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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游戏规则


  林玉蓉在五星级香江大酒店包下一个单间,约会阿强。为了稳妥安全,他们商订这个月约会的时间与地点都不变,免去电话联系的麻烦。
  夜里7点,林玉蓉早早进了房间,熄着灯静静等待那个令她万般倾心的大男孩。静寂中,除了偶尔传进屋来的汽车笛鸣,听得见的便是林玉蓉自己怦怦的心跳,她恍惚回到少女时代。然而少女时代的林王蓉骄悍不驯,不少小伙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又被一脚踢开,她始终是被宠爱着的公主,包括当年的谢建军在内。眼下情形大不一样,眼下是林王蓉追别人,颠倒了乾坤。不仅如此,关键在于双方关系因金钱而抹杀掉感情的存在,赤裸裸只剩下一个性的交易。因此,第一回林玉蓉能够完全陶醉,狂喜不巳,生死两忘。第二回她便有了一种内疚,甚至偶尔闪现出负罪感。这第三回,笼罩着她的则是难以名状的恐惧。
  那种害怕遭人抛弃的恐惧以及害怕畸形恋情突遭曝光的恐惧。她无数次警告自己: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同时又无数次地渴求再重温一回所得到的一切。林玉蓉明白自己像吸毒者那般踏上了不归之路,片刻狂欢过后,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夜色中,林玉蓉开始无声的饮泣,她突然起了回到丈夫怀里的念头,在那个的名正言顺的怀抱里,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就在她内心矛盾地起身欲逃离这间屋子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阿强。
  阿强打开灯,吃惊地发现站在床边的林王蓉,忙问为何不开灯。林玉蓉见到阿强一下没有了回家的决心,阿强走过来,关切地问,容姐好像哭过,哪里不舒服?说着一只手伸上前去摸林玉蓉的额头,问会不会是感冒了。林王蓉一把拉住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前,有些嗓音发哑地问,阿强,你恨不恨我?阿强顿时一怔,马上小心地问出了什么事情,并且解释来晚了一点的原因是因为路上塞车。林玉蓉这时被阿强的单纯所感动,忍不住哭出声来。阿强轻轻拍了柏林王蓉的后背,温情地说,是不是怕我不理睬你了。林王蓉猛地抬起脸,惶恐地问,你怎么知道?阿强回答,我看得出来,你真心喜欢我。林玉蓉一下松开阿强的手,退到墙角说道,不……你说,你恨不恨我,你厌不厌恶这种关系……
  阿强默默注视着灯光下痛苦不堪的女人,觉得她和自己都值得同情,因此,无了上前去安抚—番的冲动。他们之间本来就无爱可言,他纯粹是为了钱而来逢场做戏,就像以前与广告策划人小茜游戏过两回那般。小茜很老到,是她发现和教会了阿强,使他懂得如何游戏,而又不违反游戏规则。这个规则就是绝对不要投人真情!阿强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严重违规,花了钱财又浪费了感情,实在不值。想到此;阿强终于走过去搂住林王蓉,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这时,就听见林玉蓉在说,紧紧搂住我,再紧点……
  后来,林王蓉和阿强一起去大堂总服务台退了钥匙,这是林王蓉的主意,她认为必须结束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了。但是她希望与阿强能作为朋友往来,喝杯茶吃顿饭聊聊天,仅此而已。她对阿强说,每周见一次,费用不变,你的意见如何?林王蓉看着阿强,目光中有乞求的成分。而阿强脸上满是率真和无辜,他平静地回答,悉听尊便。就这样,他们告别了那间屋子。
  他们出了“香江”,进了一个酒吧,这也是林玉蓉的主意。阿强很绅士地替林玉蓉拉开椅子,然后自己再坐下。酒吧里无人去注意他俩,人们都已见怪不怪。要了两杯洋酒,林玉蓉说,还没问过你姓甚名谁呢。阿强笑笑说,姓章叫强,容姐呢?林玉蓉叹了声说,容玉玲。
  阿强道,好名字,跟容氏家族沾亲带故。林玉蓉要到酒吧来,无非想进一步探明阿强对自己的真实态度。阿强抿了口酒说,真想知道?林玉蓉点点头,一副囚徒等待最后审判的表情。
  阿强放下酒杯,沉默了一下,压低嗓门说,我的家很穷,我没有父亲,我的母亲为了家庭一天打两份工……我真不忍心看到母亲日渐衰老的面容,我发奋学习,想出人头地做番事业,好让母亲过上舒坦的日子……我干过家教、卖过报纸、端过盘子,目的都是为了能自己养活自己,减轻母亲的负担。直到有一天遇上小茜,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阿强喘了口气,仰头将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他举着酒杯,透过玻璃朝林玉蓉望去,目光幽幽地说,我只为了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想多了就会……阿强咽下即将说出口的“作呕”二字,不料胃液真的翻涌上来,他止不住勾腰翻肠倒肚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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