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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在众多应征者中,华夫人最显得莫名其妙。她虽然不符合我的征婚条件,但她的问话却给我留了很深的印象,现在想起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本来,我是没有打算详细记录她的,只因她20多天后,又一次给我打来电话,我才有了详细记录她的想法,也才想起她在第一次电话中问我的那些话。
  “喂,你是李先生吗?”
  “是的,请问小姐贵姓?”
  “我不是什么小姐,而是你的大姐,比你大一岁,今年43岁了。”
  “由此看来,大姐是代人询问?”
  “不,是我自己问你,随便问问,并不是想与你结婚,我知道我不符合你的条件,而且还是一个有夫之妻,人们都称我华夫人。”
  “华夫人,那你就随便问吧。”
  “你真的是未婚?”
  “是的。”
  “这么说,你是个老处男?”
  “对。”
  “你征婚启示里的‘朝气蓬勃、精神抖擞、活力四射’,是不是指的你的阳刚之气?”
  “也可以这么讲。”
  “李先生,你是正而八经的征婚,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找性伙伴?寻找性刺激?寻找性乐趣?”
  “你把我想象得太坏了,我是正而八经的征婚,想有一个家,并非花花公子。”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华夫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话实说,我以为你是在寻找性伙伴,如果是,我乐意为你提供服务,我可是个床上好手。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成了竹蓝打水一场空。拜拜,李先生。”
  下面,是华夫人20多天后给我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子夜时分。
  “喂,李先生吗?我是华夫人,还记得吗?是不是贵人多健忘?”
  “记得记得,华夫人你好。”
  “老婆敲定没有?”
  “还没有,总是高不成低不就,总是有缘无份,也总是上当受骗。”
  “那你现在的打算呢?”
  “还得找啊,我总不至于夜夜守空房嘛。”
  “这期间,你没有与她们发生过性关系吗?”
  “事情都没成功,怎么可能呢?人毕竟不是低等动物,性是需要感情作基础的,没有感情的性生活是不道德的。”
  “嘻嘻,知识分子最爱说冠冕堂皇的话,其实生活中最懂得浪漫,最欢迎性解放的就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个个都恨不得妻妾成群,甚至像过去的皇帝那样三宫六院。”
  “嘿嘿……你说话真有意思。”
  “本来事实就是如此。喂,李先生,咱们言归正传,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情,那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性伙伴,我到你那里来也行,你到我这里来也行。不知怎么的,我很喜欢你。”
  “……”
  “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担心我是骗子,骗你的感情和钱财?不是,绝对不是,我是感情太缺乏太空虚了,才这样做,你如果保证我随叫随到,我可以给你四五千元的月薪。也可以记时付费,陪我一夜500元。怎么样,李先生?你说话呀?”
  “我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简直不可思议。”
  “你这是少见多怪。告诉你,我不是个荡妇,更不是个妓女,我真的缺乏感情滋润,同时我也想用这种方式使自己的心态平衡……”
  接着,她向我慢慢道出了其中的原因。
  18年前,她与丈夫窝窝囊囊结婚了。当时都很穷,穷得连办宴席的钱都没有,只请了十几个亲朋好友吃了个喜糖。
  三年后,他们托商品经济的福,辞职经商,很快就发财了。到了市场经济的时代,他们不仅富得流油,还有了豪华别墅,高级轿车,一家规模不小的工厂。这些主要归功于她丈夫,他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精力充沛,活动能力也强。他不仅精熟业务,善于搞好各方关系,而且具有发展保持此类关系的能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丈夫这个当代英雄也一样,他虽然年逾半百,但阳刚之气丝毫不减,好色之心也丝毫不衰。见到年轻美貌的女子,每每心族摇荡,不能自持,而且总有相应动作。因为他有钱,往往能如愿以偿。渐渐地,他竟闹出些风流韵事来。
  她是出了名的“河东狮子”,醋劲上来,六亲不认。可是在铁的事实面前,在活生生的现实面前,华夫人却软弱了。丈夫承认自己养了两个小蜜。他说:“我的事,你尽量少管,都是生活需要。你如果能够容忍,保持沉默,那么我就不与你离婚,并保证你这辈子有吃有穿有钱用。如果你要闹翻脸,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华夫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思考,决定保持沉默。她都这把年纪了,女儿都上高中了,何必呢?
  但她又不甘心夜夜独守空房的寂寞和痛苦,于是开始寻找目标。她想,丈夫都可以那样风流快活,她为什么又不能呢?难道让自己这么年轻就过一种禁欲生活吗?既然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那她还有什么顾忌的呢?“
  于是,华夫人也像丈夫那样开始找情人了。不知是对丈夫的一种报复,还是一种变态,她首先打的就是20岁左右的青年人。她说这样的小伙子很好找,到处都是,只要在舞厅去跳上一曲,故意将自己的丰满胸脯向他一靠,他就会蠢蠢欲动,何况她还给他取钱呢。对于小伙子来说,自己不仅快活了,而且还挣到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玩弄了几个小伙子后,华夫人失去了新鲜感和好奇感,觉得乏味,更感到毫不尽兴。照她的话说,这些小伙子只有冲动和激情,而没有持久的耐力,常常让她处在一种失望和愤怒的状态之中。她认为,还是年龄大一点的男人好,大男人是一种美酒,香味浓郁,烧劲十足,幽雅细腻,醉人心扉,回味悠长。
  一个偶然之机,华夫人在报上发现了我这个老处男,于是就成了她“年龄大一点的男人”的目标。
  华夫人讲完她的故事后,问我理不理解她。
  我说:“还是能够理解。你的故事真让我大开眼界。”
  华夫人说:“老弟既然能够理解,那就来陪陪我,不要光挂在嘴上,而不落实在行动上。”
  我说:“华夫人,我不好意思,而且还害怕你丈夫打我。”
  华夫人说:“他才不管我呢,一个月难回家一次。即使回家,他也不与我亲热一番,犹如匆匆过客。”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华夫人说:“李老弟,你表态呀,今夜是我到你那里,还是你到我这里?”
  我说:“算了吧,我真的不好意思,太羞人了。”
  华夫人说:“这哪是男子汉的举动,到口的肉都不想吃,哼!喂,你是不是嫌我老了?告诉你,我尽管43岁了,但由于保养得好和生活开得好,又整天无忧无虑,看上去就像二十七八岁的人。告诉你,我也长得不错,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胸脯丰满,双腿修长,只是有点发胖,但这并不是缺点,有的男人就喜欢女人肥美,杨贵妃就是肥美的代表人物,惹得唐明皇心族摇荡,不要人格要美人,硬把他儿子的爱妾夺了过来。告诉你,我也没什么性病,健康得很……”
  我越听越烦,也对她这种赤裸裸的勾引感到恶心,于是毫不客气地说:“好了好了,请你另找高手,我不能胜任此工作。”
  我重重地放下了电话。
  可是华夫人很快打了过来,愤怒地骂道:“戏看你个东西有病,有阳痿病!”
  我也不甘示弱:“我看你才有病,有变态病和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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