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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


  为了结婚,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凭借了在组织处人事科工作的优势,搞到这间一直空着的旧屋。要是没有周可可这最直接的动力,我想都不敢想这事。
  当我走向这幢旧楼时,已华灯初上,临街的家家户户不时响起锅铲和锅的碰击声,晚风把它们各不相同的香味吹送到街道上。这使得街道充满了一种甜俗的情调。这情调使无家的人格外感伤。
  但这并没有冲淡我非常不快的心情,因为一想到有一个孙忆敏正耐心地在我家门口守株待兔时,我就有一种落网的猎物的感觉。我感到我心中的疑惑和愤怒都在越堆越高,我甚至能想象出她脸上露出的初战告捷的胜利的笑容。
  我忽然醒悟,为什么过去在学校里,几乎所有女同学都有一到两个追求者,而容貌颇佳的孙忆敏却形单影只。
  恐怕与她相识的人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终于抓到要领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早晨那种茫然,虽然一时不知如何办。现在,我渴望见到孙忆敏了,我不准备质问或指责我的对手,因为她绝对精心准备了如何应付我的发难,而我由于缺乏有说服力的证据,最终虎头蛇尾地收场。弄不好,她只要趴在床上一哭,我就只好全线溃退。最好的策略是对昨天的事不置一词,就像一个天天风花雪月的家伙一样,好像一夜风流对我是常事。让她去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她对我的把握,怀疑自己的胜利是否有价值。那时,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我不慌不忙地走上楼梯,我想,她一定站在宽阔的走廓上。
  但是,什么也没有。
  再走几步,门口也是空荡荡的。
  那一霎间,我觉得我和大卫的推理都错了,孙忆敏并不是一个猎手或陷井制作者,她只是好心想送老同学回家,没想到却无被喝醉了酒的我缠住……现在,她说不定,正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哭泣呢──我真想给我自己一脚。
  我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早晨的情景,好像她的确没什么特别难过的表情,于是我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总之,我困惑地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一种空虚,好像一盘棋下到中途,正在精彩处,对手却封了盘,宣布改日再战一样。
  我一夜睡得颇不安稳,半夜醒了几次,因为我总梦见自己和孙忆敏搂在一起,干一些不堪入目的事。这些景象如此逼真,以至于我每次都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去摸枕边有没有早晨那种长发。
  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有点弄不清了,反正有些情景是如此真实可感,甚至我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有着非常具体的感受。
  早晨,我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了。
  她居然选择这个时间来,真是想得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其间,外面已经很不耐烦地敲了好几次门。
  妈的,真是得理不让人,何况她还是用这种方式得理的。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把门拉开了。
  “我无处可去,只好在你这里挤两天了。”外面的人粗声粗气地说。
  我定睛一看,是王承铭。
  “里面没什么不方便吧。”王承铭狐疑地朝里面四处看了看,而且用鼻子拼命吸了吸,才走了进来,把一个臭哄哄的大包朝地上一扔。
  “没什么不方便。”我一边说,一边把洗脸盒塞给王承铭,叫他去洗一下。同时,我的脑袋里不由一亮,王承铭只要在这里,孙忆敏肯定就不方便来谈什么了吧,而且我还有了充足的理由,让周可可也不来,以免碰在一起尴尬。
  “霜林,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记住把零钱带上,我可是一个子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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