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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踏鱼河

作者:黄茵

  去过西藏的人都知道,那里真有这么一条河流,马群走过,河里会泛起死鱼来。在西藏的时候,朋友告诉我,他认识的一个汉人,去河里捕鱼,光用手捞,半天就抓鱼百条,他吃不完,晒成鱼干,鱼干也吃不完,就当柴烧了。这不知有没有夸张的成份?但却是一个令我心疼也令我羞耻的故事。朋友还告诉我,他认识的一个藏人,养了一群羊。有天他来了客人,就去找藏人买羊,藏人不肯,说春天羊吃草,冬天才人吃羊。朋友说,我多给你钱!藏人还是不肯,还是那句话:春天羊吃草,冬天才人吃羊。朋友说藏人很傻,我却觉得这是我听到过的最美丽的自然生态观。
  有日,和两位朋友路过拉萨河,河堤上,一位汉族老汉在钓鱼。我们走过去看,他正把一条无鳞的青色大鱼扯上岸来,河堤上放羊的一位藏族老人走来干涉,他们说藏语,我问懂藏语的朋友,他们在争论什么?朋友说,藏人叫汉人把鱼放回河里,他给他一块钱。汉人不肯,藏人说给你两块钱,请你把鱼放生。汉人还是不肯,藏人就吓唬他,不许他再在拉萨河里钓鱼,他说这鱼是神鱼,人不能伤害它。听到这里,我走过去,掏出10块钱对钓鱼汉说,你把鱼放回河吧,我给你这钱。钓鱼老汉大概觉得自尊心大受伤害,瞪我一眼,马上收起鱼杆要走。不知怎么弄的,曾钩住鱼嘴的鱼钩,竟也钩住老头的裤管,怎么也脱不下,钓鱼汉狼狈不已。牧羊的藏人走过来,掏出一只小玉瓶子,从里含了一口什么,喷到鲜血淋淋的鱼头上,嘴里还喃喃地念了一些什么,那鱼钩就脱离钓鱼汉的裤管了。我问朋友那藏人对那鱼说了一些什么?朋友说,他对鱼讲:鱼啊,真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来!请原谅我吧!
  西藏,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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