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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小说《老二黑离婚》，对于作者在艺术构思上的别具匠心和在表现手法上刻意师“赵”的功力，我是颇为钦佩的。但是，总觉得缺乏象《小二黑结婚》那种内在的感人至深的艺术力。原因何在？掩卷推敲，窃以为在于失真。 从作品所描叙的情节看，老二黑及其一家陷入悲剧的起点，是发生在一九五八年春天。当时，己是公社书记的老二黑，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执意不搞浮夸，结果被县上定为“右倾保守分子”，连斗三日，撤职反省。二黑不服，上告省委，在省委“纯属右倾，立即追查”的一纸批复下，二黑继而被打成“右倾反党分子”，押送回村，交群众监督改造。从此，二黑便落入悲惨的境地…… 不可否认，在一九五八年的大跃进和一九五九年的“反右倾”运动中，象二黑这样敢于说实话不浮夸的农村干部，在一定的时期内被当作“右倾保守分子”挨批、挨整，那是不奇怪的。但是，也必须承认，那种所谓的“反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并没有在公社这一级广泛地采取组织措施。当时的政策，也没有把有“右倾保守”思想的人打成“右倾反党分子，”以致划入敌我矛盾来处理。特别是当后来党中央专门就农村工作中的那种“左”的错误作了纠正的时候，二黑的不白之冤怎么能一直没有得到昭雪？“反党”、“反革命”的帽子怎么能一直戴下去？再说，“反右倾”斗争是在一九五九年庐山会议改变进行的，而小说讲的却是一丸五八年春，显然这是违背历史真实的。 其次，我觉得《老二黑离婚》的作者没有在作品中深刻地揭示出为生活的真实所规定的情节发展的内在逻辑，因而，不能不使人感到老二黑离婚这一悲剧高潮的形成，不是生活的必然，而是作者奇巧构思之使然。 三十多年前，赵树理的笔下，不是赋予小二黑、于小芹以敢于反抗、敢于斗争的鲜明性格吗？遗憾的是，在《老二黑离婚》作者的笔下，不知什么缘故，小二黑、小芹当年的斗争性格似乎完全被淹没了。长期以来，老二黑夫妇是那样忍辱负重、逆来顺受地生活着，以至不得不以“离婚”来换取儿女渺茫的生活期望；而他们周围的人们，除小进和秀姑这些勇敢的年轻人单纯出于爱情的需要对漂亮的虎虎、梅梅投以难得的青睐之外，其他的人多是以冷漠无情的态度推着或看着二黑一家一步一步地濒临悲剧的深渊。连有福那样朴实的老农，都毫不置疑地认定二黑是“反革命”，坚决不同意结成儿女亲家，以致造成梅梅上吊、小进殉情的悲剧。对于这一连串离奇的反常事态形成的客观依据，作者并没有从生活中进行深入的发掘和在作品中予以艺术的表现。 总之，我认为《老二黑离婚》的作者学习赵树理的良好愿望固然可嘉，模仿赵树理表现手法所获得的成果诚然可喜，但学习和师法的主要着眼点，应当是赵树理的那种忠于生活，真实地反映生活的现实主义精神。不知作者以为然否？ （原载《山西日报》1979年11月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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