  然而傅贵这边却陡生烦恼。原因是:王晓鸣那位美国同学变了卦。所谓变卦,是美国同学在保龄球馆的经营规模上与这边有分歧:同学的设计目标是引进6至8条球道,权作投石问路,风险小,即便有闪失,船小也好掉头。而王晓鸣早已在上海、北京、广州实地考察过同类型球馆,意识到作为消费新时尚的保龄球馆和健身城,只有规模大才能营造热烈的氛围,没氛围就没客源,譬如球道,根据北环一楼的空间测算,至少可建24条,“老兄啊,”王晓鸣在电话里对大洋那一头的同学叫起来:“你晓不晓得,如果只搞6至8条球道,重庆任何一家有档次的宾馆酒店都可以上马,我们还有何优势呢?这样小打小闹,充其量是当人家的‘配套’,弄不好背个重复引进的臭名,最终鸡飞蛋打呢!”
  电话那头却固执己见。最后谈僵了,同学称他不再参与这项目,但表示可以代理在美国购买一流设备的任何手续。
  傅贵的烦恼却在于:他本来准备的投资是450万(这样可以不经过公司办公会),加上王晓鸣的200万和那美国同学的100万美金,北环改造的资金就凑齐了,如今那一边一拆台,岂不剃头挑子一头热吗?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违约,向刘赔偿违约金;要么硬着头皮上。
  他选择了后者。为此,傅贵带着王晓鸣考察了本埠所有开业的保龄球馆和健身城,终于脉准了它们的破绽:规模太小,难成气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就不信,在一个拥有500万城市人口的大城市,一个24道的球馆找不到它的生存空间!”同理,他完全相信在这座城市里,如果兴建20个或30个仅几条道的球馆,则可能个个都没有空间。
  这是辨证法。
  当然,投资主体一旦确定,北环易帜后只能打劲松的招牌。第一步是筹措资金。北环6000平方米的土建是现成的,但要实现设计目标,资金缺口也是惊人的:第一是球道。别看那长10余米、宽1.5米用北美枫木铺设的球道不起眼,一条的费用高达3.8万美元,24条即90余万,折合人民币近800万元;第二是塑胶制成的球和辅助设施,约250万人民币;第三是二楼健身城设备概算300万人民币;第四是拓宽停车场,1800平方米约100万人民币;第五是预付半年租金100万人民币。仅此5项即需1550万元,除去傅贵和王晓鸣能投入650万元外,缺口900万元,而劲松花园的工程款,又不敢动,怎么办?
  他找到王晓鸣一商量,决意让刘兴章出面搞抵押贷款,因为北环的产权还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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