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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时装业传来最新消息：名牌时装的副牌产品全面畅销。范思哲、阿玛尼等等都在此列。 现今的这一个副牌热潮，是件令开发商尴尬、令消费者高兴的事。对消费者，它是花较少的钱得到“换汤不换药”的实惠。在开发商则是迫不得已的让步，因为经济不景气，使得原先高价的名牌乏人问津，于是，只能降价以求另辟财路。 但是，名牌如“贵族”，有自己的身价和尊严，至死也要维护。所有降价以求的产品，必须采用另一个名称。 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然而，世事弄人。换一个名字又如何？羞羞答答自欺欺人之后，仍然要妥协。 狐是清季文人的宠物吗？蒲松龄聊斋说狐，纪晓岚的阅微草堂里也多狐踪，绘影绘形，即使并非亲身经历，娓娓道来也仿佛心有灵犀。 纪晓岚的朋友们有次深宵雅集，坐在书房中高谈各人的平生最怕，有的怕名士，有的怕富豪，有的怕达官，有的怕阿谀逢迎，有的怕太过谦虚……不外乎世间各色人等。于是，他们就向着虚空，问长居在此的狐仙：你怕什么呢？ 那看不见的鬼魅应声而答：我怕狐。 只有人怕鬼，或者鬼怕人，岂有鬼怕鬼，狐怕狐？众人当然大笑。 待他们笑完，虚空里的声音才说：惟其同类，才可怕。因为彼此的利益总相左，因为彼此的了解太深切。 转一个身就可以看见了。在超市的一角，她静静地站着，如时装模特儿般，将身体凝固成优雅的曲线。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朝忧郁落寞的她看一眼，再看一眼——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有中年女子大着嗓门对她说：来，来，把手给我，我带你去。 她不语，也不动，只把那双漂亮的眼睛朝喊话人扫一扫。中年女子忍不住幸灾乐祸：死样。男人也跑了。 她依旧不语，也不动。在遗世独立的气氛里，你知道，落落寡合是一种注定，如她。她是一只肚腹纯白皮色灰黑的猫。 平静的日子，不多的余钱，心犹不甘的生活，如今，走进谁的家里，都有可能见识到一两种主人精心收藏的物品。说是出于兴趣，其实，更多的是满怀着培育古董的期许，坚信假以时日，这被保存完好的东西，终于会身价倍增，一本万利。 是的，能够捱得过时间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一律难能可贵。 就是说，古董之为古董，很多时候，不在于它本身的优劣，而在它居然可以逃过岁月的惊涛骇浪。就是说，很多收藏品的价值，是要经过战乱、经过浩劫才能凸现。如果没有天灾人祸、流离失所，哪一个人留不住一点自己的心头爱？ 然而，真正渡尽劫波九死一生的人，又有几个还会看重身外之物？ 我们所看到的，不是我们所能看到的全部。换一个视角，换一种距离，我们会从一张纸片上看到另一场真真实实的风景，也许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更美妙更舒心。 这是近来流行的三维立体贺卡，一种最好的新年礼物。在辞旧迎新瞻前顾后的时刻，给所有接受它的人以启示以鼓励：大千世界，岂止三维立体？那么，对世上事世上人，如果我们能够多换几个视角多换几种距离，何愁没有一番全新的解释？ 那么，过去的日子，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无论喜悦还是悲伤，都仅仅只是一个视角的问题，不必介怀。而未来的岁月，倒是因此可以变得前所未有的超然。 曾经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所谓的山珍海味，我们比往日更频繁地见到，却已不再存在。 天上飞的、地上跳的、水中游的，统统被关进一处处饲养场去迅速催生。在化学饲料的速成下，鸡鸭鱼肉飞禽走兽丧失了原本各自的肌肉结构、芳香滋味，变成相同的肉质和腥味，变成不再美味的食品。 欲速则不达，世上其实从来不可能有捷径，除非偷桃换李。 所以化学饲料问世以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荤腥难耐而成为素食者。有一天，等到我们赖以充饥的植物也被如此催生得变了质的时候，人类必定会被自己的急躁和贪婪而葬送。 那时，人类也许已不是今天的人类。 不过，也许这正是今天的人所梦寐以求的结果。 不是危言耸听，早有人断言：终于有一天，这世界将充满白痴。 拍照有傻瓜机，洗衣有全自动。电脑已经代替了许多人脑的工作，但是明年，据说将有不需学习任何技巧就可操作的傻瓜电脑。再以后，饮食男女，或许也只要按一下电钮。我们不必动手，更不必动脑。我们成了只会无意义消耗的一群生物。 仅仅出了几个聪明人，竟让人类在越变越舒适的同时越变越懒，在越变越懒的同时越变越笨。 也许，这世界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聪明。对地球而言，人类的故作聪明已经给所有的生物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对个人而言，能者多劳，智者多虑，聪明只会导致辛劳痛苦。否则天才如苏东坡就不会说：但愿生儿鲁且愚，无灾无难到公卿。 今年化妆，请选用最鲜辣的色彩：鲜红鲜红的唇膏，闪亮闪亮的眼影，甚至翠绿的眉毛，镂花的指甲……就是不要接近肤色的自然，自然是上一轮的时髦。 流行的舞台上，不只时装吐故纳新，脸部化妆也有新款发布、潮起潮落。 化妆不仅仅是美容，它同时装一样，日益成为都市女子表达内心意念、见识、情感的手段。想奢华的时候，我们披金戴银浓抹重彩；想环保的时候，我们破衣烂衫素面朝天……裸露在外的一切，无一遗漏地被用作宣泄无形的思想和欲望的工具。 究竟是因为都市女人太少表达自己的渠道，还是因为太多渴望表达的需要？ 只是，当脸也有了潮流变换，我们其实已经再也不可能找到我们真正的内心。 足球赛场场爆满，《足球》报期期如号外般顷刻间一销而空。球员又成了明星，不仅受球迷拥戴，更有窈窕淑女的青睐、追随。 都说上海今年的球市疯了。 当然是因为申花队，因为申花队的连胜记录、问鼎气势。 人，都是崇拜胜利的。无论是人生的战役，还是球场的游戏，观众都更喜欢看胜利者的笑容，更喜欢朝胜利者鼓掌。胜利者是观众眼前挡不住的光芒，身不由己地要去锦上添花。失败者因此总是流放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备受冷落。 这便是世事，世事便是这般的功利。难怪世上会有这么多的人，不惜一切手段要攫取哪怕仅仅是表面的胜利。 号称高档的商店，一年四季有着“打折”的理由。号称低廉的商店，年年月月是一张“跳楼大甩卖”的招贴。小小的店铺，这个月卖鞋子，下个月卖头饰，再下个月就只能是盒饭快餐经济小吃。 生意难做，人所共知。只是除了小吃除了婚纱摄影。 偶尔上街一逛，你能看到，两三年来，上海的大街小巷，竟然开出了那么多美仑美奂的婚纱摄影棚。小吃摊前的人头济济，早在情理之中；婚纱摄影棚里仕女云集高朋满座，就有些出人意料。 其实，也不奇怪。“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两门买卖都会生意兴隆。 这是一所自己掏钱租来的房子。 打开居室内所有的大灯小灯，年轻的女记者嘴巴“哗”了一下，眼前的豪华雅致委实让她情不自禁。 29岁的主人没请女记者在客厅就坐，因为自觉客厅太大空间感太强烈，他怕她再度大惊小怪。但是坐在厨房兼酒吧的桌子旁，女记者还是忍不住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肥得冒油的人。” 对于无可否认的事实，聪明的人总是选择不回答。主人于是在昂贵的高保真音响里放出一曲《春之祭》。 十多年前的深圳，小说家将生活品质如此卓越的“成功人士”，理直气壮地指定给了一位既没有遗产又没有横财的出租车司机。所有的读者也都相信那辆全承包的丰田小轿车，其实不是借来的谋生工具，而是可以享乐的成功标志。 真的是沧海桑田只在一瞬间。仅仅十年，今天，还在坐出租车的人，只能把这篇小说当童话来读了。 人人都知道他的医术不高。无奈，偏僻的小镇只有他一个人悬壶。 去他诊所的，总已是大病缠身。生，是奇迹；死，是应该。 奇迹不可能发生。 多少年了，从没有人可以确认，其实有许多病人是被这庸医枉送了性命。 然后，有一天，庸医病了。偏僻的小镇只有他一个人悬壶，他第一次为自己把脉、诊断、处方。他喝了自己开的药，于是，他死了。 有一种职业是这样的。 在海边、河边，握起一把细沙作绘画原料，将手圈成沙漏的形状，让沙一点一点流下来，在地上画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 总会，轻轻地一阵风吹过，画瞬时走样，立刻消失。 现在，会称之为行为艺术吧？从前，在日本，人们把从事这类活动的人，称作沙画师。 不敢相信，怎么有人竟以此为业不倦不休？永远地小心翼翼，永远地孜孜以求，然而，永远地徒劳。 还有什么职业，比沙画师更让人萌生悲观？不过，还有什么途径，比沙画师，更能大彻大悟？ 母亲说：乖乖地吃饭，乖乖地睡觉，妈妈才喜欢你。于是，我们吃下每一口母亲希望我们吃下去的营养，躺足每一分母亲希望我们在床上的时间。然后，期待着母亲把我们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老师说：遵守纪律，学习自觉，成绩优秀，老师才喜欢你。于是我们努力完成老师的每一项指示，然后期待着老师把我们的名字归入班里优秀生的范围，好赢得代表学校代表班级参加各种活动的机会。 这就是我们成长的履历。 遗憾吗？一个人成长的过程，竟是一点一点学会谄媚的过程。 东京、巴黎、纽约……都是太熟悉的城市，坐在上海的家里，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尽六本木的夜生活是如何疯狂，四十二街的气味是如何魅惑…… 当然，你还未涉足过那里一步，一切的了解和印象，来自别人的叙述。 各种各样深度的浅尝辄止的、实用的抒情的旅游书，俯拾皆是，多到了令喜欢阅读的人，终于相信“百闻不如一见”的名言实在无理。凭着别人的介绍，没去过巴黎的人，照样可以万分熟悉凯旋门的形状大小所处方位，就连一旦慕名前往而必然产生的那一番失落，也早已有人代你诉说。 那么，还有什么必要非得千里迢迢亲眼一见？ 不独是旅游。在资讯太过发达的今天，做过的很多事，回心一想，其实都成了打发时间、消磨人生的无聊——一切的经验、常识和思考都已由别人经历和总结，并预先告诉了你，我们充其量是在尽义务般地复制一些别人的欢喜、冲动、悲哀，和愚蠢。 撤下旧桃换新符。 然而，写满所有的门扉，今天是再也造不出“天增岁月人增寿”这样的绝妙佳句了。如此豪迈、喜悦、心甘情愿地迎接自己的年华老去，即使在现代人的想象里，也是个无法攀援的风景。 而古人的豪情与可爱，应该是来自他们对天地自然、生命神秘的崇拜和敬畏。因为崇拜敬畏而俯首贴耳，觉得凡是生命带来的都是好的，凡是生命给予的都甘之如饴。 究竟触犯了什么？现代人竟被剥夺了这样纯和美好的境界、心情，变得厌世厌生却又格外地怕老。 结婚五年了，早已貌合神离，没有希望的日子，越过越乏味，越过越拮据。男人拒绝出门去工作，宁愿在家里消沉复消沉。女人见到消沉的男人，愈加不敢轻言分手，她害怕自己的离去，会摧折一个年轻男人的生命，毕竟他们是夫妻。 偶然地，她遇到一个慷慨帮助她而不求回报的男人。 不，还不是爱情，她并没有爱上他。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的那一场爱已成往事。 于是，再也没有犹豫地离开。 出乎她的意料，那个消沉的男人从此焕发精神，有了新生活的愿望和行动。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难题并不难，难的是下一个了断的决心。 至今仍走红的香港影星冯宝宝，从小就被父母当作摇钱树，四五岁起开始童星生涯，一部接一部地拍戏，所得片酬供父母生活、挥霍。 一般观众总以为，已入中年的冯宝宝忆及儿时悲惨，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未语泪先流、哽咽难成声。事实却相反，冯宝宝对此无怨无尤，平平静静。 经过与父母的风风雨雨、自己的精神崩溃，她早已明白自己未必需要顾念到血缘亲情。只不过，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既然有这样缠不清的身世，小小年纪被当作摇钱树，也是理所当然。 人是很矫情的东西，尤其对于痛苦的感觉，很多时候都是与别人比较出来的。倒霉的人看见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会发现自己还算幸运。而幸运的人看见比自己更幸运的人，一定心意难平，觉得天地不公。认为冯宝宝应该呼天抢地，也是我们在把她同正常家庭的普通孩子相比。好在，她自己并不这么比。 对婚姻生活感到失望的男子，当然对婚外情人特别怜借，呵护周到，奉献克己，不知不觉已将一场爱情演绎得如同戏剧一样回肠荡气、充满观赏性。周蕊与她爱的男人，就有这一种童话意境，缠绵、般配、心有灵犀，只可惜，不能名正言顺，那个占了先“有名分”的女人，以他们的痛苦为满足。 游颖的痛苦，来自共同生活七年的爱人有了第三者。 两个好朋友，虽然爱上的不是同一个男人，代表的却是完全敌意的立场。要成全周蕊就必须牺牲游颖，要保护游颖就只能作践周蕊。通过《三个ACup的女人》故事，张小娴要告诉我们的岂止是“完美爱情难求”？一旦遭遇爱情，女人之间就避免不了战争。 又到了换用新年历的时候。 不是怀旧。总觉得如今时兴的种种精美挂历、台历都不及老式的年历好。那种一天撕一张的年历，实在而又虚空，透着一丝生命的禅机。 薄脆的纸、原始的印刷工艺、简单的字体，用铁钉串起，就成了厚厚的一本，像账册，一点一划都仿佛记着我们亏欠给人世的旧债新账。 最妙的是一日一页过期作废。过完一天撕掉一张，撕掉一张好比还债一笔。 一天一天地过，一张一张地撕，让你心惊也让你心安，提醒你好好过好好过，因为来日无多。 终于，只剩最后一张，尽头乍现。 功德圆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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