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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作家张炜

作者:曼宁

  人的幻想多么神奇!张炜的创造力正呈现惊人的旺盛期—一这是我读罢张炜长篇杰作《外省书》后,惊喜之余发出的感叹和诧异。我被他那浪漫的、超现实的、神话般的抒情世界再次吸引,为他那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所折服。
  我们不妨冷静地回忆一下,在各领风骚三五年的当今文坛上,谁的作品能够在发表二十余年之后,还能够让读者念念不忘,时常提及?谁的作品能够因某种奖项的缺失,而让评论家在多年后仍旧耿耿于怀,抱打不平呢?谁又能够在新时期各个阶段及时交出一部重要作品呢?这样的作家好象不会太多,但张炜正是这样的作家。他在给我们奉献了《古船》、《九月寓言》、《家族》等长篇力作之后,又出人意料地奉献出了《外省书》——一部多少有些神奇的杰作。此书又一次引起巨大反响,大有一浪压过一浪之势。至此,他的这种长久不衰,一而再再三的情感冲力和创造力,确属罕见,庶几达到令人迷惑的地步,几乎在文坛上创造了“东方不败”的神话。我们要说的是:张炜是一个神话作家。
  我们说张炜是神话作家,不仅指其创作的不衰和旺盛几近神话,而更多的是指他作品中一贯带有的那种神话意味神话形态。我们阅读其作品,往往被他营造的氛围所笼罩,在其独有的语境下,会不知不觉步入他的世界。在神秘莫测、光怪陆离、如真似幻之中,无论上演什么样的戏剧,是喜是悲,是庄严还是诙谐,你都会觉得合情合理。很少有人为它的真实性作出质疑。为什么?答案就是,张炜在他的作品架构中使用了神话要素,以主观性为基本支点,不露痕迹地夸张描述了“现实生活”,将读者视线导入另一种真实,使其于享受和感悟中而无遐他顾。如果我们将这些意像稍稍推远,就不难发现其简约、模糊、象征,发现其本质上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发现其超现实的神话寓言的本质。他的全部所谓的“现实”作品,实际上无一不带有卡通片的浓厚色彩。
  这里所说的“神话”,并非从既定的理念抽绎,而是一次次感觉之舞,是情感的飞翔!这一点,无论是《外省书》还是其它,概莫例外。我们可以从《古船》谈起。那个有着硕大臀部的巨人四爷爷,那个一直在河边老磨屋坐了四十余年的隋抱朴,以及脸如白纸的女子含章,更有那场活剧一般的家族较量,无不呈现出老妖小孩、英雄复仇的神话形态。我们透过它那庄严沉重的古典气蕴,可以感受这一切。至于《九月寓言》,更是一种直言不讳的神话—一整个的故事、色彩、韵致,都亘赴神话而去。人们只要读过了,就永远不会忘记那场可怕的大地长跑,那满地燃烧的红色地瓜,那个猴子搬运的故事。至于引起较大争议的《柏慧》,那场葡萄园中的独守,自语,想念,如梦似幻的生活,则是最标准的现代神话。《家族》中飞扬奔突的红马,两个家族如胶似漆的关系,逃跑的马车……无不如此。到了《外省书》,笔者则认为这是作者把他的神话运用到了极致的一次大炫技。海边两位老人的对话与潜对话,情豪的大传奇,以及美神师辉的时代奇遇,更有每个人的动物名字外号,无一不规范在标准的神话框架之下。
  总之,张炜是一个保持了神话般创造力、并创造了自己的神话世界的作家。这在中国当代文坛,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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