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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吃完了饭,墨云才跟陈度说:“你的呼机在包里吧,我刚才在桌上好像觉得它震了,但我没有想起是什么东西,这会儿才想起大概是你的呼机。”陈度听了便过去翻出来看了一回,见到白雪呼了,却说:“没有人呼。”墨云喔了一声道:“难道我搞错了?”陈度听到此话知是墨云看了,他忙又翻了一回道:“好像是有个人呼的,谁呼的?好像就这附近的电话,是个姓白的小姐,噢,莫不是楼下的白雪,她呼我做什么?我打下去问问看。”说着便投了电话。
  白雪本呼他一起出去吃饭,他没有复机,另找人出去吃了,保姆接的电话,说白雪出去了。陈度便将此话告诉墨云,墨云便追问:“她呼你做什么?她有什么事不直接打电话上来告诉我?”陈度道:“喔,过年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去,在电梯里遇上了,她叫我去打了两圈牌,后来便说起她的工程。她现在做了好几个项目,有两个大厦已经开工了,她说给个大厦的装修工程我做做。这么久她没有再跟我联系过,我以为是牌桌上的玩话也没当回事,今天她不知怎么想起呼我了,晚一点我再问问看。”墨云咕叨了一声:“既是这事,她直接打电话上来不就是了,还怕我抢了你的生意不成?”
  晚上又联系了两次,白雪总是没有回家,联系不上。
  一日,下班时分,陈度去证券公司接了墨云,路上便跟她说:“今天白雪又呼我了,说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见见她的另两个合伙老板,大家熟悉熟悉,然后好提给我做装修的事,你看看你去不去?”墨云沉思了一下问:“她有没有叫我?”陈度道:“我也是发这愁,她没有叫你,她只知道我和楼下的一伙老乡做装修,以为你不管我的生意。所以我想你去不知合不合适?”墨云嘿了一声道:“她是不是对你还有生意外的兴趣?”陈度立即赌誓发咒,直翻着白眼道:“哪有的事?即使她有也是她的事,我陈度若要对你墨云还存二心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开车给撞死,走路给压死!”
  墨云截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你别跟我来这一套,白雪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她要无所图,狗嘴里能吐出骨头来?你怎么想的我且不说,她那是明明白白地在打你的主意呢!”陈度立即拍着胸说:“那要是这样,我今天就不去了,从此后不再跟她多说一句话。说真的我陈度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这种女人要我看一眼都不能够!什么样子?活像个印地安女巫,想一想她那张没有上妆的脸三天都吃不上饭来。你说这种女人,我能有什么兴趣?见着她就先阳痿了!唉,算了,还是不要跟她纠缠了,太让人恶心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回了她算了,别让她等。”说着就掏出手机按。
  墨云倒急了忙抓过道:“急什么,你不如先看看再说,到底她打什么主意,她能吃了你?只要你自己不生邪心,她能扒你的裤子不成?”陈度一脸不愿道:“你说她那个样子,还有你说过她那么刻薄贪婪,还能有多大利的生意给我们?不如算了吧,跟这种人坐在一张桌上都有心理压力。”墨云倒着急地给他鼓着气道:“你看她的脸干什么,你只要看她的项目就是了。你别说得那么严重,那么多男人从她床上下来,难道回家就不吃饭饿死了不成?好了,好了,不要在我面前装圣人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有生意该谈的还是要谈,生意以外的东西,那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要我墨云空培养你一场!”
  陈度连忙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两个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还不知道我的心?说真的我是实在不敢开口向你求婚,我太无能了。虽然你老对我发脾气,但我明白是你恨铁不成钢,你心底里是爱我的,希望我争气能够干一番事业。我不是不努力,不论是书本的还是实际的我都认真的钻去了,只是机遇不到,这是神仙也没有办法的事!既然你要我去见白雪,我想就把这事当一项事业来对待,也许说不定这就是个机会。只要白雪那儿合同一定下来,一签,我就跟你结婚,所有款项都从你账上进去,由你来管理支配。一千万的装修工程,至少有三四百万的利润,我们买个车,生个孩子,好好的过日子。到那时我也有头有脸的,不能老这么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说真的,墨云,我要不是舍不得我们之间的爱情,我早离开你走了,叫别人认为我是靠你吃饭的姑爷仔,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在内地那么多年,不管怎么说各样生意也做得不少,也是到处通吃通喝的人,即使现在回去虽不比你们这里的大老板挣得多,但还是吃得开的,赚点小钱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如今到这个境况要不是割舍不了你我的那份情,我早走了。可别人哪里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哪里知道墨云在我心目中地位?现在说真的,我要一天见不上你,那太阳就没法下山了!”
  墨云被他这么一说,早已云里雾里了,哪里还会怀疑?又见他那个真诚样,一签下合同四百万到手后向自己求婚,再想白雪那又黑又干的女人,怎么是我墨云的对手?她既然对陈度有意思,不如就用陈度这个美男计,从她身上套一点钱出来。就算退一万步,她能把陈度拉上床,陈度也不过是为了钱,他有我墨云观音似的女人睡在怀里根本不会爱上白雪这种女巫似的东西。说穿了外边的生意,哪样离得开权与色的?权、钱、色三样永远是生意场上的亲姐妹,永恒的交易,根本不可能把哪样分离出来的!景峰赚钱靠的是手中的权,白雪赚钱靠的是一段身子,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用一点点自己的资源呢?难道不投资就会有得钱来了?她很快想通了对陈度道:“你别在这儿跟我来这一套,生意呢好好地去做,别过后说我剥夺了你的机会,各人有各人的运道,我不能耽搁你。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样清楚我对你的心的,那么以后你跟她出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生意到什么程度,都不许瞒我,一切都得清清楚楚地告诉我,然后我们共同策划,从她那儿弄几单做做,赚点钱。我说的你可知道了?!”陈度连声应是。
  墨云只当陈度跟白雪外边吃饭应酬去了,其实他跟白雪两个就在家里房门都不出。陈度又下厨炒了两个菜,边吃着酒,陈度边把墨云的韵事倒于白雪当下酒菜。陈度说:“墨云自己说从前跟那个周老板等于是跟老太婆睡觉,那个老头子身上一根毛也没有,尽一身的老皱皮,又干又粗,摸上去哪像活人,活像是干尸。每回又不管用又起不来,墨云又是按又是吹也不顶用,大多在外边蹭一蹭就完了。把墨云恨得要死,每回要跟他闹一次,他又答应下次给买个东西。墨云的许多戒指表项链就是这么得来的。”
  白雪道:“不过那老狗日有钱,真有钱,我听香港的朋友说他在香港也算是出名的人物了,不过现在也完了,死了没有?”陈度道:“好像还没有死,植物人了。”白雪接口道:“墨云也是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这么大的财神送上门都抓不住。那周老板还真是对她实心实意的,我们楼里的姐妹都知道的。周老板有回跟我们打麻将,就得意地说墨云长的是观音相,旺夫,所以他喜欢。要是换了我在她那位置,早叫周老板过来投资给个公司开开,早几年做了这边的地产,不知道发到哪儿是哪儿了。她真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
  陈度忙附和道:“谁说不是的,就她那智商能跟你比?一个零头都及不上。我就是喜欢聪明有头脑的女人,现在外边问女人,一开口就她漂不漂亮,我真是最讨厌了,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白雪道:“你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对她那样子我也见过的,你别当我是傻子!”陈度又梗脖子又瞪眼的,说:“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如有一句是哄你的,你可以把我的东西割下来炒了吃。真的,当初看上墨云也是因为看她一个女人开着个公司,以为她很有才能,才对她有心的,后来才知道她那点钱不过都是包身银,心里也后悔过好多次。只是在这天涯海角孤身只影的,有个伴比较好些,立时蹬了她,也不见得马上能找到比她有头脑的人。我真是要在乎漂亮的女人,何苦在一个三十八岁难缠的老女人身上花功夫?大街上有的是十八二十的。直到看到你,才真正觉得不凡,真是我心目中的人儿。我以为我的美德终于感动了上帝,上帝将我的另一半赐予我了。可闹半天,你又看不上我,只是想跟我玩玩的。弄得我好久神志恍惚,老把墨云当成你,可一看到她那双吊桶般粗的腿,比我的腿还粗,男人找女人,找的就是反差,找自己身上没有的,一见她那样,便兴致全没了,还有她的嘴唇薄得像刀片似的,接吻的兴趣都没有。说真的我喜欢娇小的,像你这样个头的女人又好抱又好搂,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其实女人性感比漂亮重要,男人都喜欢性感的女人,不会喜欢漂亮的女人。唉,我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说到动情处,又是垂头又是顿足。
  白雪虽然知道他演戏,但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也高兴,道:“行了,你别跟我装情圣了,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心里有数的。我们看会儿新闻吧,时间到了你吃完了没有?”陈度忙把杯里的一点儿酒干了,起身陪她坐到沙发上看新闻。
  白雪关心的是经济动态,近年香港出国大回潮,地产疯狂地涨。报道说,香港的地产,这一季又比上一季涨了百分之十五。白雪听了手舞足蹈,因为下个月就有一幢她合股的外销大楼要发售了,眼见着那占的一成股便要变成一千多万了,怎么不高兴?乐得她把脚直往陈度怀里端让他给捏捏。陈度也爱看香港新闻,那里面什么都有,五花八门,而且还是真的,什么车祸、枪杀、碎尸、自杀、枪击、六合彩;再就是国际新闻,什么英王子同王妃分居,韩国好几任首相受贿下狱,台湾的高级议会上动手打架,克林顿涉及色情案被起诉,没有什么不报的。今天报了一则金店的枪击案。电视里连镜头都摄下来了。三个黑衣蒙面人从一辆蓝色的车上下来,端着冲锋枪进了金店,其中一个用枪把顾客与店员全部撵到了一个角落里;另两个则一人一边用枪托砸碎柜台,飞快地把柜台里的黄金往兜里装,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装完了;三个人端着枪退到门口,便有一辆飞驰的车停在他们身后,他们一上车,车就飞了出去。等到警察追来,已望不到车影了,店主报失黄金达五百多万。
  陈度看得眼睛一眨都不眨,连白雪的脚都忘了捏了。陈度说:“还是干这行好,几分钟便五百多万元了,一个人近二百万,做什么都没有这么快。”白雪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你以为这几分钟的枪击是三个人就能干成的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台操纵呢,这几个最多是每人几万元的卖命钱,抢完了,就走路。这些人都是大陆仔,从这边雇过去的,这抢完了,前面就有接应的人,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直接把他们送回来。这些人作一个案一共在香港登陆一个小时都不到。”陈度新奇地看着她:“是这样的?”
  白雪又说:“你看他们几分钟就完事了,其实前前后后策划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呢。有专门干这种抢劫的公司,先是估价,看这个金店从里面到外面好砸好拿的柜台里有多少钱的货,总价算出来;然后找黑社会联系,谈这个买卖,比如说这五百万的黄金,要你们去抢来是多少费用。谈成之后,黑社会就去侦察踩点,计算这条街上一天有几个警察,几点换班,几分钟从这门口巡逻一次;全部弄清楚,再安排车子人员,什么车送过去,什么车去接,什么地方换车。一般他们从门口开出去马上就换车了,他们把黄金留在这个车上,人坐那另一辆车直接去海边,便有小艇等着,立即就把他们送过来了。他们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直接有小艇接了过去,上岸就有车直接把他们送到金店,几分钟就必须干完。这些事先都模拟好的,几节柜吧要砸,多少货要拿,一点差错也有不得的,一闪失脑袋便没了,只要逃得快,他们一送过海到这边就一点事也没有了。香港警察也就追不到了,所以黑社会常到这边来雇亡命之徒。”
  陈度听得乐道:“那死了呢?”白雪答:“死了,就拉倒,白死,自己倒霉。”陈度又问:“要是来不及抢完呢?”白雪道:“抢多少算多少,抢少了,那雇家倒霉,给黑帮的钱一分也不能少的。”陈度道:“那不是雇家很不划算?”白雪道:“不能这么讲的,做买卖总是有风险的,这一单多下一单少的事总有的,你像他这五百多万估算出来的,给黑帮的费用最多三分之一就是了,他不是赚了?要不守行规,黑帮抢成功了不给他,不就得五百多万了。这是规矩,黑帮也有黑帮的规矩,吃亏赚钱都看命。”陈度说:“连这种专业设计抢劫的公司都有,那不是很恐怖,香港那些金店不早全破产了?”白雪道:“不要紧的,金店抢了有保险公司,一环一环套死的,所以香港现在只有靠实力财力做正经生意,像这边这样混水摸鱼,钻着个空子就大发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要珍惜这个机会。”
  陈度听得有趣,便又跟她打听了许多黑社会的事,白雪好多年没有与人讲起这些了,今天扯起旧专业,便又兴致上来了,讲得绘声绘色,生龙活虎。陈度听得很高兴,不由得说道:“听起来你对这方面很是了解的,像是在黑社会呆过的。”白雪一听这句,脸放下来了,道:“你别胡说八道,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见陈度被她噎住了,又说:“对了,你今天还回不回去?”陈度道:“今天还是回去吧,因为她知道我跟你出来应酬的,要不回去就有点不妥了,你说呢?”白雪道:“随你的便,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多大精神,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工地见建筑商。噢,对了,那桌上有份这楼的图纸,你先拿回去看看吧,看看你能做哪块。唉,不早了,你要回去,我们就早点洗了上床去吧,我这两天乏的不得了,你好好给我按摩按摩。”
  陈度在白雪那儿忙得精疲力尽,拿了份图纸回家又跟墨云编了一通故事,说得天花乱坠的,不由得墨云不信,然后又伺候墨云入睡,才自己躺下,浑身骨头都累散架了,睡下去,只听全身咯咯啪啪地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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