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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外屋休息室。

  蒋来到这里,颓然坐在沙发上。陈布雷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怔,见他出来,不禁一愣:先生……
  蒋:这个魏德迈,气死我了。他逼着我召开第二届国民代表大会,要开所谓的行宪国大。选举总统、革新政治……
  陈布雷:凭心而论,他的话大多是有道理的。
  蒋: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可就是太没面子了。他竟和我谈到了官僚资本问题。什么官僚资本,简直没一点道理,你美国就没有官僚资本吗?美国的银行是谁开的?美国的政府又是谁在控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陈沉默有晌,突然嗫嚅地问:先生,他说中国大官在美有十五亿的存款,是真的吗?
  蒋愣愣地望着他。

  42、上海机场。

  字幕:48年3月22日
  一架飞机从天降落。
  门开了,李宗仁和妻子走下舷梯。
  前来迎接的人们致以热烈的掌声。
  一帮记者围了上去。
  甲:请问李先生这次到上海是参加总统竞选吗?
  李:不,我是参加副总统竞选。总统候选人我们党内已经选出来了,就是蒋总裁和居正先生。
  乙:您的竞选对手有孙科先生,于右任先生,程潜先生等等,您认为您能获胜吗?
  李:抗战之后,宗仁洁身自处,作风比较开明,所以自认为尚薄负时誉,党内外开明人士也都把我看作国民党内民主改革的象征。所以这次竞选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丙:请问您的竞选纲领是什么?
  李思考了一下:实行民生主义,清算豪门资本,征用豪门在外国的存款,实行土地改革,耕者有其田,保障人民有四大自由,其中包括免于贫困和匮乏的自由。
  大家对李的竞选纲领报以热烈的掌声。
  但也有记者立刻问:这……这不是通共吗?
  李:通共?我倒是很想通共,以便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可惜,我不知道。我们党内的很多人也不知道。你们当中有谁知道毛现在在干什么吗?
  众面面相觑。

  43、吴堡县川口渡口

  字幕:1948年3月23日,毛泽东东渡黄河。
  河滩里,山坡上,站满了欢送的群众。岸边停泊了十几只船。
  毛上了第一只船。
  任弼时、周恩来上了第二条船。
  一上船,毛泽东就和船工们握手:劳累你们了。
  船工答:送毛主席过河,这是我们的光荣任务。
  毛说:谢谢,谢谢。
  船缓缓离岸。
  李银桥等劝毛:主席,快坐下吧。
  毛却一直挥动双手向送行的群众致意。他的两眼有些湿润,忽然,他对叶子龙道:脚踏黄河,背靠陕北,怎么样?子龙,给我照张像哟。
  对,应该照一张。
  于是毛立稳身体,脸上显出庄严肃穆的神色。
  叶按下了快门。
  毛:好啊。把陕北的高原和人民,把黄河水照下来,这是很有意义的纪念。
  他又喃喃地道:我马上就要过黄河了,来不及向陕北的老乡们告别,请你们转达我对他们的问候。谢谢他们一年多来对我们的大力支持。告诉陕北人民,我们不会忘记他们对共产党、对人民解放军的一片深情和友谊。
  正是凌迅时期,黄河巨浪滚滚,夹着磨盘大的冰块汹涌而来。
  船忽而跃上浪尖,忽而跌入波谷。
  毛却镇定自若。
  受他的传染,船工们更加热烈亢奋。号子声更加响亮。
  毛情绪激荡,突然转身问:你们谁敢游过黄河?
  这……
  大家都愣住了。
  张天义说:我……在水枯的时候游过一次,可……
  毛:那好啊,咱俩不用坐船,游过去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银桥:不行,主席,今天是凌迅期。
  叶子龙:对,主席,今天河里有大冰块,不能游。
  毛大笑:不能游?你们是不敢游啊。他看着脚下飞卷的浪花和旋涡,长叹一口气说:自古道,黄河百害而无一利,这种说法是因为不能站在高处看黄河,站低了,便只见洪水,不见河流啊……你们可以藐视一切,但是不能藐视黄河,藐视黄河,就是藐视我们这个民族……没有黄河,就没有我们这个民族啊,不谈五千年,只论现在,没有黄河天险,恐怕我们在延安还呆不了那么久。抗日战争中,黄河替我们挡住了日本帝国主义,即使有害,只此一条,也该减轻罪过。将来全国解放了,我们还要利用黄河水浇地、发电、为人民造福!那时,对黄河的评价就更要改变了。
  张天义:主席,我真盼着全国快点解放啊。
  毛:是啊,是啊!……

  44、城南庄。

  字幕:1948年4月13日,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
  傍晚,毛泽东等人来到城南庄。
  聂荣臻等晋察冀领导人早已等候多时,众热烈寒喧之后,聂荣臻把毛领到自己的两间房子里。
  聂:主席,您就住这儿。
  毛:这不是鹊巢鸠占了么?
  聂:谁叫您是鸠我是鹊呢?
  众哈哈大笑。

  45、城南庄。毛的屋子里

  五大书记在开会。
  周恩来在介绍国统区的形势:如果说解放战争初期确有一些民主人士幻想走第三条道路的话,现如今则由于蒋的镇压和对民主党派的迫害,使他们甚至连在国统区公开活动都不可能,这就促使他们放弃了原来的幻想,宣告了向国民党政府求和平,求合法,求改良的第三条道路破产。种种情况表明,建立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崐核心的全国各民主党派的革命统一战线的条件已经日益成熟。
  任弼时:蒋介石的国大怎么样?
  周:纯粹是一场闹剧。美国主子愿意让胡适当总统,蒋就来了个中央决定说:鉴于当前国事之艰巨与党内外期望之殷切,在事实上非总裁躬膺重任,不足以奠定宪政之基础。仍请总裁为第一届总统候选人。
  刘少奇:结果呢?
  周:结果,19日,国大以2430票选举蒋为中华民国总统。
  朱德:这种民主好可笑噢。
  周:最可笑的是下面这个政治笑话,既为竞选,起码有两个候选人才竞得起来,在16日国民大会正式公告总统候选人时,蒋之外,又加了居正。这位居院长发表声明说:居正不揣庸朽,偶受同乡怂恿,贸然出名竞选总座,贻笑四方。但为免总裁一人大感孤寂,只作陪选而已。
  众哈哈大笑。
  周:不过,副总统却真竞起来了。李宗仁和孙科、于右任他们各不相让,争得很厉害。
  毛:这个李宗仁,是桂系的头头。还算正派。老蒋曾说,共产党是要我的钱,而桂系是既要我的钱,又要我的命。我估计,蒋不会让他顺利竞选的,一定会设置很多的障碍。
  周:说得一点也不错。4月4日这天,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开会……

  46、国府某休息室

  李宗仁推门进来:总裁,您找我?
  蒋:德邻,坐。我找你来,是想劝你放弃竞选。
  李说:委员长,我以前曾请礼卿、健生两次向你请示过,你说是自由竞选,那时你如果不赞成我参加,我是可以不发动竞选的,可是现在就很难从命了。
  蒋:为什么呢?你说给我听听。
  李:正象个唱戏的,在我上台之前要我不唱是很容易的。如今已经粉墨登场,打锣鼓的、拉弦子的都已叮叮咚咚打了起来,马上就要开口而唱,台下观众正准备喝采,你叫我如何能在锣鼓热闹声中忽而掉头到后台去呢?我在华北、南京都已组织了竞选事务所,何能无故撤消呢?我看,你还是让我竞选吧。
  蒋:你还是自动放弃的好,你必须放弃。
  李:委员长,这事很难办呀。
  蒋:我是不支持你的,我不支持你,你还选得到?
  蒋咄咄逼人。
  李也火了,公开向蒋挑战道:这倒很难说。
  蒋:你一定选不到。
  李:你看吧,我可能选得到。
  蒋从沙发上站起,象笼子中的老虎般来回踱步:你一定选不到,一定选不到!
  李:委员长,我一定选得到。

  47、同45

  刘少奇:那最后选上了吗?
  周恩来:24日那天,选上了。
  毛:唔?
  周:不过,他身上也不干净,据援助李宗仁竞选的王捷三披露,为请戴季陶帮忙,由王经手将金佛一尊赠给戴,戴一见,双手合十,满口答应:德邻先生配合蒋公,真党国之福也。报纸披露,李这次竞选一共用了一千多根金条。一万多两。
  朱德:乖乖。
  刘少奇:名为民主,实为争权夺利,只配被我等哂笑啊。
  毛:选上了也没有用。因为国民党他召开的本来就是伪国大。是没有共产党和其他民主党派参加的伪国大。我们早在四六年就已经不承认了。我看,我们得想个什么法子揭露他,批判他,同时,还要告诉我们的朋友,我们才是真正的民主,我们,也只有我们愿一道为着共同的目的而携手前进。
  刘少奇:这样吧主席,五一节就要到了,您来代表党中央起草一下一九四八年我党纪念五一劳动节的口号。在口号里把我们的主张和纲领写进去,如何?
  同志们纷纷点头。
  毛也说:这个主意好。
  刘少奇:会后,我们就都走了,主席要多保重身体,我们西柏坡见。
  毛点头。

  48、毛的居室。夜。

  毛在伏案写着什么。

  49、屋外。夜

  聂荣臻查夜来到这里,问警卫张天义:主席还没休息?
  张天义摇头。
  聂看了看毛的身影,对自己的警卫员道:要指派专人为主席做饭,闲杂人等不许接触主席。
  警卫:是。聂司令员。我们已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
  聂又看了看旁边的窗户:江青同志也要保护好。
  警卫:是。

  50、毛的居室。夜

  毛习惯性地上着表的发条。
  他凝视着墙上那张画有茅台酒的画,思索着。

  51、闪回──

  45年7月。延安。毛泽东的窑洞。
  一片欢笑声。
  黄炎培将一幅画打开。
  黄:这是沈钧儒次子叔羊画的,老朽不揣浅陋,题诗一首,请润之弟赏玩。
  毛念:喧传有客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是真是假我不管,天寒且饮两三杯。好,好啊。1936年,红军长征,路过茅台,有战士调皮,在酒池里洗脚,如此的酒你们还要喝,可见诗画作者对红军、对共产党和对我毛泽东的诚挚感情啊。润之谢了。任潮先生,到延安有何感想啊?
  黄: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求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能跳出这周期率。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能找出一条新路,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
  毛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民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黄喃喃地重复: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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