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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和买子


  自从那样一个时刻,小青在孤寂的日子中走进自己设计的圈套并最终决定嫁给买子,买子一直希望小青能在黄昏之后,突然之间来到独处的小院,像庆珠当初那样,像月月那样。不,绝不要像她们那样,而像一个真正的这个院子的主人——女主人。可是买子等待多时一直没有等来,买子不明白开朗大方的小青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那么在乎,村里没经订婚私自来往的人家早已屡见不鲜,有一回他们下班一同走回屯街,买子曾经直白地邀请:陪陪我去。小青却说,你以为我是月月?
  小青不在晚上到东崖口与买子幽会,并不是小青害怕走了月月的老路就做了月月的替身,而完全因为那个幽会的结果,会使她提前走入一个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过程,因为不经意中打破了绝不同山庄人结婚的设想,她必须以迟缓的速度走向对自己的背叛,以期得到心理平衡。小青在爱上买子之后,所有远离山材的设想都变成了镜子里的物体。然而,就在这个下晌,小青遇到一件意外的事情,使她不得不在情急之中改变主意。
  这个下晌两点多钟,后川杨玉松气喘吁吁来找小青给女人接生,破门就说我老婆疼得不行了。小青没有吱声,一边拾掇东西,一边锁门出屋,哐当的关门声带出一种急躁。小青虽然性情飘逸浪漫,干起工作却是一丝不苟,山路上穿着高跟鞋一扭一扭一路小跑。小青进门时苇席炕上女人的骨盆已经开裂,黑茸茸的脑袋顶着一泓薄如蝉翼的亮膜展在那里,女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小青赶紧轻装上阵,压在女人身上连喊一二、一二,不到十分钟,裤裆里夹着小鸡鸡的生命呱呱坠地。小青从背包里拿出酒精洗净,而后光光净净放到大红布包上,教给女人一些侍候孩子的方法,摘下手套包在纸里就想上路。刚欲推门,男人递给一个纸包,说你嫂说了,要是女孩就不给了,要是男孩就给二十。小青推着,说我挣村里工资,不用的。杨玉松似很受感动,一边送小青出院一边说你嫂说你不要钱我还不信。
  小青告别屯落,感到一种透腑的清静凉爽,正当她在沟边慢下来,深深地吸一口旷野的气息时,一个人影抽冷子闪在她的身后。当她回转过身,那人影又一闪回到石罅中间。小青没有感到害怕,常常有些孩子因为单调的生活排遣不了对生活火热的激情,妄自到野地里闹怪捣乱。小青深吸着旷野沁谧的气息,娇小的身影愈发挺直,臀部一扭一扭向前走着,然而,就在小青顺沟帮一溜上坡走到一块离树林很近的高处时,一个人蹭地一声从树林钻出,掠过她的身旁,小青来不及反应,只两手紧紧捂着她的药箱。来人从小青后边人手,抱住小青就往树林里走,呼哧呼哧的喘息在小青脑后仿佛一个引擎的火车,闻到酒味小青开始紧张,小青双脚离开地面时嗷嗷叫起来。那人于是铁钳似的一手钳住小青一手伸到前边捂住小青嘴巴。小青一阵风似的仄悬着被掠进小平山树林深处,而后又将小青当做一个物体扔在杂草与树叶松针铺存的草地上。当小青使足了力气坐起来,终于得机会面对打劫凶手,她反而变得冷静。小青冷冷地看着对方恍如鸡冠似的乌紫的脸庞,一字一句说道:你要干什么?金水朝小青走了一步,金水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疯啦?小青再次叫出声来,她将偎在身后的树桩抱在身前,由于神经过于紧张,眼里的光色有些错乱。金水说林小青,我不干什么,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给我回答,你只要回答,我立刻让你走。小青没有说话,似在等待发问。金水说,你从你妈的什么地方生出来?金水眼睛钩子一样勾住小青的惊恐。小青想不到他会问这样下流的问题,不假思索地说回家问你妈。谁知话刚出口,金水就向小青扬起布袋,小青呵一声尖叫,而后央求道,别让我回答问题,咱们换个方式,换个方式好吗?金水放下手臂,淫笑再度升起,好,可以,你可以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是回答刚才的问题,一个是……是你让我……让我摸摸你的奶子。他的语音刚落,小青就毅然答应,行!让你摸!许是小青的回答太出乎意料,金水愣征一下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当他真正反应过来,他一甩丢掉手中布袋,上前连人带树一同抱住。抱树是为了抱人,树却成了他的有利的依靠。因为箍得太紧,小青说你松开些,我让你摸你松开些。金水松开手却并没有马上把手伸进小青衣服,他一时显得有些慌乱,金水抽着手,板结的脸上跳动着惶悚。小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松地审视金水,目光里既没有英勇献身的悲壮,亦没有害怕强暴的紧张,例显得轻松和毫不在意。摸一摸能失去什么?她林小青怎么会在意摸一摸?金水的僵持更是给了小青鼓励,她挺着胸,将乳峰在他面前一耸一耸,金水终于不再惶悚,他两手从腰间端起,慢慢去揭小青衣襟,手顺着小青汗湿的肚皮往上爬,金水手指向纵深走动时,小青感到虫子爬行一样的奇痒,浑身毛孔兀地悚立。她想喊你使劲摸呵金水,但没有喊出,因为她感到手已经捉住了她的乳头,她已经感到压力。小青感到两乳间有一只手在那里揉搓时,一个念头突然升上她的脑际,她想眼下只要咬一口他的耳朵,她便可逃之天夭,因为他的耳朵离她很近,但她不能,那样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会使本来一摸就可了结的事节外生枝。小青感到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小青说金水行了吧?小青的口气是那样轻松自如。突然,金水抽出双手扳倒小青,金水的动作像扳倒一棵早已砍倒只剩一层树皮的大树,有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金水把小青扳倒在地上,而后掀开小青裙子去扯她的裤衩,再后就全身压住小青很快做完了他想做的事,一切是那么迅速那么草率,有点像一个小偷慌不择路。小青来不及反抗,或者已知反抗也毫无作用,当她旋风似地爬起穿好裙子,金水诡秘地笑着说,林小青咱们账清了。小青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小青说,你以为这算什么,我还是我。我不在乎,你什么都没得到。
  她一口气儿穿过收割完毕的包米地,径直向买子家奔去。
  草房院见到买子,小青不顾买子裸露的肩膀上的草屑和黏汗,跨过低矮的院墙,径直扑到买子怀里。眼泪在鼻子闻到一股汗酸的刹那顿时涌出眼角,这是小青回到歇马山庄之后的第一次掉泪。小青在下山坡看到买子时眼窝就感到微微发热。一个受了欺辱的女人最需要男人的抚慰,而有了这种需要的女人最容易感受情爱的重要。当小青真切地知道在歇马山庄,她有了一个能够让自己倾吐怨屈的人时,一种多日来故意延缓的、抵御的东西一下子就变成漫天大水,须草不剩的淹没设计的理想的家园。
  晶莹的泪花在小青以往顽皮的脸上闪烁,带给买子楚楚动人的印象。买子在自己裤子上焦急地蹭着两手的灰土,而后扳着小青肩膀,不迭声的问怎么了小青你这是怎么啦?小青抬眼看着买子,黄昏在他脸上打印出深厚的暖色,这暖色带着兄长似的温情,让她感到真诚可靠——他其实从来都让她感到真诚可靠。小青嘟起嘴唇,亲着买子的胸膛,边亲边说,金水欺负我,用马蛇吓我,还,还……。还怎么样?买子警觉地追问,推出小青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我去找他告诉我。小青说金水强奸了我……像遭了雷击买子整个身子抖动了一下,为什么,他为什么?小青不想隐瞒真情,小青想她是受害者,小青见买子目光中的温情变成了一道闪亮,蓦地搂住买子哭出声来,为了……为了我顶他妈,为了我和你好……
  买子携小青走进西屋,让小青详细讲过一遍事情经过,而后一粒一粒揭开小青上衣扣子,轻轻褪下她的裙子,小青在买子做这些时,并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她顺从地任他去做。买子把小青衣裙脱光,轻轻将她抱到炕上,像摆弄一只怕碎的花瓶。小青裸露着身体躺在买子眼前,他捉小鸟似的两手一齐将双乳捉住,之后,用力揉着,像小青复述金水揉她那样揉着。一会儿,他停下来,一只手顺着小青的腹部下滑,滑至大腿时,买子发现小青脸上现出激动的神情,随之四肢开始绞动。买子静静地察看着小青的反应,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犬,可是见小青身子一节一节活泛起来,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好像有一个人站在他的心里和他说话。小青无视买子的神态,她在他毛糙的大手伸进蓬展的沼泽地带时,一把搂住买子,叫道我爱你程买子我爱你——我现在要你,买子于是停止儒雅的动作拼力撕扯身上的衣服,这一前一后判若两人。买子脱下衣服就把小青从火炕上抱起,让肉与肉紧紧地、深深地、密密地嵌在一起,买子在抚摸小青肉体时,连声地重复道,金水这个王八蛋我去告他告他——
  买子送小青回家时一路没有说话,他挽着小青胳膊,身体是亲密的,心里却在想着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他还要不要娶小青。这事情原本没有这么严重,不知怎么走着走着他就问起自己这样一个问题,然而回答是坚决的,要!小青是歇马山庄最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又是林治帮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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