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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这又是一个计划之外的女子。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征婚启示还颇有“影响”,会被一个山东女子看到。20天后,她特地给我打来长途电话。
  她说她叫莫雅文,芳龄27岁,身高与我一样,毕业于山东大学新闻系,现在济南一家报社当编辑。至于长相,她说决不会让我失望,她具有赵飞燕的苗条美,也具有杨贵妃的丰满美。
  我感到十分纳闷,一家只在成都发行的地方报纸,她怎么会在济南看到呢?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前不久,我差点上了武汉人的当,所以在这方面格外小心,也特别谨慎。于是我问她是怎么看到报纸的?
  她说他们报社有个资料室,订了全国好几十家有影响的报纸,其中就有我刊登征婚启示的那一家。她是在查找资料中偶然发现的,她就读了下去,没想到自己就被它深深吸引,随即心里升起一种美好的希望。
  “李先生,我现在才发现,已经20天了,是不是有些晚了?”莫小姐声音很温柔,也很着急。
  “这事还没定下来,也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我如实相告。
  “这么说,我还有一线希望?”莫小姐一阵高兴,脸上明显有笑容。
  “相距太远了……你愿意嫁到成都?”我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
  “常言道,有缘千里一线牵啊,怎么会远呢?我也想嫁到成都。两年前,我出差去过一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都太美了,空气也好,不像济南污染大。”她越说兴趣越浓。
  我为了不扫她的兴,说:“这么远,我们怎么见面呢?这些事要见面谈,电话和书信是谈不清楚的。”
  她仿佛考虑好了,说:“我先给你寄张照片和一份简历你看看再说,若看得上,就给我打个电话,我速来成都;若看不上,就把照片和资料退找?行不行?”
  我说行。
  我想,如果到时她也像“丁小红”那样叫我寄路费,我是绝对不会于的。你愿意自费来,就自费来,不愿意就算了。所以,我连她的电话号码也没记。
  5天后,莫雅文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收到她的信没有。我说没有。她问我是不是撒谎。我说真的没收到。她自言自语地说,她交了好几天了,也应该收到了。我问她是交的平信还是挂号?她说这样重要的事,当然是交挂号。我说挂号一般没有平信快,过几天肯定会收到,她叫我收到后给她打个传呼,一定。
  大约10天后,我收到了她的信,除了一张照片和一份简历外,还有一缠缠绵绵的信,很长,整整五页。
  我认为,照片上是看不出什么的,简历也如此。我认真地读了她的信,读了好几遍,想从里面看出什么。可是什么也没看出,除了缠绵之外,就是热情似火。而且我认为有的话很虚伪,什么我是她人生迷惘中的一轮太阳,是她爱河中的航标……如果我们能结婚,她将把我永远供奉在她心里最神圣的地方,白头到老,永不分……如果我一贫如洗,轮到当叫化子的地步,她一定陪我乞讨……
  说实话,我对她没多少兴趣,准备将她的照片、简历寄回去。
  可是那天晚上,她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收到没有?收到后有何感想?有没有兴趣?我正要开口实话实说,她说她已向报社请了假,准备明天来成都,火车票都买好了,明早8点的。
  如此一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好欢迎她来。
  三天后,她到了成都,没有要我去车站迎接,而是乘坐一辆出租车到了我的家。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何况她还是个颇有几分魅力的年轻女子,身体发育得恰到好处,不胖不瘦,凸凹有致。
  这样的女子,会在闷热的夏天里给我带来春天的感觉,还会使我的孤独和寂寞不翼而飞。所以,我不仅仅是“不亦乐呼”。
  我们由于通了几次话,多少有些了解,见面后竟有一种老朋友的感觉。时逢晚上,我赶忙问她吃晚饭没有?没吃就好做。她毫不客气地说,还是今天中午在火车上吃了一碗方便面。我问她吃什么?她说下三两面条。我说煮点米饭行不行,怎么老是吃面条呢?她说北方人就是喜欢吃面食。要不,就叫我上街给她买两个馒头。
  买馒头倒方便,可是我没有去,担心她心怀鬼胎,趁我离去之后翻箱倒柜。这并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她的君子之腹,而是经历了几次上当受骗,把我搞怕了。
  面条煮好了。她说味道不错,只是不辣。她说她很喜欢四川的麻辣烫。我说明天请你去吃火锅。她说可以。上次来成都,她吃过一次火锅,但不过瘾,因为不太辣。她说这次一定要吃辣一点的。
  吃完饭,我叫她洗个澡,洗去旅途的疲劳早点休息。她却兴致勃勃地跟我聊天,聊北方人的生活习俗,聊青岛的海尔,聊烟台的苹果,聊泰山的雄伟……一直聊到深夜,她才谈她的想法。她说,如果我们能够结成夫妻,她就扔掉济南的铁饭碗,到成都的报社找一份工作。像她这么能干的人,顺便能找到工作,哪家报社都会要她。
  我相信她的话,她看起来确实很能干。
  那天晚上,莫小姐没有像竹医生和阿娇那样暗示我,或者说勾引我。她把澡洗后就在那间客房睡了,反锁上了门。本来,她是想去住一家旅馆。我说夜这么深了,不好找,就在这里睡,放心我好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因她而失眠,睡得很香。不过临睡前想过那件事。我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一个漂亮女子睡在我的房子里,我能不想吗?意志再坚强的人,再有理智的人,都会想的,肯定。我认为想是可以的,只要不落实在行动上。
  翌日上午10点了,她还没起床,看来确实很疲倦。我没有叫她,就让她睡。一直睡到中午,她才不好意思地起床。
  吃完午饭,她说关在屋里太闷了,提议到成都的名胜古迹去转转。我说行,也乐意陪她去。没想到这一陪,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整整三天时间,我们才把成都的名胜古迹逛完。我认为她要走了,可一点也没走的意思,说请了10天假。还有几天怎么度过呢?她提议到九寨沟去游玩。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带来一个考察团兼旅游团的小咪……我害怕花钱,撒谎说最近有个远方朋友要来拜访,抽不出身。她似乎知道这是谎言,显得有些不高兴,叫我打个电话告诉她过几天来。我说他没有电话,怎么联系?我说到九寨沟往返要三四天,万一他来了呢?
  莫小姐不再说什么,呆坐一阵说:“九寨沟太远,那咱们就到附近的都江堰去看看吧,顺便游览青城山。怎么样,李大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见我半天不说话,撒娇道:“李大哥,你就陪陪我吧,今后若有机会到山东来,我一定陪你登泰山,游青岛。”
  我只好答应她。她来一趟成都也不容易。她常常这么说。我此时也这么想。
  我们花了一天时间游都江堰,又花了一天时间游青城山。
  我发现她身上没有多少娇气,有一种不怕吃苦的精神。上青城山山峰,本是可以坐缆车,她却要坚持一步一步登上去,说这样既锻炼了身体,又领略了风光,而且还充满了罗漫蒂克。
  的确很罗漫蒂克,她几乎是挽着我的一只胳膊上山的,一路有说有笑,不是恋人胜似恋人,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
  这两天,我们是在愉快中度过的。只是在返回成都的途中,发生了一件极不愉快的事,她随身携带的小挎包被人偷走了,急得直哭,说那里面装着2000元钱,现在身无分文,她怎么回济南啊!
  车上的很多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有好几个人这样劝她,叫她不要怄,也别着急,她身边那位先生不会不管,一定会竭力帮助,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别人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好豪爽地说,别哭别哭,也别伤心,不就是丢了2000元钱吗?我给你补上好不好?
  我这句话起了神奇作用。渐渐地,她止住了泪水,将头无力地靠在我的肩上,微闭着双目,像是睡着了。
  回到成都后,她决定明天回济南。我叫她休息一天,后天走。她说不,在火车上要耽搁两三天,回去也就差不多了,她只请了10天假。
  我说那好,欢迎你今后再来成都。
  “李大哥,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和了解,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她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很好,你是个挺不错的女孩。”我只有这样回答。
  “这么说,你喜欢我罗?”她莞尔一笑。
  “是的,只是不知你是否喜欢我。”我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也很喜欢,你对人太好了。李大哥,我回济南后就准备辞职,国庆节我们结婚怎么样?”
  “可以,莫小姐,请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今后我好与你联系。”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她确实是济南某报的编辑。我已经被丫丫小姐用名片骗过我一次了。为了证实,我趁她上卫生间的这当儿,给济南方面打了个电话,问是不是某报社?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口答是。我正要往下问,莫小姐却来到了客厅,我只好把电话挂了,决定等她睡了后再打。
  莫小姐坐在沙发上说:“李大哥,我被小偷偷走的2000元钱,我不需要你给我补上,我只是想借,回济南后就给你寄过来。来一趟成都不容易,我准备买几件衣服,再买一些土特产品。”
  我说:“你看着办,反正我是不需要你还的。”
  她说:“一定要还。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夜深了,她才去睡觉。
  我又给济南方面打电话,可是再也没人接,看来,上夜班的人也下班了。第二天一早打,也是一直没人接。
  早饭后,我陪她去逛商场,又送她去火车站。直到火车开走,我才挪动回家的脚步。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济南方面打电话。我一问,才知道对方并非报社,而是报社的发行公司。我问莫雅文其人。对方说她不是报社的编辑,曾经是发行公司招聘的业务员,于一年前辞职了,不知去向。
  正说着,旁边有一个女人自称知道莫雅文的情况,她问我是哪一位?打听莫雅文干什么?我马上叫那位女同志接电话,自称是莫雅文的男朋友,有事情找她。
  女同志说,莫雅文辞职后,听说走上了致富之路,她想出一条锦囊妙计——收集全国有一定影响的报刊杂志,专盯上面男人的征婚广告,然后去信或电话取得联系,然后再去登门相亲。听说每到一处,她都会轻而易举地博得对方的热情款待和毫不吝啬的“赞助”,常常是空手出门,抱财回家。先生,你是不是受了她的骗?
  我忙说没有没有,又假装问她是否知道莫雅文的住址?
  她说不知道,只知道她来自沂蒙山区,是个农村妹子。
  尽管这事一直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聪明的我还是又一次上当受骗。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多长一个心眼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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