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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运·倒运


  哈尔滨的知识分子对“官”的反应状态,也各有不同。
  一类知识分子,将官看做是一种至圣、至美、至全的事。这一类知识分子要达到做官这一目的,常常在心中有一个计划。一方面,他们注意张扬知识分子的身分和作用,当然更是自己的作用。一方面,他们也特别注意发现和研究当代官场的某些规律性的东西。这样可以使自己的计划和行为,更加科学化、实用化。
  这类知识分子在他们的上司面前,表现得唯命是从,恭恭敬敬。可。已里又老大不服,一派的嘲笑——这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有一点文史知识的缘故。他们特别注意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得“有声有色”。甚至不惜制造一些假象,同时,他们也注意在本部门推举一些拔尖人物(当然是那种不超过自己的拔尖人物,这不是什么嫉妒,也不是什么文人相轻,完全是自我计划的需要),宣传这些拔尖人物所取得的成就,从表面上看,是在光大别人,但实质上,是利用这一点来推销自己,借此向上级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以便将来谋得更高的职位,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一类知识分子,通常是不害别人的,除非万不得已,才使用一点让人震惊的计谋、舆论,排除异己,清除有害于自己的障碍。平常,他们总是努力与人为善,而且乐于助人,并且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施恩与人的。而且,这一类知识分子很注意团结一些“有用”的舆论人士,发挥他们对自己的有利作用。
  这一类知识分子,视知识自然没有视仕途那样重要。算是人各有志吧。
  不过,这样的人当上了官,尤其是当上了主管科技或管文化的官,对科学文化的发展与繁荣,多有形式上的好处,自然,也免不了略有芥蒂。
  倘若这一类知识分子,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当上高官,或者当上了高官又被人家玩了,他们又常常表现出别一种审美价值与风度。他们开始大肆张扬“淡泊”,张扬“与世无争”,张扬“归田园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等等。是啊,中国的文化太古老也太丰厚了,它给各种各样的情势与人格,都提供了合理的存在意义。因此在中国,有没有西方的那种所谓的“心理医生”,一点都不重要。听说,在中国,心理医生这活儿也不十分景气,有点惨淡经营的味道。原因之一大约就是中国人善于依赖中国的传统文化做自我调解。其实所谓的淡泊之说,基本是美梦破灭、仕途失意之后才高举起来的旗帜,形象有点像堂吉河德。但很多人信这一点,觉得这是一种真美、大美、纯美,并把这种虚假的人生态度,作为一种高尚人生的尺度,量天下之人。这一做法,不仅仅是消极的,而且也是滑稽的。
  哈尔滨另一类知识分子对待官的态度,比较暧昧。一方面也知道当官好,认为有许多风光和便宜在里头,似可一谋。但另一方面,他们又舍不下自己为之献身的科学和为之追求的理想。这样一来,他们对官位,常常在骨子里持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这样的知识分子,与其让他们去当官,让他们坐在官位上心猿意马地发号施令,不如让他们安心于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有趣儿的是,这一类知识分子,常常让当官的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所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对待诸如倒运之类的事,在哈尔滨的知识分子当中,也分两类。一类,只要倒了运,就心灰意冷,现出一副被打垮了的样子,让人不忍卒观,完全是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这一类人,倒运之后,或者不修边幅,放荡行骸,或者行为乖巧,嗜酒好赌。一生就算砸了。
  而另一类知识分子遭遇倒运,反而成为他们东山再起的巨大动力,激发了他们的血性,激发了他们的聪明才智。这一类知识分子,在这个城市里成功者颇多。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知识分子中动人心弦的景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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