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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那是一个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别无他人。传达室的收发员送进来一封信。我至今还记得它的样子,天蓝色的信封,右上角端端正正地贴着一张邮票。
  我拿起来端详了一下,上面的字迹娟秀而工整。字迹有点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左下角却草草地写了个内详。看样子是寄信人在写地址时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写个内详了事。
  我好奇地拆开它,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有几行小字:
  韩霜林:
  孙忆敏都告诉我了。虽然我是个爱幻想的人,虽然不愿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不愿相信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但这些却是事实。你无须对我再解释什么。
  我将来一趟,取回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
  周可可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反复读了几遍,说实话,从来没有什么信能让我如此震惊,孙忆敏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
  这是周可可写给我的第二封信。第一封信是她在读了我的征婚启事后来写来的。我感到一种疼痛,它在我的震惊中慢慢到来,一点一点地加剧。随后,它像某种石头一样固定在我心中某个地方。
  孙忆敏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凭什么在我背后开这么一枪。我想起那天吃饭时,孙忆敏总是在回避着我。莫非在那天,她已经去找了周可可?她是挟怨报复,还是无心之过?
  那么,周可可的父亲是将取消对我的支持甚至干脆给他的战友打个招呼,让我继续坐在门边当小科员,还是对此不闻不问?
  我正感到一片混乱的时候,说来也巧,电话响了,我拿起话筒,心里不禁又是一震,没想到电话是周可可的妈妈打来的。说起来,这还是她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呢。
  “你们两个人出了什么问题?”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一时语塞。好在她并不关心我的回答,只顾一个劲地往下说:“你是大男人,如果闹点别扭什么的,应该主动向她和解。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可可这几天总是不跟我们说话。有时还在房间里一个人偷偷哭。”
  “呵,我们有点误会。”我不安地说。
  周可可的妈妈又和我说了一大堆人生的道理,我只好唯唯诺诺,让她安下心来。本来天气就热,把我听出一身大汗来。
  放下话筒,我稍感轻松。我怕她再打电话来,干脆收拾好东西,提前下班,走了。
  也许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也许已经是覆水难收。开始,我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如何向周可可解释。这有些困难,因为孙忆敏既然去找了她,内容肯定不堪设想。说了什么,傍晚,我在滨江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回忆了我和周可可认识的整个过程。很多东西都在落下。曾经包围着我的温情现在看起来矫柔造作,种种许诺一触即碎。
  这样的恋爱很不真实,因为我在这个过程的始终不过是一个扮演者。我惊醒过来,也许,这不是一次打击,而是一次机会。扮演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种永久的负担。
  好吧,就按周可可说的办,我无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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