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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上海街头。

  蒋经国领着自己的一干人马在街头巡视。
  一位得力的干将来报告:蒲石路有一座十三层的大楼,里面物资无数。粮食、布匹、西药等……
  蒋经国:立即包围这座大楼,不许转移物资。
  一声令下,数百名经济戡乱大队队员将这座楼围个水泄不通。
  蒋经国走来,一把抓住大楼的总管:说,这些物资是谁的?
  总管:你是什么人?该干吗干吗去!省得找不自在!
  下人:大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是蒋大公子。
  总管:啊?大公子,您别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过,您亲自来也好,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闹……闹误会,这些物资是……是孔大公子,孔令侃的。
  蒋经国:什么?
  总管:我是说,这些物资是孔祥熙先生的大公子孔令侃的。
  众人都看着蒋经国。
  一下人凑近:主任,走吧?
  蒋经国:走?往哪儿走?你们去把孔令侃给我抓起来!

  72、南京。宋美龄宅邸。

  宋美龄正在喂鸟休闲。
  一仆人走来,交给她一个纸条。
  她打开一看──
  就见上写:
  姨父、姨母:
  如经国兄六亲不认,逼人太甚,将请爹公布你们在美国的财产数字。
                        大卫
  宋脸色大变:总统在哪里?
  仆人:回夫人。总统现在沈阳,正在指挥作战。
  宋:给他打电报,让他立刻回来。
  仆人:是。
  宋:慢。给我准备飞机,我要去上海。
  仆人:是。

  73、行政院上海区经济管理督导员办公室

  宋美龄:经国,听我的。把这个案子撤了。
  蒋经国:对不起,我现在骑到了老虎背上,欲罢不能。孔令侃已被我关起来了,不办他,整个经济管制将前功尽弃。父亲说过,党国前途在此一举。
  宋:经国,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一意孤行,那就到你父亲来了再说吧。
  经国:父亲肯定会支持我的。
  宋:哼。
  下人走进:总统来电。
  经国接过电报:我了解父亲,党国利益高于一切,尤其是在这危急关头,我们都应廉洁自律,方有可能拯救党国的命运。
  宋不屑地看着他。
  蒋经国拆开电报──
  电报:且慢行事。父。
  蒋经国不禁有些木然。
  宋冷冷一笑:经儿,这下你明白了吧?
  经国:不,来人哪!
  下人:有。
  经国:给总统回电:慢则生变,慢则倒台。沪人怨声载道,五百万人抢购势如狂潮,金元券岌岌可危,经济管制危在旦夕,草草收场,百姓遭殃。
  下人:是。
  下人走了。
  宋美龄也生气地拂袖而去。

  74、上海龙华机场,秋雨连绵。

  蒋专机美龄号在上海龙华机场徐徐降落。
  经国等一班人马正欲迎接。
  舱门开启。
  宋美龄不知何时出现,猛地跳上了飞机。飞机的门又关上了。
  蒋经国这帮人面面相觑。
  良久,门开了,蒋介石在夫人陪同下下了飞机。与经国等上海官员等打了个招呼。就驱车往上海行馆而去。

  75、上海行馆。

  蒋介石一进客厅刚入座,就对随行人员及记者等表态道:嗯,我认为,杨子公司的汽车、零件、呢绒、西药等货物,并非日用必需品,并不违反囤积禁令,不得查封。
  经国脸色大变,刚要辩解,夫人轻挥玉手:总统长途南来,很疲乏了。一切事情,明日再谈。来,经儿。扶父亲进内室休息。
  官员们退走。
  蒋经国愣了半晌,才奔内室。

  76、内室。

  内室,蒋一见经国进来便沉着脸道:太露,过火。
  经国:父亲,我不过是秉承您的意旨行事
  宋美龄:你看看这个吧。
  宋夫人把孔令侃的信给他。
  经国一看,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人哪,下命令,放人。

  77、酒吧。夜。

  蒋经国喝得烂醉。
  陈布雷守着他。
  经国:就这么着……过了两天。我发表了一份<<告上海市民书>>,让老百姓运用自己的力量,防止不法商人、官僚、政客和歹徒控制他们的城市,然后,就离开了那里。
  陈布雷:你走了以后怎么样?
  经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金元券立即崩溃贬值。比法币贬得还快。陈伯伯,你家要是还有金元券,赶紧抛……抛掉。
  陈布雷没有说话。他悲愤地狂饮起一瓶酒来。

  78、街头。夜。

  已是深秋,寒风萧瑟,行人稀少。
  陈布雷激动地走着。
  他的耳畔响着如下的声音──
  国家在这样风雨飘摇之秋,老百姓在这样痛苦的时分,安慰在哪里呢?希望又在哪里呢?享有特权的人享有特权如故,人民莫可奈何,靠着私人或政治关系而发横财之辈,不是逍遥海外,即是倚势豪强如故。……国事弄成这个样子,老百姓人人装着一肚子的怒气,我们该将怎么作呢?
  国事演变到这个地步,势必牺牲极端少数的人来挽救最大多数的人。只有这样做才能将这个局势扭转过来,革命与反革命的试金石,就看是走多数派的路线,还是走少数派的路线。……假如吾人能天下为公,用人唯才,疏远小人,罢黜一切害民之官,严办豪强特权之辈,减轻人民负担,将千千万万人民的负担放在极端少数豪门巨富身上,那么人民耳目必然为之一新……

  79、蒋官邸。

  陈布雷木木地走进。
  蒋:布雷先生,你怎么脸色苍白?是不是没休息好?
  陈布雷:先生……
  蒋:你怎么啦?怎么吞吞吐吐的?
  陈: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说……
  蒋:说嘛。
  陈:先生,那我就说了。眼看大厦将倾,江山易手,我是忧心如焚哪。我认为先生是英明之王。是你的亲戚、部下把这一切搞乱了。今天布雷斗胆进言,先生,我建议由您出面,要宋子文、孔祥熙、陈立夫兄弟和夫人,各拿出五亿美元,用于国家。则国家之必兴,人民将重生啊!
  蒋一听,脸剧变。一改礼贤下士之态,猛掴一个巴掌:混帐!
  陈捂脸呆住了。这就是几十年来,一直称他为布雷先生,优礼有加的蒋先生吗?今天他变了。这一掌打掉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也打掉了对他的迷信和幻想。

  80、陈家。

  陈布雷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拿起一个安眠药瓶,将药倒进水杯。
  他注视着开始变得浑浊的水。
  老泪流了下来。
  猛地,他把水一喝而尽。
  他喊:陈琏──
  陈琏和夫婿走进来:爸,您喊我?
  陈布雷已躺在床上,他微微点头:过来,陪爸爸坐坐。
  女儿高兴地:哎。您好久没有这样对我了。
  陈:多久?是你加入中共以后吗?
  女儿点头。
  陈:以后,爸再也不这样对待你们了。爸老糊涂了。
  女儿:爸,还记得我们那次吵嘴吗?
  陈:记得,我当时说……
  于是他们象是小孩子一般地互相道:
  ──琏儿,你们读共党的宣传品,太不体谅为父了,为父身居机要,为你们的事情,也受到保密局这些人的怀疑。
  ──老百姓对那些贪官污吏恨之入骨。
  ──贪官污吏我也恨,但你们不要被人所利用。
  ──我都三十岁的人了,三十而立,又不是小孩子,谁能利用我们?靠您一个人清白廉洁,对整个大局无济于事,不是治本的办法,这种恶疾只有从根处挖掘……
  ──蒋先生对贪官污吏也是深恶痛绝的,他还是得民心的,他还是想根治这种腐败的恶疾的……
  ──唉,民心到底如何,恐怕您没有听到、见到吧?
  俩人天真地笑了。
  女儿:现在,你接受我的观点了吧?
  陈布雷:接受了,可直到今天才接受。可惜,晚喽。
  女儿:不晚,朝闻道,夕死可以嘛。
  陈布雷万分感慨地重复:是啊,朝闻道,夕死可以,夕死可以……永熙,
  他叫女婿。
  女婿:爸──,什么事?
  陈:帮我整整容好吗?
  女婿答:好的。
  陈理完发,他对女婿长叹一声:气数已尽,我一生最大的错误是从政,如今悔之晚矣。好了,你们去吧,我要睡觉了。
  字幕:1948年11月13日。陈布雷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而死。

  81、平壤。

  一批水手和货主模样的人登上了苏联的波尔塔瓦号货轮。
  当这些人露出真面目,原来都是要去解放区的民主人士,有沈钧儒、章伯钧、柳亚子、茅盾,郭沫若等。他们惊喜地互相用眼神打着招呼。
  钱之光也化妆成商人模样,照顾着他们。
  船徐徐离岸。

  82、西柏坡。毛的院子里。

  警卫班的战士们在为毛和江青的屋子装电铃。
  周恩来拿着电报兴冲冲地走来:主席,好消息啊──
  毛:又有什么好消息?这里乱,我们到外面说。

  82A 西柏坡风景秀丽的山坡上。

  周:今天又有一批民主人士已经上船了。他们中有:沈、章伯钧,有柳亚子、还有郭和茅盾先生哩。
  毛:是吗?这么说,用不了几天,我又可以和郭谈古论今,也可以和亚子先生互相和诗喽。我可是有点等不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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