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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而庄严


            ——祝贺《巴山鬼话》出版

                林雨纯

  谢榛有一语:人不敢道,我则道之。人不肯为,我则为之。厉鬼不能夺其正,利剑不能折其刚。一代才子魏明伦,推出合杂文与散文为一集的《巴山鬼话》到深圳闯关,参与文稿拍卖;一个有胆有识的深圳青年曹东林,拿出私囊积蓄8万抱走《巴山鬼话》。一个是以别树一帜,独铸新词而蜚声文坛的名流;一个是因踌躇满志,独具慧眼而被誉为新文化人的小字辈。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敢道敢为,有远见卓识。

  是历史的契机使他们在异乡相逢,是文学的情缘使他们成为知音。这一历史的选择组合与举措,谁敢说不会在神州文坛闯出另一番风景哩?

  有鬼才之称的魏明伦早年写《易胆大》、《四姑娘》、《巴山秀才》三次连获全国优秀剧本奖。写《潘金莲》的轰动效应国人耳熟能详。全国移演,观众暴涨,把剧坛搞得沸沸扬扬,声名远播。

  如果说《潘金莲》是开川剧走向世界的先河,那么,《巴山鬼话》是树杂文异帜之作。

  独诣为宗,自标灵采,是魏明伦写戏的风格。他自述艺诀十六字——喜新厌旧,得寸进尺,见利忘义,无法无天(利指适应时代,争取观众;义指僵化的教义、定义)。他自认是生活中的守法者,艺术上的违法户。不依古法但横行,随心所欲不逾矩。他写戏如此,做文亦然。《巴山鬼话》是无边但有格的一个华章锦绣的艺术天地。谈戏论文议史,及人及事及情,叙事感怀,说理抒情,不拘一格,意境清新。繁山复水,处处宜人。

  文章之作,在乎情性之说。情来,兴来,神来。《巴山鬼话》奇思喷射,如疾电掣空;笔墨飞翔,似惊飓掠地。或婉约,或豪放,或开阔,或工细,或婉转言情,小而博大,短而精深。没有伪装与粉饰,以作家自己真诚的独白,贯串着哲理的探索,蕴含着思想的火花。读后,被攒动的感情波澜久久不能平复。

  生活,是文艺作品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源头活水,已成常识。《巴山鬼话》的一些篇什,以“多存芝麻好打油”,“要先搞优选法,择出良种,方能芝麻开花节节高”,“万变不离其宗”,娓娓道来,通俗阐明生活与创作的辩证关系。笔涉人间烟火,正视世上波漾;背靠传统,面向未来,是作家孜孜的艺术实践与追求。深厚的生活基础,广阔的知识领域,高超的专业修养,使作家挥纤毫之笔则万类归心,展方寸之能而千里在掌。达此境界,有外师造化,才能内得心源;有触物为情,才能赅备绝妙。作家丰富的创作实践经验,那该是广大文学习作者的福音。

  文字考究独到,文辞精炼传神,使《巴山鬼话》如同一湖活水,满眼亮色。魏明伦写条文、写散文,叙述语言保持写戏的文辞特色,以白话为主,文言为辅,两者互补,流畅通达,飘洒宛转,独树一帜,不是行家都能有。难怪“学界昆仑”钱老先生曾对他的行文方式有所赞赏。他有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力,对文言读得多,记得熟,化得开,用得活,使《巴山鬼话》的语言特色可谓高出他人一筹。

  普希金说过,美的作品必须同时庄严。

  魏明伦戏言《巴山鬼话》鬼话连篇。序言阐明此书是“杂文与散文拼盘,白话与文言骈骊,思辨与抒情对照,麻辣与清淡兼容。打个好吃鬼的比喻:川菜特产,鸳鸯火锅。”

  倘若要给鬼话连篇的“鬼话”下个定义的话,那就是,《巴山鬼话》是一部美丽而庄严的“鬼话”。《巴山鬼话》作品的肌理、格调、气度、韵致自成一格,美丽庄严。作品从形式到内涵,渗透着作家富有特色的禀赋、性格、气质、素养和情思的美。

  明末清初的张岱曾经讲过:有人从海外归来,对乡人说到海外所见,山珍海肴,奇奇怪怪。乡人争舐其眼。

  我祝愿《巴山鬼话》的出版能得到同样的效应。可以断言,必然有同样的效应:读者争舐其眼。
                   1994年岁首于深圳作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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